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白衣

众人目光齐齐投向前方，只见尘土飞扬中，一道白衣身影缓缓显现。虽被大量尘埃笼罩，但此人周身却似有玄妙气息流转，尘埃丝毫无法沾染其身。他看似缓步前行，实则速度极快，转瞬已至嬴风面前。那般姿态，如同天降的老神仙一般。

“吼！”墨玉麒麟见状，立即发出低吼，目光警惕地盯着来者，明显感知到来自对方的强大威胁。

老者对墨玉麒麟的表现颇为惊讶，思索片刻后，眼中满是震惊之色。

“此乃麒麟？想不到世间真有此等瑞兽存在，且已成为公子您的坐骑。”老者惊叹，看向嬴风的目光愈发震撼。

他来此之前，已对嬴风有所了解，但此刻看来，那些了解仅是冰山一角。

面对老者的惊叹，嬴风默然无语，目光冷淡。老者随即微微一笑，自我介绍：

“失礼了，老夫乃小圣贤庄荀况。”

王翦等人闻此名号，皆倒吸一口凉气。

“您就是荀子？”荀子之名，他们如雷贯耳，是嬴风之前少有的几位屹立于武道巅峰、老牌的陆地神仙之一。然而，随着荀子身份的揭晓，他们面色又迅速阴沉下来。

从荀子的举动与言辞中，他们已然明白其来意。

见王翦等人神色变化，荀子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但当他再次看向嬴风时，眉头却不禁微微皱起。

赢风面容依旧平静如水，对这位令天下人敬畏的名字，似乎毫无波澜。不过，想到赢风的身份与实力，荀子也释然了。

一个年少的陆地神仙，有这样的傲气理所应当。

“公子，老夫此行，有一事相求。”荀子边说边缓步走向李牧，将其从地上搀扶起来。

“恳请公子看在老夫薄面，就此罢兵，再战下去，只会民不聊生。不能因赵王一时昏聩，让无辜百姓承受苦难。”

“百姓无辜。”荀子恳切言道，“老夫知晓公子心中有怨，若公子愿意，赵国愿给予秦国最大程度的赔偿。”

“自公子崛起以来，中原大地战火纷飞，荀况恳请公子收手，还天下一个安宁。”

“若公子应允，小圣贤庄愿奉公子为尊，竭诚效力。”

荀子此言一出，王翦等人皆是一惊。

小圣贤庄虽仅为儒家一方小小庄园，然其在天下间声名赫赫，堪称儒家圣域之一。若小圣贤庄归于嬴风麾下，无疑是对嬴风之认可，届时秦之威望必将凌驾于诸国之上。此等诱惑，实难抗拒。

荀子目光深邃，凝视嬴风。此刻嬴风并未言语，而这般沉默在荀况看来，似乎误以为已触动嬴风心弦。

荀子便趁势继续展开论述，一串串大道理如潮涌来，不得不承认，荀子之口才确乎出众。即使是王翦等人，此刻听闻其言，亦不禁暗自惊叹。

正当荀子话语如连珠炮般密集，似有说服众人之势时，一道戏谑的笑声陡然响起，硬生生打断了荀子的话头。嬴风正以戏谑的目光打量荀子，仿佛在看一个绝世愚人。

“哈！哈！哈！真是好笑，本公子倒想见识见识，你荀子脸皮究竟有多厚，竟敢妄言让我给你面子？你有这个资格吗？”寥寥数语，犹如惊雷直击荀子耳畔。

“你……”荀子满心怒意，盯着嬴风。即便他人不愿买账，也常因顾忌儒家声誉而礼敬有加。可眼前嬴风，显然是个特例。

“你算哪根葱，我嬴风认识你吗？你有何资格在我面前大谈仁义道德？简直是笑话！”嬴风冷言嘲讽。

“荀子，儒家圣人是吧？那我倒要问你，你说我令中原大地生灵涂炭，百姓水深火热，这‘百姓’二字，你指的是赵国百姓，还是天下苍生？”嬴风质问道。

面对此刻嬴风的神情，荀子面上明显闪过一丝忌惮。“自然是天下的百姓。”他迅速回应。然而，嬴风依旧大笑不止。

“还说什么天下百姓，难道我秦国百姓就不是百姓？你口口声声讲仁义，可知赵王迁那昏君的私欲之举，害死了我秦国多少无辜百姓？如今你跟我谈仁义，为何不去对我秦国惨死的百姓讲讲？”嬴风言辞锋利，直戳荀子痛处，令其一时哑口无言。

