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鸳鸯转香壶
房老爷坐中堂,房家大爷、二爷、三爷、四爷一家大小围坐在饭桌上。今天一家人都到齐了,唯独二奶奶缺席。
房老爷扫视了一圈,他知道二奶奶身体不好,这些天一直在卧床休息。
“二奶奶怎么没来吃饭?”房老爷打破了沉默,轻声问道。他的目光落在了二爷身上,二爷低着头,轻声说道:“她头晕体热,怕是感了风寒,卧床休息。”房家二爷房子德连忙应道。
“她身子骨还是弱呀,用点心给她调理调理,不要天一有个变化,她就吃不消了。”
二爷忙点头。
全家人饭毕,吴妈同几个丫环收拾。
“你们四个,到我书房来。”
房老爷走在前面,房家四位爷紧随其后,来到老爷的书房。
“你们可听闻鸳鸯转香壶害死人的事了吗?”房老爷问。
四个人面面相觑,大家都还是第一次耳闻。
“爹,这是怎么回事?”房家大爷房子方问道。
“昨晚,房仲雪夜特意赶来告知我,说是城中现在散布着这样的言论。众人皆知,我们房家鸳鸯转香壶是不会在民间出现的,如今有这样的谣言四起,事虽小但关系重大。我已经安排房仲去探听一下,你们四个也不要闲着,各自走动去打听一下。”
房老爷正因最近的传闻而焦虑不安。
他知道,外界那些无影的消息已经严重影响了鸳鸯转香壶的名声。这把壶是他们房家的骄傲,是他们智慧的结晶,可不是用来害人的。
房老爷抬起头,眼神坚定但又充满忧虑。他对自己的几个儿子轻声说道:“不能让这样无影的消息,影响了鸳鸯转香壶的名声,我们房家烧制这把壶,可不是用来害人的。”房老爷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和坚定。
站在一旁的房子德,他的脸上同样写满了担忧。他深知这个家族的声誉正受到威胁,而鸳鸯转香壶的名声更是不能受到丝毫损害。
二爷房子德对房老爷说道:“爹,您放心,这把壶代表了我们房家的荣誉,我们必须保护好它。”
房老爷点了点头,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房家后厨。
房家是当地制瓷世家,后厨自然也比其他人家的宽敞气派。此时,房家两个厨房婆子贵妈和王妈,正在为房家二奶奶熬粥。
贵妈是房家的老人了,在房家干了几十年,深得房家上下的信任。她熟练地操持着锅铲,将米粒熬得浓稠软糯,又加入了适量的桂花,让粥更加香甜可口。
王妈则是新来的,她是个寡妇,为了生计才来房家当厨房婆子。她做事勤快利落,但为人沉默寡言,很少与人交流。她一边熬着粥,一边想着自己的心事。
“放点冰糖进去,二奶奶口味清淡,但喜欢甜食,特别爱吃冰糖粥。”贵妈在房家服侍一家上下的时间仅次于吴妈,对于家中上下老小的口味摸得门清。
“怕不会是怀上了吧?”王妈低声问。
“应该是没有,昨儿我瞧见春秀洗二奶奶房里的衣服,那贴身衣服上还有那污了的东西呢,怕是没有怀上。”
“这二奶奶人贤惠,又通情达理,从来没见她跟谁急过眼,一向让着人,这么让人心疼的人,怎么肚子迟迟不争气呢。”
“药也没少喝,上次二爷听说了一剂偏方,花了大银子买来,足足喝了三个月。这不,还是脏了衣服,可见那药又是骗人的。”
“二爷看来也急呀,他也想二奶奶早些怀个一男半女,在这院里,没个孩子,是个怎么活路呢。”
“二爷不急,老爷催的他也急,你不见今早吃饭,老爷头一句问的就是二奶奶吗?”
