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命运使然

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她不想去浪费时间相处了。

与其上演现实版的农夫与蛇，不如从一开始就不救那条蛇。

用完早餐后，顾瑾禾只带着徐成前往老夫人居住的院子，至于院子里的其他人，顾瑾禾准备回来后再见他们。

走了一段路程后，徐成看着前方纤瘦的背影，突然开口问道：“大小姐，回到顾家您开心吗？”

闻言顾瑾禾的脚步顿了下，便继续朝前走去，过了一会儿，她的声音，随着早晨还带着几丝冷意的风飘到了徐成的耳边。

“回到顾家，是命运使然，已不是我能决定的，开不开心也是要看人的，对比那些在乎我的人来说，我应该是开心的吧。”

可徐成真正想要问的，是顾瑾禾回到顾家后她开不开心，与其他人的在乎与否，并没有关系。

可顾瑾禾却给了他这样的回答，让徐成的心里沉了沉，哪怕有老夫人全心全意的爱护，顾瑾禾依然没有明确的说出她的答案。

徐成没有再问，顾瑾禾也没有问他为什么要问出这个问题。

大概十几分钟后顾瑾禾两人来到了青澜院，门口老管家已经等着了，他脸上带着慈祥的笑意，看着顾瑾禾说道：“今日是大小姐第一个到呢，老夫人在偏厅喝早茶，大小姐快进去吧。”

顾瑾禾看了眼徐成后，对老管家说道：“徐成我就不带进去了，您有什么话，或者要交代的可以现在和他说。”

说完顾瑾禾便抬脚走进了院子。

直到看不到顾瑾禾的背影，老管家才转头望向自己的孙子，突然说道：“你觉得大小姐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徐成回想这几日的相处，微微皱眉道：“我能感觉到刚开始见到大小姐时，她的神情和语气都和普通的女孩差不多，可昨日再见后却发现她变了很多。”

“我几乎感受不到她的情绪，我始终想不明白的也是这一点，明明还是那一个人，可一夜之后就像仿佛是突然变了个人一样。”

老管家沉默片刻后，道：“也有可能是知道自己的身世，才会突然转变的，这个你不用多想，好好跟着大小姐，保护好她。”

“我明白”

顾瑾禾在偏厅见到了坐在椅子上看书的老夫人，她腿上盖着一张薄毯，脸上戴着一副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着，窗外的初阳缓缓洒进屋里，照在她的侧脸上，仿佛有金光在周身环绕。

老人虽然已经迟暮，但却不会改变骨子里刻出来的傲骨。

看到顾瑾禾站在门口，老夫人放下手里的书，招手让她进来。

“怎么这么早过来，昨天累着了吧，这几天好好在院子里休息，过段时间我会安排人教你一些课程，只要你考试及格就不用再学了。”

猛然听到课程，顾瑾禾忍不住想到上辈子暗无天日的学习，眼睫不禁微微颤了颤。

这辈子老夫人只是让她及格，上辈子可是满分，差一分都不给她毕业的那种。

顾瑾禾想不通只是仅仅见过一面，难道就能知道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连学习的程度也改变了？

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老夫人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让她坐下。

等顾瑾禾坐下后，拉着她的手说道：“我是一脚已经入土的老人了，几十年里什么样的风雨没有经历过？”

“你在我眼里就是一个孩子，心里面想的什么，哪怕猜的不全对，六七分还是能有把握的。”

“我让你学习这些只是想让你变得更加优秀自信，以后面对别人对你的质疑或者指责，你可以从容面对，不用惧怕他们。”

“人这一生不长，但也不短，匆匆几十年来这世上一遭，不能活的糊里糊涂的，做人要明确知道自己需要什么，极限在哪，知道自己的底线，往后做事便不会犹豫，哪怕错了，也有板正的思考能力。”

顾瑾禾听着老夫人用温和的语气说出为她着想的话，心里不禁是感慨万千。

上辈子她在心里可是很惧怕，这个拼命让她学这学那的老夫人。

没想到这辈子再见，老夫人居然还会有这么温和的一面。

上辈子顾瑾禾和老夫人并不亲近，敬畏多过于亲情，她也从来没有表达过亲近的态度。

现在想来，那时候老夫人心里该是有些伤心的吧？

老夫人说完这些话后，画风一转突然说道：“你昨天怎么突然看上你五婶的镯子了？”

早就料到老夫人会问，顾瑾禾也早想好了托词。

“只是突然看到，不知为何心里觉得亲切，估计五婶应该很生气吧，我一会儿回去准备一些礼物，亲自去看望一下五婶吧。”

老夫人抬手摘下眼镜放到一旁的桌上，面色微微严肃起来：“我昨天就说过了，你五叔的院子距离你的院子最远，平日里可能除了初一十五和晚宴，见面的机会不会太多，你只需要尊重即可，至于其他的，你想做什么我也不会拦你。”

这意思只差没明说不用顾忌叶娉婷的面子，不过一个镯子而已，要了变要了，有何不可？

顾瑾禾听了就笑：“奶奶，您这样会把我宠坏的。”

老夫人看着顾瑾禾却道：“如果你从小在顾家长大，在他们面前便会随意一些，他们看着你长大也不会为难你，可你流落在外二十余年，这期间缺失的情感部分很难再弥补，在他们面前你做不到惬意舒心的说话做事，我若再对你不管不顾，那你会被啃的骨头渣子也不会剩下的。”

不管是严苛，还是明目张胆的偏爱，在别人眼里都是老夫人在乎看重顾瑾禾的表现罢了。

顾瑾禾突然想到，她不仅和顾家其他人缺失二十年的相处时间，和老夫人也是一样的。

哪怕小时候在老夫人身边养了三年，依然缺失了最需要培养感情的时间。

可老夫人却能在见到她后，就能毫不犹豫的偏爱她，只要她是顾瑾禾，老夫人就会选择她，宠爱她。

不关乎其他，只是因为她是顾瑾禾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