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阴沉
齐王宫内，齐王脸色阴沉如水。联军败北，乘虚而入反遭痛击，这两场败绩如同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他的脸上，令他颜面扫地，深知天下人此刻定在嘲笑齐国的无能。
齐王沉默不语，满朝文武亦是一片哑然，心中同样憋屈万分。此役不仅消耗大量兵力，更将齐国昔日威望荡涤一空，朝堂气氛压抑至极。
就在这时，一名侍从疾步入殿，禀报道：“魏国丞相求见。”此言一出，群臣面面相觑，惊讶不已。
“丞相此来所为何事？”
“莫非是来兴师问罪？我齐助其一臂之力，如今失败便要责怪于我？”
“我看他应是请求我齐再度出兵吧。”
“再战？那齐国恐自身难保！”
众人窃窃私语，对魏国丞相的来访充满戒备。然而，考虑到丞相身份尊贵，代表一国尊严，轻易逐客恐引发魏国不满，尤其在此微妙时刻，齐王不愿轻易开罪可能面临覆灭命运的魏国——兔子急了还会咬人，何况是魏国？
权衡之下，齐王下令召见魏国丞相。
魏国丞相见齐王，未加寒暄，直言道：“恳请齐王再度出兵，共抗强秦。”相较于此前的豪言壮志，他此次显得更为谨慎，不再提“覆灭”二字。一则担心刺激齐王，毕竟齐国在秦军手中吃了大亏；二则他也意识到，即便倾全国之力，恐怕也无法真正消灭秦国，最多只能与其僵持，争取一段喘息之机，以图日后发展。
齐王面容严峻，内心暗生愠怒，但身为一国之君，他尽力克制，未显露分毫。然而，他无需多言，自有臣子代为表态。
“还想联合抗秦？刘大人，您怎还好意思提出？联军已惨败，再战只会让我齐国精锐尽丧，乃至亡国！”一位主张避战求安的大臣愤然出列，言辞激烈。在他看来，若秦国只是贪图土地，大可割地求和，待齐国恢复元气后再图扩张，甚至远征北方，总比现在硬碰硬要明智得多。这种想法在朝中颇具代表性，足见秦军带给齐国的恐惧之深。
“你们魏国自取灭亡，还想拖我齐国下水？”
“我齐已仁至义尽，再提联手抗秦，痴心妄想！”
“说句难听的，若非当初为救赵、魏，我齐何至于与秦交恶？如今你们又煽动我齐孤注一掷，究竟有何居心？！”
一时间，众臣对魏国丞相刘寇口诛笔伐，言语如潮水般汹涌而至……
其实齐国朝廷上也有那么一小撮主战派，他们心里明白，眼下打还是不打，似乎已无太大差别，但毕竟他们势单力薄，就算挺身而出支持刘寇，恐怕也是杯水车薪，反而可能触怒众多同僚和齐王。这些人盯着刘寇，倒像是要看这位魏国丞相究竟有多大能耐，能否说服满朝文武和齐王。
齐王心头正憋着一团火，此刻听见朝臣们的争论，如同找到了一个泄愤出口，望向刘寇的眼神里充满了怒火。在他眼中，不是自己错了，错的是赵国和魏国。
让人费解的是，面对这场口水仗，刘寇的神情依然平静如水，甚至在扫视众人时，嘴角仍挂着一丝淡然的微笑。齐王心中暗自嘀咕，这刘寇莫非是个疯子不成？
齐国朝臣们骂了一阵，渐渐偃旗息鼓，实在是骂累了。
见状，刘寇轻轻开口：“诸位骂够了，气也撒完了？那是不是可以听听在下怎么说？”众人冷哼一声，倒也没再多言，倒也想看看面对他们的指责，刘寇能说出什么反驳之词。然而，让他们气愤的是，刘寇竟然放声大笑起来，那笑容竟透出几分疯狂。
刘寇目光扫过全场，看到满眼愤怒的朝臣，不禁摇头叹息：“真是没想到啊，诸位身为齐国重臣，肩负着国家命运，竟还怀揣如此天真幼稚的想法，直到今日，你们仍然对秦国抱有幻想？”
“你们真以为，等魏国覆灭后，你们对秦国割地赔款就能了事？”
“如果这么容易，你们以为我们魏国为何不这样做？他攻打我们魏国，还不是因为魏无忌带领魏武卒助赵抗秦？”
“你们瞧瞧，他给我们留过求和的机会吗？直接兵临城下！”
刘寇的声音越来越高昂，字字句句如尖刀般犀利，令在场之人几乎本能地想要反驳，可话到嘴边，他们悲哀地发现，刘寇所说句句属实，根本无从辩驳。
“赵国危在旦夕之时，你们应该听说，楚国曾派人去秦国求和，结果如何？”
