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强硬
盛昀赫饶有兴致道:“哦?什么乱子?”
“是安乐侯世子李承嗣,一定要娶一个生父不详的寒门女,在家大闹了一通,将安乐侯气得呕血昏迷,安乐侯家的老夫人也气病了,眼下府中只有沈小姐主事,但这事,似乎没有传出去。”
盛昀赫挑眉,默了一瞬,忽然勾唇。
“的确是一桩有意思的乱子。”
他起身淡道:“好歹也算同僚一场,本王与国公府,也算是有些交情在身上,备些礼物,去侯府送拜帖,明日本王要去探安乐侯的病。”
属下听得一呆。
晔王殿下极少与同僚相交,从漠北回来,便推说腿伤闭门不出,眼下居然要去探那八竿子打不着的安乐侯的病?
见了鬼了!
但主子的事,他哪敢多嘴,只能恭敬退下。
盛昀赫看暗卫离开,眼神逐渐暗下,喃喃道:“小没良心的,怕是早不认得我了。”
……
另一头,气晕了亲爹和亲祖母的李承嗣终于慌了神。
沈清如也装出一副吓得六神无主的模样,口中念着阿弥陀佛,心里冷笑。
“母亲,眼下该怎么办?”
李承嗣脸色苍白,颇有些无措:“父亲和祖母不准我娶书书,还气得昏迷过去,如若我还执意要娶,定然会落人口舌的。”
沈清如心里冷笑。
前世她也被气晕过去了,可这李承嗣担心自己不孝的名声传出去,大夫都不准人给她请!
“嗣儿莫怕,只是急火攻心,不是大事。”
她安抚李承嗣:“府中人我都招呼过了,绝不会有人透露此事,只是现下咱们不能用外头的大夫,只能让府医治了。”
李承嗣慌不迭点头:“娘说得对,嗣儿都听娘的!”
他是解元公,本朝又重孝,这事传出去,他不但不能娶书书,说不定前途都完了!
他期期艾艾道:“可,可我还能娶书书吗?”
沈清如意味莫名看着他,叹了口气:“你父亲和祖母不知为何不肯松口,哪怕娘同意,怕也做不得家里得主啊。”
李承嗣顿时握紧了拳,神色莫名看向昏迷的李锦程。
沈清如眼中闪过讥诮,又道:“不过,娘倒是有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承嗣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娘,您快说啊!”
“你父亲不允你娶心上人,恐怕是觉得你忤逆他的意思娶了叶小姐,是翅膀硬了,要跟他对着干,说不定有一天为了妻子,连父亲都不要了。”
沈清如谆谆教诲:“你也谅解你父亲,虽说你不是我们亲生的,可我们将你当李家唯一的香火,若你没了,谁来继承李家?”
李承嗣一听,深以为然:“那,娘有什么主意么?”
“有,只是不知道叶小姐愿不愿意答应。”
沈清如压低声音道:“若你和叶小姐能怀上一个孩子,今后继承李家香火,你父亲看在孙儿面上,说不定也同意了呢?”
李承嗣眼前一亮!
母亲说得对啊!
若是生米煮成熟饭,父亲和祖母捏着鼻子也会同意!
但是,他有点舍不得这样对书书。
沈清如看穿他心思,善解人意道:“娘只是随口这样一说,你也别放在心上,毕竟这关乎女儿名节,要么,你再自己想想,说不定有更好的主意?”
李承嗣抿着唇点头:“是,儿子会好好想想的。”
沈清如目送他行礼告退,眼中闪过冷光,唤来府医后,也不急着让他治,暗自提点他最好是能给那母子俩下些猛药,让他们十天半个月醒不来,昏得越久越好!
要是醒过来,看见李承嗣弄大了叶梦书的肚子,怕是更有好戏看!
安顿好了这些事,她回到自己房中,正要休息,仆人却呈上拜帖来。
“夫人,晔王殿下派人送了帖子来。”
沈清如拧眉。
晔王?不就是那位常年镇守漠北,前阵子在战场上中了毒箭,据说废了双腿的战神王爷么?
他与侯府似乎没什么交情,倒是与父兄算是同僚,怎么忽然送来帖子?
沈清如疑惑拆开信封,看清上面字迹,顿时攥紧了信纸边缘。
这晔王,怎会知道侯府闹出乱子,还跑来探病?
回想前世,这盛昀赫似乎一直在跟李家对着干……
他难不成是跟李家有什么怨,所以派人盯着李家的动静?
那他,会不会也对国公府下手?
定了定神,她开口道:“去回送帖子的人,明日本夫人恭候王爷大驾光临。”
天色灰蒙蒙的,早晨还隐隐有着点阳光,到了晌午却是大片大片的乌云彻底遮挡住了整片天幕。
似是要落雨。
沈清如起来看着阴沉的天色,想着昨日晔王的拜帖,心道,这样的天气,那位殿下怕是不会来了。
还未等她心绪落下,突而听到一声雷。
婢子撑着伞过来,沈清如才发现不知何时已经落了雨。
雨点倾泻而下,竟是越下越大。
沈清如站在廊下半晌,看着那雨水冲刷着地面,不由又想起前世,国公府惨案的那天,也是这样大的雨,却洗不掉国公府的血。
上百号人惨死,血流成河,那场景似乎发生在昨日,历历在目。
沈清如忍不住握紧了拳,无穷无尽的恨意在心头萦绕。
又是一声雷,惊醒了沈清如,有下人前来通报:“夫人,晔王殿下到了。”
竟是来了?
不管今生还是前世,无论是国公府还是安乐侯,应当都和他并无干系。
沈清如想不明白,这般大雨,到底是何缘由使得这位殿下一定要前来?
到底是来者不善?还是别有深意?
“走,去迎客。”
心中虽想不明白,但礼数却不能少。
沈清如说着,朝前院走去,一旁婢子已经机灵跑到前方撑起伞。
一行人走到堂前,便见到盛昀赫坐在轮椅上,由仆从推进来。
有人在旁撑着伞,直到走得进了,沈清如才隐隐约约看清盛昀赫的脸。
不良于行的男人坐在轮椅上,按理说这场景该有些狼狈,或者说该有些……可怜?
但在对方脸上却只有平淡,似乎他并没有什么于旁人不同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