第108章 求助的目光
“对了,地点就在北方不远的地方。地图我会准备好,那大概是一座……”
“陵墓。”
浆怪毁灭战士开口了。
他又饮了一口葡萄酒,不顾众人的目光聚焦在他身上,继续说:
“据说是由通道与墓室构成,形式相当普通的墓穴。”
“哦?原来你知道?”
“从前。”浆怪毁灭战士低声道。“有人曾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务必远离那里。”
浆怪毁灭战士只说到这里,女圣官光辉则瞪大眼睛看着他。
从前。
她这才想起,尽管已相伴一年,却从未听他提起过自己的过去。
……只知晓其有一小姨,五六年前成为旅行者,专事翦除浆怪之患。看似冷峻,实则体贴入微,诸多琐碎亦能照料周全,此事女圣官光辉皆悉知。然对其个人之事,自己究竟了解几何?
“……”
非此时思虑此节,女圣官光辉徐徐摇头。眼前亟待应对的是剿灭浆怪之重任,不可回避。
“敢问这墓穴入口处,是否有异乎寻常之物?譬如骨骸或是壁画等?”
“若非那愚夫疏忽遗漏,未曾闻有此类奇异之物。”
——如此,则无图腾标识矣。
女圣官光辉玉指轻抵朱唇,频频点头。即意味着并无萨满一类的高级浆怪。
然经年历险,女圣官光辉早已深知危难不仅源自高级种,任何敌人都不可轻觑。
重中之重在于……
“再者,能否告知先期出发的诸位等级与阵列详情?”
“具体等级记不清,但队伍乃白瓷与黑曜两者混合编制。职业方面,大约是……”
工头双手环抱胸前,仰望帐篷顶端,回忆片刻,短粗手指一一计数,随后颔首。
“亚龙人战士、圣官……圣官战士,以及魔术师、圣官,还有一个不知是盗贼抑或终结者。”
“其中可有女子?”
“确有两位,一位是圣官战士,另一位似乎是……不,应当称之为侍祭吧?”
——如此,倘若尚有幸存,便仅有两人矣。
女圣官光辉心中某处冰寒之物悄然低语,对此她默然承受,紧抿朱唇。
“……若是有幸存者,能否向您求取些许疗伤药剂?费用我们自会支付。”
虽已备有余裕,然治疗物品多多益善,能以物质手段解决之处,尽量避免动用圣迹之力。
“好,此事不成问题。”工头大方允诺。“还有其他需要否?”
“若有医师在场,请让他随时待命……”
浆怪毁灭战士聆听二人对话,低沉地“嗯”了一声。
“依你看如何?”
“估计无误,至多存活两人。”
作出回应的是同样静默旁听的亚龙人佛头。
“此假设恐怕正确,多半已全军覆没矣。”
“什……!”
亚龙人佛头言语平淡,令少年瞠目结舌。
爬行动物特有的瞳孔转动,看向少年。
“何事?”
“没、没事……”
“呣,呣……噫,这里有乳酪!这位真是周到,老朽就厚颜尝之。”
亚龙人佛头无视少年困惑的眼神,伸出布满鳞片的手。
他灵巧地从交谈中的女圣官光辉与工头之间拈起餐盘,毫不客气地抓了一把乳酪,张开大口咀嚼起来,显然是作为下酒之食。
“唔,佳品也,莫非出自那家着名牧场之乳酪乎,浆怪毁灭战士兄?”
“大概如此。”
“甚美哉!”