“秦国断然拒绝了楚王，要知道，当时楚王能提供的土地和财富，远超你们齐国所能拿出的。”
“你们有没有想过，秦国为何会一口回绝？”
一瞬间，整个朝堂陷入死寂，众人的目光凝重地聚焦在刘寇身上，不知他们在想些什么。
刘寇没有给他们太多思考的时间，径直道出答案：“我告诉你们，原因很简单，既然能将你们整个国家彻底征服，把你们所有的土地、人口和财富尽收囊中，秦国何必接受你们的议和？难道等着你们恢复元气，再来对抗秦国？”
“韩、燕、赵相继灭亡，已让秦国的野心空前膨胀，他们要的不仅仅是土地、人口和财富，而是要一统中原，成为天下独一无二的霸主！”
此言一出，朝堂上下皆倒吸一口凉气，望着刘寇的眼神充满震惊。这样的想法，齐国朝臣并非想不到，只是他们不愿去想，正如刘寇所言，他们仍在抱着对秦国不切实际的幻想。
如今，这幻想被刘寇无情地粉碎，所有人脸色阴沉地站在那里，一时之间无言以对，甚至心中充满绝望。连齐王本人，此刻也无法抑制身体的颤抖，当心底最深层的恐惧被刘寇无情揭示，他终于坐立不安。
“如今我们三国尚有机会联手抗秦，有我们魏国在前抵挡，一旦魏国垮掉，你们真以为，以秦国的野心，会放过你们？”
“那个嬴风说十日内灭赵，果真兑现，我倒想问问诸位，换成你们齐国，能撑多久？”
刘寇此刻的言辞如刀，直刺人心，听得齐王身体剧烈颤抖，原本难看的脸色此刻更是苍白如纸。
齐王艰难地张了张嘴，此刻却说不出任何话语。他深知，刘寇所说的每一句都是事实，精准地戳中了齐国当前的问题。
沉默良久，齐王终于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你认为应当如何？”他问。
听到这句话，朝堂上那少数主战派人员不由得悄悄松了口气。他们清楚，齐王能说出这样的话，意味着他已经做好了背水一战的准备。
此刻，他们看向刘寇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敬佩，能在群臣面前舌战群儒，实属不易。
“破釜沉舟，集结全部精锐，与秦国决一死战。”刘寇深吸一口气，缓缓说出这句话。
仿佛受到某种暗示，此刻在场的所有人，都仿佛看到了战场上的血雨腥风。
最终，齐王点头同意。刘寇则一刻未停，径直踏上了前往楚国的路途……
刘寇这一趟没白跑，楚国比齐国好说话多了。听他说完来意，楚王二话没说，直接拍板同意。为啥？之前楚国也曾琢磨着跟秦国讲和，结果人家根本不搭理，楚国这才明白，两国之间已是你死我活的关系。现在还对秦国抱什么幻想，纯属自己找罪受。
刘寇走后，楚王目光扫向满朝文武。那眼神，就像一道冷电，直戳人心窝。众臣顿时心领神会：这是咱楚国背水一战的时刻啊！打赢了，危机解除；万一败了……这念头才刚冒头，不少人就不禁打了个寒战，不敢再往下想了。
“项燕，此役由你亲自挂帅，你们项家的精兵全部投入战场，与楚军主力并肩作战。”楚王下了决心。本来，他对动用项氏这张牌还有些犹豫——项家在军中威望太高，功劳再添一笔，难免功高震主，威胁到自己的地位。但现在，楚国生死存亡之际，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遵命！”项燕应声而出，挺身担当。
于是乎，齐、楚、魏三国再度联手，一股肃杀之气迅速弥漫于中原大地。
再说秦国这边，赢风战场告捷，举国上下欢腾一片，就跟过年似的。秦王大赦天下，除了犯大罪的，其他囚犯一律释放。一时间，赢风的事迹传遍秦国，成了老秦人心中的英雄。
三国再结联盟的消息传来，秦国朝堂上却没有半点紧张气氛，反而觉得颇为可笑。瞧那些大臣们：
“下官愿率军与公子会合，共破三国联军！”蒙恬主动请缨，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他知道，这场仗意义重大，胜则功成名就，永载史册，这样的机会，哪有将军舍得错过？