“真是滑稽，若我真如你所言残暴不堪，你能否解释，为何近期大量各国百姓甘愿背叛故土，投奔我秦国？”此事荀子心知肚明，此刻却难以反驳。

“怎么，说不出话了？还是你也意识到，刚才所说何等荒谬？”嬴风步步紧逼，言语间尽是嘲讽，令荀子气结不已。

“凭你小小一个圣贤庄，就想让本公子放过赵国？荀子，你未免太高估自己的能耐了吧？”嬴风语气满是讥讽，听者无不震惊。

“就算我再愚钝，取舍一个圣贤庄与一个赵国，这点判断力还是有的。”嬴风言辞淡然，仿佛在陈述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荀子听闻此言，只能苦笑摇头。

“这么说，你仍执意灭赵？”沉默片刻后，荀子终于挤出这句话。

嬴风听罢，仿佛听到世间最有趣的笑话，嘴角勾起一抹理所当然的笑容，点头道：“那是自然，有何不妥吗？”

面对嬴风的反问，荀子再次语塞。

“再者，你若真心想当和事佬，就不会仅派个化身过来，而是亲自出马。”嬴风淡淡的话语一出，全场哗然。

王翦等人面面相觑，震惊不已。

“化身？这……简直就是仙人手段啊！”

荀子正襟危坐，嬴风却突然放声大笑起来，那笑声如尖刀般刺入荀子耳膜，令他颇为不悦。“何故发笑？”荀子拧眉质问。

嬴风面色淡然，似对此毫不在意：“原来儒家之策，无非言辞与权势二途。论理胜不过人，便以实力压人，荀子先生，今日你让我见识了儒家另一面。”

荀子听闻，嘴角微动，一声冷哼脱口而出，此刻也无意再与嬴风纠缠于此事。“你若能胜我，我便退出此事，否则，请公子罢手。”他语气冰冷，即便被人指摘以势压人，此刻也顾不得许多。

赢风闻此言，犹如看透世间愚昧，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你仅凭一具分身前来，我尚且无需多虑。”话音未落，他步步向前，周身气势陡然爆发，犹如飓风骤起，瞬间席卷全场，将荀子的气场彻底压制。

荀子连退几步，震惊之色溢于言表。他意识到，赢风的实力远超预期，尽管两人同属陆地神仙之列，但此刻他竟无力抵抗赢风的威压。荀子紧咬牙关，体内强横内力喷薄而出，勉强抵挡住赢风的压迫感。此刻在他眼中，赢风仿佛与天地浑然一体，是这世界的主宰。

“战！”荀子怒喝一声，内力如洪流倾泻，直奔赢风而去。赢风微微抬手，地面一把长剑瞬间飞至手中，剑身顿时激荡出更为凌厉的剑意。

他徐徐举剑，沉声喝道：“一剑开天门！”刹那间，狂猛剑气从剑尖喷涌而出，如同破竹之势直击荀子的内力洪流。

“轰——”两股力量剧烈碰撞，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震动天地，弱者捂耳尖叫，七窍渗血。起初，荀子的内力洪流尚能勉强抵御赢风剑气，然而短短几秒后，剑气已撕开洪流，势如破竹地向荀子席卷而来。

“杀你如屠鸡！”赢风语声未落，剑气已将荀子的分身笼罩。下一刻，分身发出凄厉哀嚎，紧接着，一声震天巨响，分身被剑气瞬间摧毁，恐怖的能量风暴瞬间席卷四周，地面为之震颤，泥土翻飞。

王翦等人见状，急忙指挥士兵撤离，以免被这能量余波所伤。然而，就在此时，赢风抬起手掌，口中低喝：“收！”