他状若闲庭信步,实则世间生死,于亚龙人眼中并非大事。
亚龙人佛头一口吞下满嘴乳酪,舌尖舔舐鼻尖。
“老朽推测,万不可仅视作普通浆怪。”
“嗯。”
浆怪毁灭战士再次赞同亚龙人佛头的观点:
“既无图腾,料非萨满所为。”
“然而旅行者未归,老朽实在不愿揣测是否又冒出一位圣游侠。”
“土着巫师一类则较为容易对付。”
“或其他未知的不祈祷者。”
“无论何种情况,最需警惕的仍是陷阱。”
“既为陵墓,必为石构,故凿墙之策可免。即便窃走工具,挖掘难度亦远胜土壤,数量约摸二十只左右。”
“然而敌方实力必然损耗不少。五人前往,断不至于连一只都不能解决。”
“因此刻不容缓。一旦敌人厌倦猎物,便会任意袭击他人。”
“故须一鼓作气,可行乎?”
“取决于她的决断。”
“诚哉斯言。”
两位旅行者的紧凑对话,令少年目不暇接。世人皆知亚龙人为战事高手,然亲见其风采,又是另一番感受。而与亚龙人共论的这名身着破旧皮甲、头戴廉价铁盔的旅行者,更是边疆赫赫有名之士。然心中认知与亲眼目睹,终究迥异。
此刻小精灵弓手慵懒地打了个哈欠,少年不禁瞪视她。
“……怎么回事?你就打算袖手旁观吗?”
“各尽其责。”
小精灵弓手揩去眼角泪光,长耳摆动。
“我之职分乃先行侦查与狩猎兵种,其余交付他们即可。”
“正是如此,小兄弟。”
矿者道人悠然介入话题,已颇有几分醉意,抓起腰间酒瓶便往杯中倾倒火酒,而后如同饮水般一饮而尽,少年看得瞠目结舌。
“喂喂,你这家伙,一会儿就要冒险了,知道吗!?”
“小子无知,矿者若不饮酒,岂不与路边顽石无异?”
随之“噗嗤”一声,口中喷出酒气熏天。
“长耳丫头适才所言颇中肯綮,对于施法者而言,操控气息之节奏至关重要。”
“难得二字纯属多余。”
小精灵弓手不屑一哼。
“何时何地,我所言皆是有深度之语。”
“当真?”
“当真。”
矿者道人正欲辩驳,察觉少年疑惑的目光,遂清了清嗓子。
“……总而言之,说的是每人各有其定位分工。”
“定位?”少年不解,嗓音陡然拔高。“不就是战士、法师那些类别吗?”
“非也非也。”
矿者道人挥手如驱蚊蝇。
“关键在于,每人在队伍中承担特定角色。”
“定位?”少年声音高昂,显出疑惑。“岂非仅为战士、法师之流乎?”
“非也非也。”矿者道人挥手如驱蝇蚋。
“像啮切丸及长鳞者,因其善于战阵,故负责预谋战略,梳理打法。”
“彼女之所任,则因此次行动以其为首,且擅长辞令,故当前负责交接谈判。”
小精灵弓手竖起食指旋舞,在空中划圆示意:“再者,平日里她亦留意我等行囊及各项琐细。”
“尔亦需多加留心才是,长耳姑娘。”矿者道人不顾小精灵弓手竖耳倾听,手搭少年肩头教诲:“汝须细细观摩,用心学习。”
“……”
少年瞪视矿者道人,粗鲁地挥开其粗糙大手:“所谓留意行囊,不过是杂役之事耳。”
小精灵弓手展露一副受挫的笑容,矿者道人则“尚早也”地笑出声来。随着女圣官光辉交涉结束,众人围坐商议对策,少年则从帐篷角落冷冷注视。
“……区区浆怪,除去便是,有何难哉?”少年低声自语,无人回应。
陵墓隐身于一小山丘之下,巨口敞开。未知是丘生草木以覆陵墓,抑或掘丘为陵,历经悠久时光,真相已难追溯。旅行者们正值午后稍过之时抵达此处,日头西斜,春阳渐逝,暮色迅速逼近,一切即将隐匿于夜幕之中。
“原来如此。”小精灵弓手饶有兴趣地晃动长耳,向浆怪毁灭战士微笑道:“瞧这情形,确实易引孩童嬉戏闯入。”
“故警示勿近。”
“那如实而言,你可曾接近过?”
