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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戏台下,眼中人

“公主想要什么游戏?试什么玩具?”

光天化日之下,夏岁安觉得裴砚权在调戏自己。

玩具,什么玩具?

城口人群来来往往,夏岁安羞耻脸红:“我的意思是,你带我去逛永城里面好玩的地方!”

裴砚权笑了笑,“其实,公主的任何想法,臣都能满足。”

“给你装的。”夏岁安叉腰怒吼。

说的好像他喜欢她一样。

队伍入住客栈,时间过得很快,日落西边,满片乌金。

“公主!永城今晚有庙会!外面可热闹了,我们一起出去玩吧!”吃完饭后,青蝉去外边打听了番,兴高采烈的回来。

夏岁安换好出行衣物,一件淡藕色的轻纱薄衫,便跟着她走出客栈。

刚踏出门槛,便看到门外边坐着一人,这人分外悠闲,坐在轮椅上,右手拿着茶杯,左手轻掀茶盖,慢慢品尝。

余光瞥到夏岁安,裴砚权将茶杯放回泊清手中,淡淡开口:“出发吧。”

夏岁安一下子明白什么,看向青蝉:“什么时候你的主子变成他了?”

青蝉纠结低头:“不是公主你说,让首辅带你去玩吗?”

“……”

夏岁安后悔下午说的话了,她只是看到永城一时感慨,嘴炮而已。

如今嘴炮战士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夏岁安主动去推裴砚权的轮椅,“咳咳,谢谢。”

她现在对他的情感很复杂,既为自己改变命运,他看起来不会杀她而高兴,又有些害怕和他深入接触。

她怕,裴砚权和自己想的那样一样。

裴砚权没说什么话,他一天一身雪白衣衫,眉眼间清冷得仿佛挂上雪花。

夏岁安推着他走了一段路,他才说:“公主殿下,方向错了,臣要带您看的是庙会,庙会在府衙旁边的戏台子边。”

夏岁安:……

“我哪知道庙会在哪里啊!你不说青蝉也不说!”

夏岁安回头想冲青蝉训斥一句,结果发现根本就不见她人影。

“人呢?不会被拐子拐跑了吧?”夏岁安恐慌刹那。

裴砚权见她还在漫无目的地推轮椅,自己按压下止刹,停在原地。

发愣的夏岁安往他轮椅上撞了撞。

裴砚权目视前方,脸上是夏岁安看不到的满脸无奈。

“殿下,臣有时候真的很怀疑你是真傻了。”

夏岁安嘿嘿一笑:“可可爱爱,没有脑袋。”

她反应过来,青蝉应该是被裴砚权提前调走了,现在大概隐藏在暗处。

夏岁安转换方向,推着他前往庙会举办的地方,戏台。

她像是不甚在意一般开口,试探:“我的内部势力已经被你渗透了,要是我哪天在睡梦中被人一剑刺死,那肯定是你杀的。”

“不会!”

就连裴砚权也没想到,他自己的回复会比思索快,毫不犹豫就说了出来。

他心底,想不出夏岁安这个人消失会是怎样一个情况。

不是仇恨烟消云散,而是不舍、难以置信。

那在心脏底端刚刚抽出芽儿的蔷薇花,灌了许多水与爱,却再也长不高,开不出花苞。

听到裴砚权答复的夏岁安偷偷一笑,她没出声,推轮椅的速度却越发快速,走过两条街后,便到了戏台子。

裴砚权听着她边哼歌,看着眼前风景快速掠过,像绑上了两个风火轮似的,不一会就到庙会。

觉得有些想笑。

夏岁安的愿望一直都那么简单,就是——活着。

他说一句,他不杀她,她都能开心好久。

戏台子前,人潮拥挤,戏台子上咿咿呀呀的唱着什么戏,后边的人看的迷迷糊糊,但也跟着喝彩叫好,看的就是一个气氛。

夏岁安推着裴砚权,很顺利的挤到了前排——靠着坐轮椅的裴砚权。

人形小推车直接碾压,见了都得让一让,不让一下,晚上甚至会午夜梦回,一个天疾之人我都不礼让,我真该死啊!

戏台子很前边,夏岁安站在裴砚权轮椅后面,得以看清他们演的是什么内容。

演的是石敢当抓妖怪。

“我拿它一回,它就跑到别的地方去作怪,山南海北这么大地方,我也跑不来。有没有一劳永逸的办法?”

“……”

“有了,我就刻一块泰山石敢当的石头,将它放在墙头,看哪家妖怪还敢来范!”

夏岁安看的津津有味,大概半个时辰的戏文,她看的有些腿麻,主角下场的时候才想起还有裴砚权在自己身边,他坐着轮椅,她是不是可以把他轮椅抢过来自己坐……

呸,闷缺德了点。

夏岁安内心唾弃自己,连忙将目光从戏台上收回,看向身前的裴砚权。

他坐在轮椅上,处于低矮的视角,所以夏岁安看戏文能完全忽略他,现在回过神来,她才发现,他早就将自己的轮椅换了个方向。

刚来的时候轮椅正对着戏台,现在的轮椅对着她。

夏岁安心里一慌,裴砚权不会在她看戏的时候,一直看着她吧?

她那个预感要成真了?难道裴砚权真的喜欢上她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不不不,不可能!

她尴尬一笑:“你不喜欢看石敢当吗?这是北边挺有名的戏文,哈哈,你要是觉得困了,我现在就推你回去。”

“臣不困。”

裴砚权神色淡淡,左手撑在手柄上,单只手指按摩太阳穴,神色恬淡的眼底,却一幕幕划过方才的景色。

小姑娘满心满眼全是戏台上的石敢当,卷翘的睫毛像忽飞的蝶儿,看着台上风景却不知台下人在看她。

“城门口办了篝火节,公主与臣一起过去吧。”

“我还能说不吗?”夏岁安嘟嚷,觉得自己把整一年的路都走完了。

“大爷,你是我大爷……”

裴砚权听着她碎碎念,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好。

没有朝堂阴谋诡计,没有皇帝跟前的顾忌,没有鲁莽的下人……

人潮中,只有他们两个。

城门口。

穿着各色衣物的百姓们,早已围着燃起篝火的柴堆,载歌载舞。

手牵着手,左脚一跳,右脚一踏,一旁有披着羊毛袍的男女子拍鼓歌唱。

“诶呦诶呦伊——诶哟伊——”

一个披着头发的青年人从队伍里走出,跑向夏岁安,眼睛亮亮:

“这位桑格花,请和我一起舞蹈。”

夏岁安惊讶看他,下意识:“我还带着人……”

裴砚权用手指捏着腿,眼神晦暗。

“去吧,不用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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