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赵子龙汉水大战

却说赵云拦住张合，狠狠厮杀了一阵，张合进退无路，带领败军夺路朝着定军山逃走。张合看到前面有一支军队前来迎接，是都尉杜袭。两军会合后，杜袭说：“现在定军山被刘封、孟达夺取了。”张合听后大惊，于是带领败兵来到汉水扎营。两位将领合兵一处，杜袭说：“将军暂且暂且掌管夏侯妙才都督的印信，来安定军心。”派人飞速禀报魏王曹操。曹操听说夏侯渊死了，放声大哭，这才领悟管辂所说的话。管辂说的“三八纵横”，就是建安二十四年；“黄猪遇虎”，就是己亥年正月；“定军之南”，就是定军山的南山；“伤折一股”，就是夏侯渊与曹操兄弟般的亲情。曹操派人寻找管辂时，不知道他到哪里去了。曹操非常痛恨黄忠，于是亲自统领大军，来到定军山为夏侯渊报仇，让徐晃做先锋。走到汉水，张合、杜袭迎接曹操。两位将领上奏说：“现在定军山已经失守，我们等人恐怕失去优势，将米仓山的粮草转移到北山寨中囤积，然后再进军。”魏王曹操同意了。

却说黄忠带着夏侯渊的首级，来到葭萌关拜见刘备献功。刘备非常高兴，加封他为征西大将军，摆宴席庆贺。忽然牙将张着来报告说：“曹操亲自率领二十万大军，来为夏侯渊报仇。现在张合在米仓山搬运粮草，转移到汉水北山脚下。”诸葛亮说：“现在曹操带领大军到这里，恐怕粮草不够，所以按兵不进；如果能有一个人，深入他们的境地，一方面烧掉他们的粮草，一方面夺取他们的物资，先灭掉曹操的锐气，这是最好的计策。”黄忠说：“老夫愿意担当这个任务。”诸葛亮说：“现在曹操带领二十万的人马到这里，一定有大将，不同于夏侯渊、张合的军队啊。”刘备说：“夏侯渊虽然是总帅，只是一个有勇无谋的人罢了，怎么能比得上张合？如果能斩杀张合，胜过斩杀夏侯渊十倍啊。”黄忠激动地又说：“我愿意前去斩杀他。”诸葛亮说：“你可以和赵子龙一同率领一支军队去。凡事商量着行动，看看谁能立功。”黄忠答应后就出发了。诸葛亮就命令张着作为副将。赵云对黄忠说：“现在曹操带领二十万的人马，分别驻扎在十几个营地，现在将军在主公面前要求去夺取粮草，不是小事情啊。将军应当用什么计策？”黄忠说：“看我先去怎么样？”赵云说：“还是我们先去。”黄忠说：“我是主将，你是副将，怎么能争先？”赵云说：“我和你都一样为主公效力，何必计较？我们两个人抽签，抽到的先去。”黄忠同意了。当时黄忠抽到先去。赵云说：“既然将军先去，我怎么能不帮助呢？可以约定时间，要是将军按照约定时间回来，我就按兵不动；如果将军没有按时回来，我就冲破敌阵去救援。”黄忠说：“子龙说的有道理。”两人约定好，各自回到营中。赵云和部将张翼说：“今天黄忠约定明天去夺取粮草，如果中午不回来，我就去救援。我们营前临近汉水，地势危险。我要是去的时候，你要谨慎守住营寨，不可轻易行动。”张翼答应了。

却说黄忠回到营中，对副将张着说：“我斩杀了夏侯渊，张合已经吓破了胆。我今天领命去劫粮草，只留下五百士兵守营，你要帮助我。今天夜里三更，都要吃饱；四更离开营地，杀到北山脚下，先捉住张合，然后劫取粮草。”张着依照命令行事。当天夜里黄忠带领人马在前面，张着在后面，偷偷渡过汉水，一直到北山之下，东方已经日出，看到粮草堆积如山，有军士看守。曹军看到蜀兵到来，都全部丢弃逃走。黄忠让骑兵全部下马，取来柴草堆在米粮之上。干柴堆好后，正想要放火，张合的军队赶到，与黄忠混战在一处。曹操听说后，于是命令徐晃去接应。徐晃领兵前进，将黄忠围困在核心地带。张着带领三百士兵逃脱，正要回营寨，忽然一支军队冲出来，拦住了去路，为首的大将是文聘；后面曹军又到了，把张着包围住。

却说赵云见黄忠不回来，急忙披挂好上阵，带领三千马步兵去接应黄忠。赵云对张翼说：“太阳已经快落山了，黄汉升危险了。你要坚守营寨，两边多设置弓弩，做好准备。”张翼连连应声答应。赵云挺枪纵马，直接杀过来。迎头有一员将领拦住路，是文聘手下的将领慕容烈，拍马舞刀，来迎战赵云。赵云抬手一枪，把他刺死在马下。曹军溃败逃走。赵云直接杀入重围，又有一支军队拦住，为首的是牙将焦炳，使用一口三尖刀。赵云喝问说：“蜀兵在哪里？”焦炳说：“已经杀光了！”赵云大怒，纵马一枪，把焦炳刺死在马下。杀散余下的士兵，一直到北山脚下，看见张合、徐晃两人围住黄忠，士兵们已经被困了很久。赵云大喊一声，挺枪纵马，杀入重围，左冲右突，就好像进入无人之境。那杆枪浑身舞动，好像舞动梨花；满身纷纷扬扬，如同飘下瑞雪。张合、徐晃心惊胆战，不敢迎战。赵云救出黄忠，边战边退，所到之处，没有人敢阻拦。曹操吃惊，问众将说：“这员将领是谁？”有认识的人报告说：“这是常山赵子龙。”曹操说：“昔日在当阳长坂坡的英雄还在！”急忙传令说：“他所到之处，不许轻视敌人。”因此，曹军只看山上指挥旗指向的地方，指向东边就围向东边，指向西边就围向西边。赵云救了黄忠，带领三千军队，杀透重围。其中有一个人指着说：“东南方向被围的一定是副将张着。”赵云不回自己的营寨，于是朝着东南方向杀过去。所到之处，只要看到“常山赵云”四个字的旗号，曾经在当阳长坂坡知道他勇猛的人，互相传说，都纷纷逃窜。赵云又救出了张着。