随着这一字出口，一股更加强大的气息从赢风身上涌出，宛如一只无形巨掌，瞬间将荀子分身爆炸产生的能量风暴悉数吸纳、消弭于无形。

王翦等人瞠目结舌，对赢风展现的惊人实力深感震惊。方才那足以毁灭一切的恐怖能量，赢风仅凭一掌便轻松化解，其威能令人敬畏不已。

众人目光转向李牧及赵军所在，只见那里已是一片血肉模糊，数十万将士在刚才的能量冲击下化为肉泥，血红遍地，场面触目惊心。即便是久经沙场的王翦，目睹此景也不禁心生寒意。

虎贲军将士虽经严格训练，面对如此惨烈景象，仍不禁心悸颤抖，面露恐惧。有人甚至忍不住呕吐，心中留下难以磨灭的心理阴影。

正是因此，众人心中对赢风的敬仰之情愈发强烈。有赢风这样的强者在侧，秦军战无不胜！

王翦挺身而出，恭敬拜礼，高呼：“公子千秋！”随后，虎贲军、大戟士、狂化军纷纷单膝跪地，齐声高喊，声浪冲天，震撼云霄。

邯郸城墙上，残存守军闻此声势，皆惊骇不已。他们瞠目看向远处屹立不动的赢风，仿佛他已与天地融为一体。面对如此强者，他们心中深知，已无任何抵抗之力……

“开门！”一声断喝，犹如晴空霹雳，打破城头守军们的短暂恍惚。正是赢风，其声威赫然，震慑全场。

城头将领们闻声，皆如遭电击，脸色骤然苍白如纸，仿佛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生机。他们深知，再顽抗下去，唯有死路一条。

“开……开城门，让他们进来。”一位将领艰难挤出这几个字，声音微弱，仿佛耗尽了全身力气。话音刚落，他便如脱力般颓然跌坐在地。

……

小圣贤庄内，讲学正酣。忽见荀子面色陡变，一股殷红之血猝然自口中喷涌而出，身形晃动间，竟直直栽倒在地。

“夫子！”众弟子惊呼，慌忙奔上前去，合力将荀子扶起。只见他此刻气息衰弱，与平日里那仙风道骨、深不可测的形象判若两人。颜路更是心焦万分，荀子乃陆地神仙之境，甚至传闻已近突破之机，怎料今日竟突遭重创？

荀子未及答言，强忍痛楚，盘膝而坐，运功疗伤。伏念当机立断：“封闭庄门，严加戒备！”瞬时，小圣贤庄内气氛凝重如铁，高手四下巡逻，如临大敌。伏念面色严峻，深知荀子此番异状，对小圣贤庄而言无异于一场灾难。

众人忧心忡忡，围立荀子身旁，虽知无力相助，却仍愿默默守护。时间悄然流逝，荀子面色渐有好转，一抹血色逐渐回归苍白脸颊，直至一口浊气吐出，他才缓缓睁开双眼，目光中却满是疲惫。

在伏念的扶持下，荀子勉强起身，神情愈发凝重。“我暂无大碍。”他轻声道，但心中明白，此次化身受损，对本体冲击巨大，至少需月余方能康复。

张良关切询问：“夫子，您为何突然受伤？”荀子见弟子情真，挥手屏退他人，而后沉声言道：“我的化身已毁。”

此言一出，伏念等人如遭雷轰，震惊不已。荀子之化身，实力已达陆地神仙之境，且在其中亦属翘楚，如今竟遭灭顶之灾，实难置信。

“您化身前赴赵国，怎会……”张良话语一顿，惊骇之情溢于言表，“莫非秦军中有能与您化身匹敌的存在？难道是东皇太一出手了？”

提及东皇太一，张良想起好友燕丹之死，对赢风的愤恨再度涌上心头。然而此刻，他意识到，若贸然行事，只怕丧命者非赢风而是自己。

荀子沉默片刻，他虽与化身气息相通，却未知其遭遇详情，此刻心中亦满是困惑。他转向张良，见其情绪波动，不禁长叹：“张良，切勿冲动，那赢风身边似有诡异，我决定闭关修炼，期间小圣贤庄封闭，断绝外界往来，且不再过问世间事，待我出关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