“三国联军？笑话！以前不也联过，还不是让公子给收拾了？这次又能翻起什么浪？”
“在公子面前，别说三国联军，十国联军也照灭不误！”
“有公子在此，我大秦定然兴旺发达！”
一众臣子激情澎湃，对赢风充满信心，坚信他定能再创奇迹。
相比之下，主张和平的王绾、淳于越等儒家官员显得尤为尴尬。在他们看来，战争是最后的无奈选择，一旦开启，百姓必然饱受战乱之苦，流离失所。然而现实情况摆在眼前，他们即便再反对，也无法改变大局，甚至可能招致反效果，连累儒家在秦国的地位不保。
两人只能在心中默默叹息，眼下唯有静观其变。
秦王扫视群臣，见大家情绪高涨，满意地点点头：“好！蒙恬，即日起，你率五十万大军与天儿会合。其余将领，各守边境，严防敌军偷袭。”
狼牙谷外，秦军驻扎休整，若非那一身铠甲，乍一看还以为是座繁华都市。紫女不断将紫兰轩探来的消息告知赢风，赢风则嘱咐诸葛孔明做好防御与决战准备。
独孤求败是个闲不住的主儿，这段时间没仗打，便来找紫女和诸葛孔明切磋。他一心求败，紫女和诸葛孔明倒也成全了他。
巅峰高手间的对决，自然引来军中众多高手围观，对他们提升自身修为大有助益。比如卫庄，看得尤其专注。
紫女毕竟刚晋升陆地神仙不久，论实战经验和底蕴，远不及独孤求败这位老江湖，一番激战后终告落败。倒是诸葛孔明与独孤求败斗得旗鼓相当，尤其是当他施展出八阵图，一度令独孤求败陷入困境。然而独孤求败毕竟技高一筹，最终还是摆脱困局，双方不分胜负，握手言和。
尽管如此，独孤求败仍然难掩内心的激动，毕竟在这片天地间，无人能及此境。三人激战正酣，令围观者皆有眼界大开之感，更加深刻地领教了陆地神仙级别的骇人威力。此刻，独孤求败仿佛灵光一闪，目光陡然转向人群中静观的赢风。
众人感受到独孤求败的目光扫来，心领神会，暗叹他此举无异于“自讨苦吃”，但倒也符合他那“唯求一败”的独特追求。
“赢公子，愿赐教一二。”独孤求败恭敬地朝赢风拱手致意。
赢风并未推辞，只是活动了下筋骨，这段时日确实闲得发慌，与独孤求败切磋一番倒也无妨。
两人瞬息间立于临时校场中央，一股浓烈的肃杀之气以他们为中心，如涟漪般向四周扩散。还未正式交锋，仅凭这股气势就足以让人胆寒，幸亏有紫女与诸葛孔明坐镇，否则这股气势恐怕已令在场众人难以承受。
“这威压太惊人了，我感觉呼吸都困难。”
“若是我面对他们，恐怕不必动手，单凭这股气势就能把我压垮。”众人低声议论，对即将展开的对决充满期待。
说时迟那时快，赢风与独孤求败的身影瞬间消失原地，未待众人反应过来，又在同一处显现。然而，此时的独孤求败，其威势明显减弱。
“公子，我输了！”独孤求败坦然拱手，脸上非但没有丝毫失落，反而洋溢着欣喜，仿佛败于赢风，乃人生至乐之事。
王翦等人面面相觑，困惑不已，显然未能捕捉到刚才电光石火间的交锋。然而，紫女与诸葛孔明看得分明，就在那一刹那，二人已激战数百回合，始终是赢风稳占上风。
“公子实力深不可测。”诸葛孔明心中暗赞，能追随如此卓绝的公子或主公，实乃一生之荣光。
原本交手完毕，众人正欲散去，忽觉一股强横气息骤然逼近。王翦高呼“有强敌来犯”，欲布防应对，却被赢风制止。赢风凝眸望去，判断来者同样是陆地神仙级的高手，这类对手，自有他们这些同阶之人应对，无需动用大军。
卫庄感受到那股气息，心头一震，竟有种似曾相识之感。正当他思索之际，紫女、诸葛孔明与独孤求败的气息骤然暴涨，如三柄冲天利剑，昭示着他们的强大。在这等威压之下，卫庄也不禁连退几步。
就在这时，只见远处树丛中走出一位黑袍蒙面的男子，步伐看似缓慢，实则迅疾无比，转瞬便拉近了距离。
“来得正好！”独孤求败冷哼一声，正欲出手，却被卫庄抢先喝止。
“师尊！”卫庄高喊，引得众人瞩目。他们都知道卫庄师承何人，此刻听到他的呼唤，不禁对来者多了几分警惕。
尽管独孤求败暂时按捺住攻击的冲动，但依旧对来者保持高度警戒，毕竟无论对方与卫庄有何关系，在当前局势下，任何可能威胁到公子赢风的举动，都将招致他们的雷霆反击。