矿者道人好似期盼听到孩童淘气故事,用手肘轻轻顶了浆怪毁灭战士的腹部。
浆怪毁灭战士搜寻已然模糊的记忆,试图回溯十载以上的陈年往事——其实仅过十年而已,昔日稚嫩的自己。
“……”
究其究竟,是曾接近与否?浆怪毁灭战士一时记不起。或许未曾靠近,以免惹小姨责备。断不可使小姨为难,故自己当未近陵墓一步,大约是如此。
“不曾。”浆怪毁灭战士缓缓摇头,矿者道人简短回应:“是以未知内中情状喽。”
“据说由通道及墓室构成。”浆怪毁灭战士忆起往事,微微点头:“此乃小姨所言。”
对自己充满好奇之心的幼时自己,小姨亲自调查此墓主人及其背景,并转述给他听。故自己并未靠近,更未曾涉足其中。
他思绪纷飞,遗憾未能当时铭记于心,种种过往现已斑驳破碎,记忆千疮百孔,时光荏苒,十年光阴流逝,原本的村落已不在。
“无论如何,俱是过往云烟。”浆怪毁灭战士这般言罢,强行转移了话题:“那么,如何是好。”
“嗯嗯……果真不见图腾痕迹,亦无哨兵存在。”女圣官光辉被询及时,一边轻按红唇思索,一边审视遗址现状。入口周边确有浆怪巢穴特有的废弃物堆积,除此以外并无异常。
——至少无萨满存在这一点,似可确认无疑。
“别废话了,我们快走吧……其他人不是已经被抓了吗?”血气方刚的少年疾呼,话语如针刺入女圣官光辉平静的心湖。
一年前,自己也曾如此。那时的青年、武者乃至魔术师均催促“尽快救人”,自己未经深思便应承下来。其后果不堪回首,至今仍频现梦魇。而今自己又如何?
虽依然胆怯,内心忐忑,恐惧犹存,但……
“莫急躁,且从容行事。”就在女圣官光辉思绪几欲陷入混乱之际,亚龙人佛头的大手搭上了她的肩头,那带爪覆鳞之手给予她安定的力量。
“欲速则不达,此乃古训也。”
“谨遵教诲。”女圣官光辉点头致意,提醒自己要冷静,步步为营。首要之事……
“众位,是否万事俱备?”她边询问,边敲敲打打地检视自己的行囊。锡杖与炼甲穿戴妥当,背包内装有药水及旅行必备套装,不可或缺。
无非是岩钉、绳索、钉子、槌子、白粉笔、蜡烛等各式杂项器具——出门在外,务必携带齐全。
虽预备工作本为常例,庆幸无人违逆这位临时领队。浆怪毁灭战士仔细检查身上的脏污皮甲、廉价铁盔以及长短适中的剑和小型圆盾;小精灵弓手重新绷紧大弓上的蛛丝弓弦;矿者道人查看满载触媒的背包;亚龙人佛头则抓起一把凤凰牙,逐一计数。
唯有少年特立独行,仅匆匆扫视法杖与长袍,便宣称已完成检查。
“那么,接下来该如何行动呢?队长小姐。”
“唉,休得如此戏谑于我。”少女鼓腮抱怨,亚龙人佛头则张开大口,爽朗大笑。
尽管略有不满,时间紧迫却是事实,急需决定行军队形。
“虽需视通道宽窄而定,然此次我等共六人,要么排成两列各三人,要么三列各两人。”女圣官光辉提议,小精灵弓手赞同,手指向前探量入口宽度。
“纵使要求入口与通道同宽,依我观测,大致可容三人并行。”
“既然如此,我们就排成三列各两人前行吧。”女圣官光辉采纳小精灵弓手的意见,双手一合,作出了决定。
