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百官相迎归
“心容？”晏无道不自觉的惊呼一声，转身看着指着自己的徒弟，心中又有股无名火上来了。
“就是那个什么爱自己也爱什么戾帝的人......”来福嗖的一下便收回自己的手，谄谄的道。晏无道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看着他缓缓而道，“那老夫的好徒儿便再爬爬这无穷山吧！”不等来福反应，便将他无情的丢下了山。
缓缓而坐，晏无道撑着脑袋望着这差点伸手就可触的云霄，心中自是无限惆怅。他竟不知这一切来的如此之快。
“先生！”
晏无道转身看着站在他身后的人，他怀中抱着白衣女子，疲惫之色布满面容，哑着声音道，“朕来向先生辞别！”
叶淳自始自终都低着眉，里外都有着些神伤。他大步走过晏无道的身边，却又停住脚步，沉声问着，“眼睛真的不能治了吗？”
晏无道愣了愣，看着他的背影，应了一声。
“治不了！”
“朕又是谁？她又是谁？”
叶淳转身，扑了个空。
站在身后的晏无道早已不知所踪。
一路颠簸，清平耐着全身的疼痛才勉强感受周遭的坏境。她扶着窗子，撩开帘子，随即又轻笑一声。
她自己怎么忘了。
舒窈的眼睛已经瞎了，再也看不见了。
她随手覆了一条白绫在上。
被玄湘的烈焰所灼伤，样子一定瘆人吧。
可她不知道的是，在她昏迷的着几日里，这般模样叶淳见了千百次。
他不怕。
不这么觉得。
“娘娘！”
马车缓缓停下，清平微微抬头，“野客？”
野客激动的捂着嘴，努力遮掩着自己的哽咽。她记得当日自己知道娘娘重伤的消息是何等悲痛，如今看着瞎了眼的她，更不知如何是好。
她要是跟着去了，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清平微微皱眉，轻声问道，“怎么了？”
野客拼命的摇着头，下意识又想到娘娘看不见，清了清嗓子，强装轻松，“没什么的！”她慢慢扶着清平，只道，“娘娘，慢些......”
“参见娘娘！娘娘金安！”
如雷轰鸣般的声音传来，八千将士跪地都看着这位覆着白绫的女子，救了陛下的舒窈，也是他们未来的皇后。
一身红衣甲胄的女子策马前来，如风一般，马的嘶鸣声响彻耳畔。她笑着喊道，“娘娘！”
“臣冷玲儿参见舒妃娘娘！”
清平微微皱了皱眉，不得其解。冷玲儿抬头看着她的脸，见覆着白绫的她心中不免有些难过，低头道，“臣奉旨护送娘娘回宫！”
“叶淳呢？”清平下意思的别过脸去，自己也没想到会问的如此顺口。见清平窘迫，冷玲儿笑了笑，缓缓而道，“陛下还在太苍郡，不过会很快的。娘娘......不必担心。”她亲眼看见清平慌乱的走进了马车，笑了笑上了马。
清平一人坐在马车中，她支走了野客便是为了寻的空隙回这太晖神殿。她素手捏动符诀，留下是舒窈昏睡在那。她挥开殿门，便看见躺在自己床榻上极为痛苦的玄湘。
前脚刚至，明华这老头后脚便出现在清平的身后。他倒是动作快的很，“湘丫头！湘丫头！你这是怎么了？”
“被戾魔心容控制神智一段时间。”
明华明显怔住，颤颤巍巍的说着，“心......容？”
清平未曾回答他，而是将自己的神力灌给玄湘。她极为冰冷的神力应当可以慢慢的压制住玄湘体内横行霸道的火了，“还得寻元阳殿的乐苏上神。”
可明华这老头明显像是乱了神一样，抓住清平的手臂问道，“你可曾亲眼看见心容？前些日子北斗星君的陨落是否与她有关？”
“心容真身未曾见到，但北斗星君的死确与心容脱不了干系！”
明华突然笑着，松开了清平的手，又平静下来，看着痛苦的玄湘，沉声道，“老夫去请乐苏！”他紧紧的拽着拳头，转身，“清平啊！神兽，老夫不寻了，你还是回来吧！”
清平立在原地，看着明华的背影。虽然他未曾明说，但她似乎已经想到了他要做什么了。
可她是要回去的......
就算不为了冥寿殿，也要为了师父。
因为师父还在。
“恭迎舒妃娘娘回宫！娘娘金安！”
百官群立于城门前，毕恭毕敬的低头，任谁也想不到前不久还在朝堂上咄咄逼人的朝臣，如今在这恭迎清平回宫。为首的正是孔武昭，他带着正德来到清平的所在的车辇前，“臣携百官恭迎娘娘回宫！”
清平微微撩开帘子，应了一声便没了下步。饶是孔武昭与正德见到她覆着白绫的模样，愣了愣。
“娘娘......你的眼睛......”
“瞎了！”
百官哗然，却无一人敢再出一言。
孔武昭微微屈身，拱手而道，“娘娘，受苦了......”
这车辇缓缓驶入王城，连带着满城的百姓都争相前来观看，他们也想见见这未来皇后的真容。可珠帘后的人，他们是怎么也看不清，只觉得清，又是冷。
王城已然入冬，大雪已经素裹着城中的分毫。雪被踩得吱呀作响，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回了宫。
“陛下何时回来？”
清平走在宫道上，问着跟在后头的孔武昭。
“快了。”
她停了下来，仰头似乎在看着苍穹，微风拂过，带起她的发梢，轻声道，“那尚书大人可否让礼部之人着手准备祭天大典？”
“祭天大典？”
“尚书想必也知陛下与本宫在太仓郡一遭，怪象横生，民间恐大乱。本宫不愿见民间如太仓郡一般，百姓不人不魔。所以，特祈求上天降福人间，驱除乱象病魔。”
孔武昭点了点头，赞许着说道，“如此也好！”
“只不过，娘娘的眼睛......”他却又突然顿住，清平转过身来，像是在睥睨着他，让他难以喘息。她随即转身就走，“大人若是无事，便请回吧！”
“娘娘！”孔武昭鼓足勇气走前几步，“臣有一事。”
“何事？”清平顿住。
“安柔公主，她......”
“尸骨无存！”她冷冷的说着，将孔武昭无情的推入深渊。她现下不知是该感谢他，还是憎恨他。谢他纵容叶夕作乱，才得以让她知道自己师父的生死；恨他纵然叶夕作乱，让人间险些被戾族祸乱。她继续走着，只道，“不是陛下杀的，陛下甚至还对她存着一丝善念。”她知道这些便已经足够了，足够让孔武昭内心煎熬。
从前叶夕阿兄对他的知遇之恩，让他暗中支持着叶夕；可后来叶淳对他称师，待他真诚，让他又左右摇摆。他知道当年是叶淳杀了叶夕的兄长与母后，但总是人被逼到了绝路不得已而为之。后来，叶淳真心待叶夕，将她当作亲妹妹般呵护......
孔武昭颓然的坐在雪地上，挣扎着，痛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