曹操看见赵云向东冲向西突，所到之处，没有人敢迎战他，还救了黄忠、张着，心中愤然愤恨恼怒，亲自招呼左右将士，来追赶赵云。赵云已经杀回自己的营寨。部将张翼接着他，望见后面尘土扬起，知道是曹军追来了，就对赵云说：“追兵越来越近了，可以下令让军队关上寨门，登上敌楼进行防护。”赵云大声命令：“不要关闭寨门！你难道不知道我昔日在当阳长坂坡，单枪匹马，杀曹军八十三万，就如同看待小草一样！我现在有军队有将领，有什么可惧怕的！”于是调派弓弩手在寨外壕沟中埋伏，将营内的旗帜和长枪都全部放倒，不敲响金鼓。赵云单人匹马，手持单枪，站立在营门之外。

却说张合、徐晃率领军队追到蜀寨，天色已经黄昏，看见寨中旗帜放倒，鼓声停歇，又看见赵云单人匹马，手持单枪，站立在营寨外面，寨门大开。这两位将领不敢前进。正在疑惑的时候，忽然魏王曹操到了，看见军队不动，急忙下令催促向前。众军听从命令，大喊一声，冲向营寨前面，看见赵云一动不动，曹军转身就往回跑。赵云把枪一挥，壕沟中的弓弩一起发射。这时天色昏暗漆黑，又不知道蜀兵有多少，曹操先调转马头逃走。只听见后面喊声震天，鼓角齐鸣，蜀兵赶了过来。曹军自相践踏，拥挤到汉水河边，落水淹死的不知道有多少。赵云、黄忠、张着各自带领一支军队，追杀得非常急迫。曹操正在奔跑的时候，忽然刘封、孟达率领两支军队，从米仓山杀过来，放火烧了粮草。曹操舍弃了北山的粮草，急忙回南郑。徐晃、张合也站不住脚，也舍弃了自己的营寨逃走。赵云先占领了曹操的营寨，黄忠夺取了粮草，在汉水得到的兵器不计其数，派人去报告刘备。刘备于是和诸葛亮一起来到战场观看。到了汉水，凭借高处眺望，就问赵云的部将说：“赵云在这里是怎么战斗的？”那将领回答说：“曹军二十万，漫山遍野地杀过来。赵云带领三千士兵直接杀透重围，救出黄忠和三千人马；左冲右突，来来往往地厮杀，曹军散开又聚合了好几次。赵云又杀入重围，救出副将张着和三百骑兵，没有损失一个人。回到汉水，单人匹马，手持单枪，站在营寨外面。曹操亲自驱赶军队杀到营寨前面，被赵云指挥弓弩射击。曹军溃败逃走，淹死在汉水的有一万多人。因此全部获得了奇特的功绩。”刘备非常高兴，看了看山前山后险峻的道路，欣喜地对诸葛亮说：“赵子龙浑身都是胆啊！”后来有诗说：

昔日战长阪，威风犹未减。突阵显英雄，破围施勇敢。

鬼哭与神号，天愁并地惨。常子赵子龙，一身都是胆！

又有诗说道：

钢枪匹马冠三军，前后无双勇绝伦。昔日当阳今汉水，子龙端的胆包身！

又有诗说道：

长阪坡前血战时，皆言人马似龙飞。今观汉水全无敌，方表将军有虎威。

却说刘备听到这些情况，心中非常高兴，对众将领讲了，就封赵云为“虎威将军”，大肆犒劳将士。欢乐设宴一直到晚上，忽然有人来禀报说：“曹操又派遣大将从斜谷小路进军，来夺取汉水。”刘备笑着说：“曹操这次来也没什么作为了。我料定一定能得到汉水！”于是率领军队到汉水西岸，来等候曹军。

暂且说曹操命令徐晃作为先锋，再次来与蜀兵进行决战。忽然帐前有一个人站出来说：“我非常了解西蜀的地理形势，愿意帮助徐将军一同去击败敌人。”曹操看这个人，乃是巴西岩渠人，姓王，名平，字子均，现担任牙门将军。曹操非常高兴，于是让王平担任副先锋，辅助徐晃。曹操屯兵在定军山的北面。徐晃、王平带领军队到了汉水，徐晃命令前军渡过水去排列阵势。王平说：“军队如果渡过水，倘若要紧急后退，那怎么办呢？”徐晃说：“昔日韩信用兵，背水列阵，这是按照孙子兵法中‘把士兵置于绝境而后能生存’。”王平说：“不是这样。从前韩信是预料陈余没有谋略才使用这个计策，如今将军你能预料赵云、黄忠的想法吗？”徐晃说：“你可以带领步兵抵抗敌人，看我带领骑兵去击破他们。”于是下令搭建起浮桥，随即就过河去与蜀兵交战。不知道最后的胜负结果会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