既通道宽阔,如此排布实为适宜。“若宽可容三人并行,则紧急时刻变换阵列亦便捷。”“既头目如此言,自当遵从矣。”“再三言之,休如此称呼……”见小精灵弓手狡黠微眯双眸,甜笑示人,女圣官光辉复又轻叹。
“阵型便如此排列……”她沉吟片刻,终决定沿用惯常之布局。前列为浆怪毁灭战士与小精灵弓手,中列则为女圣官光辉与红发魔术师,后排安置亚龙人佛头与矿者道人。若遇敌,小精灵弓手与亚龙人佛头互换位置;遭后方突袭,则矿者道人与浆怪毁灭战士交换。
——如此安排,应可应对,料想……
“魔术师岂非应在后排守望?”“敌势未必皆自前方袭来。”女圣官光辉含笑略显敷衍,心中深知绝不可疏于后方戒备。
“且慢。”“……何事?”“须消除异味。”女圣官光辉一击掌,小精灵弓手眉宇微蹙,少年则疑惑侧首。三人衣衫新洗,香囊仅有两枚,两位纯情少女自不肯离手。
“grob!?”“groorob!?”旅人们涌入墓穴。昔日勇者之墓,今日沦为浆怪巢穴。棺椁倾覆,祭品被掠,残破铜铁与污物玷污洁白石壁。昏睡的浆怪惊觉来犯,睁着污浊双眼,瞪视这群不速之客。
前锋乃战士。身披污垢皮甲,头戴低廉铁盔,手持不长不短之剑与小巧圆盾,火把高举。浆怪毁灭战士言:“此乃浆怪,共计五只。”辨明局势瞬息之间,剑已离手飞出。
剑准确刺入浆怪喉部。“gorb!?”浆怪欲张口呼救,却喷出鲜血而非尖叫。血沫弥漫声带,发出咕噜般哀鸣,黑稠血液溅射四方。攻击与劫掠,首要迅捷。
“一。”余下四只浆怪岂能坐视同伴被杀,怒火中烧。
“groor!”“grob!goorb!”求援乎?复仇乎?一拥而上,击溃之,凌虐之。仇恨充斥其狭小颅骨,手持短剑、长矛与棍棒,向旅人猛扑而去——“二也!”一声清新喝止,其中一浆怪如撞墙般空中坠落。
嫩芽箭精准穿透上颚,直贯脑干,浆怪即刻抽搐而亡。毋庸赘言,此箭出自小精灵弓手之手。她迅速搭上第二支箭,以舞步般灵动步伐向后跳跃。
“goro!?”“哼……!”浆怪毁灭战士举盾护住小精灵弓手,以盾击退跃下的浆怪,同时拾起浆怪失手之棍棒,砸碎滚地浆怪之颅。瞬息之间,三只丧命。手法之利落,令人赞叹。
“该死之物!”少年新衣沾满秽物,愤然举起法杖。“卡利奔克尔斯……克雷斯肯特……”
“此刻不宜施法!”女圣官光辉断然制止,少年惊呼“什!?”,但她无暇顾及。节省法力,乃作战基础。她额上渗汗,竭力思考。此刻团队,似无需详尽指挥战斗细节。须密切关注战况,无论思绪如何纷乱,皆应立即付诸实践。
——想象力即武器,是也。脑中闪过昔日教导之智识与历练所得之经验。余下两只浆怪持简陋兵器逼近,墓室四壁除来路外,另有三门……
“封闭门户!”“好~!”小精灵弓手转身向后,擦肩之际接过女圣官光辉递来的旅行者套件。随即以其中岩钉封堵门下,此乃游侠之专长。
“若仅此数,暂无大碍。”毕竟矿者道人尚有四次施法之力,需留作应急,否则将陷入困境。正如女圣官光辉对少年所言,施法者有时之职责便是“无所作为”。
“老夫亦盼能一展身手……”“敌尚众多。”故需战士之力。亚龙人佛头摆尾上前,浆怪毁灭战士严阵以待,腰身深沉,右手握棍棒之态,颇显滑稽。然面对浆怪之战,无人能笑出声。