不出片刻，黑袍人已至赢风面前，恭声道：“鬼谷子拜见公子！”他虽早有耳闻赢风之名，如今亲眼所见，仍为其超乎想象的实力所震撼。尽管赢风此刻并未显露出过多气息，但在同为陆地神仙的鬼谷子眼中，赢风一旦出手，必将雷霆万钧。
赢风的实力或许能瞒过他人，却无法逃过鬼谷子敏锐的洞察。他意识到，这位年仅弱冠的陆地神仙，不仅有着击杀荀子化身的惊人战绩，身边更聚集了众多高手，实在令人不敢小觑。
刚刚他释放气息后，也察觉到三股来自陆地神仙的强大气场。要知道，陆地神仙可是现世的顶级战力，至少在未登峰造极之前，无人能出其右。每一位陆地神仙，都是傲骨铮铮的存在，他们或许会效忠某个王国，但即使在王国之内，地位仅低于君主，甚至面对君主时，无需拘泥于礼节。
然而此刻，他发现这些陆地神仙对嬴风却是忠心耿耿。这让鬼谷子颇感好奇，不知嬴风是如何赢得他们的绝对忠诚。
他目光转向自己的徒弟，感受到卫庄身上散发的威势，鬼谷子心中不禁宽慰，对徒弟有这样的修为甚感满意。但当他瞥见卫庄背上的残虹剑，却又轻轻一叹，深知那是鬼谷传人的宿命。
“你是来为弟子讨说法的？”嬴风语气平静，但其中蕴含的杀意却清晰可闻。紫女等人闻声，目光齐刷刷聚焦鬼谷子，只待嬴风一声令下，便会雷霆出击。
“讨说法？”鬼谷子苦笑摇头，再愚钝之人此刻也不会做出如此不明智之举。“盖聂之死，乃其自愿选择，虽是我鬼谷门徒，亦须认清自身命运，生死皆由己，无怨他人。”他看向卫庄，接着道：“再说，即便他不是死在公子手中，日后恐怕也难逃此劫。反倒是公子，助我徒儿卫庄修为大增，我应感激才是。”
鬼谷子眼力过人，早已察觉卫庄即将突破，而以他本身的天赋进度，达到这一步尚需时日。
“那你此行目的何在？莫非是受三国之托，来做说客？”嬴风审视着鬼谷子，那目光如猛虎般犀利，令鬼谷子不禁打了个寒战，仿佛被一头猛兽锁定。
鬼谷子清了清嗓子，道：“非也，我只是通过某些渠道得知一些信息，特来与公子私下详谈。”嬴风遂带他进入营帐，同行的还有诸葛孔明等心腹，对嬴风忠心不二，任何事皆可与他们分享。
“据我近期推算及所得情报，中原各国间，一直有一股黑手在操纵大局。”鬼谷子正色道，“往昔各国之战，皆有此黑手的影子。”
此言一出，王翦等人眉头紧皱，心中生疑。他们深知要操控七国，左右其决策，实属天方夜谭。若真有如此神通广大的幕后黑手，早该一统天下，何须等到今日？
纵然说话者是鬼谷子，众人仍难信服。王翦更是直接质疑：“鬼谷先生的意思是，公子如今荡平列国，也是这黑手暗中操纵？您这样说，是否有些危言耸听？”
在他看来，若有人能在嬴风眼皮底下玩弄乾坤，绝无可能。甚至怀疑鬼谷子此行目的，可能是意图动摇秦军军心士气。
不止王翦，天泽等人看向鬼谷子的目光也充满警惕。
“危言耸听！有何证据？此时此刻，说出这样的话，莫非想动摇我秦军军心士气？”“果然是鬼谷子，换了其他军队，说不定就被你得逞了！”天泽等人冷哼连连，营帐内的气氛瞬间紧张，杀伐之气弥漫。
嬴风面色淡然，静观其变，心中已有计较，此刻并未开口，只是静静注视鬼谷子。最尴尬的莫过于卫庄，无论哪一方动手，他都将陷入两难境地。但最终，他决定站在嬴风一边，即使对方是师父，若对嬴风不利，他也定会大义灭亲。
连卫庄都感觉鬼谷子此次来访动机不纯。
鬼谷子环顾四周，眼中流露出一丝苦涩，随后取出一份竹简递给嬴风：“这是我多年调查的结果，韩、燕、赵、魏等国内部，皆有一股势力在逐步瓦解这些昔日霸主。历史上，这些国家曾称雄一方，但为何逐渐衰落？皆因背后那只黑手操控。”他面色凝重，娓娓道出这一惊人事实。
在这众多国家中，不乏有洞察秋毫之士察觉到此问题，然而那幕后黑手既隐蔽得滴水不漏，又在当地权势滔天，与各方势力交织纠缠。正因如此，始终未能将其连根拔起，反使其国内愈发衰弱，犹如空壳一般，内部矛盾纷争更是层出不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