“于此处耗费过多时日,实非明智之举。”亚龙人佛头言之有理。它张开双臂,以爪牙尾,肆虐剩余两只浆怪,将其撕裂。此举虽不足挂齿,因墓室内尚有更多浆怪待清除。
“如此缓慢推进,可有隐患……?”“若不逐一清扫,恐危矣。”众人于两三间墓室重复此等清理,陵墓由众多墓室相连,构造虽简单,却房间繁多。欲彻底清除浆怪,需细致搜查,颇为耗时。少年愤懑以杖戳地,女圣官光辉予以抚慰。
“即便如此!”少年撅嘴言道,“那些被困之人岂非更为凶险……!”此言确有道理,女圣官光辉亦忧心先头之旅行者。血迹干涸、浆怪遗骸——仅此而已,生死未卜。
——料想已无力回天。女圣官光辉心中响起冰冷之声。然即便如此——女圣官光辉轻咬朱唇,此刻不可回头。
“余室情况如何?”女圣官光辉竭力将纷乱思绪压至心底,向小精灵弓手询问。
“门户未闭,亦无敌踪。”她以长耳贴于木板之上,试锁之后,作出此断。 “然观彼处。”其纤指直指门顶,隐约可见有带状物夹于其间。 “料是开门之时,附于门之带落,致物坠焉。” “是陷阱耶?” “想必然矣。”浆怪毁灭战士微颌首,弃已燃尽之火把,取新者替换,以余烬燃之。继而抽出插于浆怪骸骨之短枪,审视枪尖后弃之。相较于钝挫之棍棒,腰带上之锈剑犹胜一筹。遂取之纳入鞘中,虽锈蚀,能插即足矣,反正一用即弃。最后于散落之战利品中拣得一柄趁手战斧,虽为单手用,然份量颇沉。 “甚烦人也。”他负斧言之,小精灵弓手以曼妙之姿耸肩应道:“诚然。”女圣官光辉亦疾步至二人身边,踮足细察门顶之带。
带虽不粗,结构简朴,然安危难定。即便是锈钉,若刺面亦足以致命,或涂毒亦未可知。她秀眉微蹙,诸多可能涌上心头。
“适才闻之,浆怪窃取工具,可有此事?” “然吾实不愿设想,此辈浆怪盗取工匠之器,欲为何事。”矿者道人双手环胸,凝神审视头上之带,言道:“观其状,似未悬重物。非大型机关之象也。” “另择他途亦可行。”亚龙人佛头摇尾击石,沉吟道。
然何去何从?女圣官光辉集众人目光于己身,翻包取出地图。乃以尖笔绘于羊皮纸上之简易手绘图。此团队无专职地图师,只需穿越数间封闭墓室,绕过此设陷阱之门……
“嗟乎!多此一举!”少年之喝声打断其思绪,显露出焦躁,扬杖指门。 “彼等浆怪正居此室,焉有凶险陷阱之理?” “且慢!勿鲁莽行事!”小精灵弓手虽为银级,然体态娇小,被少年强行推开,手触门扉。 “噫……哎、啊、呃……!”女圣官光辉亟欲阻之,然喉头竟难以发声。
当言何语?如何言之?细思之,团队众人至此皆遵其令。对于不受其指挥之人,又当以何言劝服?
“……”其求助之目光投向浆怪毁灭战士,然后者默然无言。其藏于铁盔之下之情态无从揣测,是冷漠抑或……
——若其舍弃……!
此念足以令女圣官光辉内心颤抖不已。冰冷而平静之声于心底嘲讽低语,令其思绪纷乱,无法言语。唯知当下须阻止少年,然少年已推开门扉……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随之坠下之物,令少年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