“老爷也欢喜二奶奶,那样的人,别说其它了,就是四爷家的那个混小子景欣,见了她都要乖几分呢。”
“其实,这院里人丁也够旺了,大爷家一子二女,三爷家二子,这四爷家一子一女,子孙绕膝也够让老爷不闷的了,倒是那二爷屋里头一直没孩子,是老爷的心头病呀。”
“老爷心中,自是将他们平等看待的,那四爷......但现今看来,哪一样比那三位爷差呢,我看,反倒比那三个更亲一些才是。”
“我看老爷也更喜欢四房的景欣,人小鬼大,心眼子多着呢。”
“粥好了吗?二奶奶饭还没吃呢,这大冷的天。”吴妈快步走来。
“好了,好了,我这就送去,”贵妈应道。将那砂锅里的粥,盛了一小碗。
“我来吧,”吴妈端起那碗粥,几乎小跑着向二院房走去。
正在吃粥的当际,二爷从外面回来了,吴妈悄悄退出房。
二爷房子德撂下手里的东西,疾步走到床边,俯身关切地问道:“好些了吗?”他用手背在二奶奶额头上测了测,入手一片滚烫,二爷心里不由一紧。
二奶奶听到二爷的声音,缓缓地睁开了眼,她的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二爷赶紧扶着她,让她靠在自己身上,然后端起粥碗,舀了一勺,轻轻吹了吹,送到二奶奶嘴边。二奶奶喝了几口,便摇了摇头,二爷又劝了几句,二奶奶这才又喝了几口。
喝完粥,二爷让二奶奶躺下,给她掖好了被角,这才直起身来。他看着二奶奶,心里充满了忧虑。
二奶奶的身体一直不好,这几天又受了风寒,病情更是严重。二爷想着,得去请个大夫来给二奶奶看看。
二爷正想着,二奶奶又咳嗽了起来。二爷连忙上前,轻轻地拍着她的背,问道:“要不要喝点水?”二奶奶摇了摇头,二爷又说:“那我去给你拿点药来?”二奶奶还是摇头,她喘着气说:“不用了,我休息休息就好。”
二爷看着二奶奶,眼睁睁地看着二奶奶受苦,心里一阵阵心疼,二爷房子德不由得又把自己的手轻轻放在二奶奶的额头上。
“你的手好凉,我的热额头也被你摸凉了。”二奶奶嗔怒着,打下放在她额头上的手。
二爷慢慢地凑近了身子,小心翼翼地低下头,仔细地瞧着二奶奶那张脸。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关切和温柔,仿佛在看着自己最珍贵的宝贝。
二奶奶的脸蛋,还是那样的妩媚动人,只是,经历过这几年岁月的沧桑,似乎她的脸上也留下了一些岁月的痕迹,虽然,那种痕迹是那样的轻微,只是脸蛋上一些淡淡的皱纹。
但在二爷房子德的眼中,这些皱纹并没有使她变得有一丝一毫的苍老,反而增添了魅力。
他静静地凝视着她的眼睛,那是一双充满了智慧和温暖的眼睛,它们曾经见证了他们一起度过的无数个日子。
二爷的思绪渐渐地飘回到了过去。他想起了他们年轻时的点点滴滴,那些美好的回忆如同一幅幅画面在他的脑海中闪现。他看到了他们一起漫步月下,还有那些相敬如宾,举案齐眉……
二爷的眼睛湿润了,他轻轻地握住了二奶奶的手,感觉到了她手心的温度。他知道,他们已经一起走过了很长的一段路,经历了很多的风风雨雨,但他们的爱情依然如初,从未褪色。
二奶奶也感觉到了二爷的情感,她微微地笑了笑,她知道,他们的爱情已经经历了时间的考验,变得更加坚定和深厚。他们的生命已经紧紧地交织在一起,不可分割。
二爷抬起头,轻轻地吻了吻二奶奶的额头,然后紧紧地抱住了她。他们的心跳如同一个节奏,彼此温暖着对方。在这一刻,他们的爱情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照亮了整个世界。
“早上体乏赖床,没有好好梳洗,”二奶奶低眉看了他一眼,娇羞的脸上泛起绯红。
“那有什么,还是这么美。”二爷说着,迅即在她脸蛋上亲了一口。
二奶奶脸更红了,佯装打了一下俯身低着的二爷的头。
“天天这么看,难道还没看够吗?”
二爷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嘴角还挂着一丝满足的笑容,喃喃自语道:“看不够,这辈子看不够,给我下辈子,还看不够。”他的脸庞因为过于靠近二奶奶而有些变形,显得有些滑稽,但此时的二爷却顾不得这些,他的心中只有眼前的这个人。
二奶奶感受到了二爷的贴近,她的心跳也随之加速,脸上不由自主地泛起了一抹红晕。她轻轻地歪了下头,想要躲开二爷的嘴巴,同时假装生气地说道:“还让不让人喝粥了,还说疼人家呢。”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娇嗔和不满,但二爷却丝毫不为所动。
二爷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捏住了二奶奶的下巴,让她的头无法再乱动。他的眼睛依然闭着,嘴角依然挂着那丝笑容,似乎在享受着这一刻的美好。他轻声说道:“别动,让我再看看你。”
二奶奶的心中一阵感动,她的眼睛也不禁湿润了。她没有再躲开二爷的嘴巴,而是轻轻地闭上了眼睛,享受着这一刻的温暖。她知道,二爷是真的很爱她,她也知道,自己同样深爱着二爷。
二爷的嘴唇轻轻地吻上了二奶奶的额头,然后慢慢地滑向了她的鼻尖,最终停留在了她的唇上。他的动作很轻很柔,似乎在害怕惊醒这个睡梦中的美人。二奶奶也没有反抗,她的手臂悄悄地环上了二爷的脖子,让两人的身体更加贴近。
这一刻,时间仿佛停滞了,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这对恋人。他们的心中充满了爱和温暖,这一刻的美好将会永远留在他们的记忆中。
“好好,喝粥喝粥,快喝,都要凉了。”
看着二奶奶喝完,二爷递给她一杯茶,边递茶边说:“老爷今早将我们四个留下,让我们各自去打听一下,鸳鸯转香壶害死人的传言到底是怎么回事。”
“转香壶害死人?是宫里吗?”
“不,是京城里一位王府政老爷,说是被房家的鸳鸯转香壶倒出来的毒酒所害。”
“鸳鸯转香壶怎么会到了民间呢?”
“这才是事情的关键,我看出来老爷对这点非常担心。”
“这要是传开来,对房家不利,世人都知,只有房家老爷能制造出鸳鸯转香壶,也都知晓转香壶是当今皇宫御供,不可能流落到民间,即便到了宫中,这把壶到了谁手里,谁就是它的终生主人了,决不会递手给外人。
如今有这种传言,老百姓不会想到是宫中的壶到了宫外,只会猜疑是房家不守规矩,烧制了多余的壶卖到了民间,而烧制这把壶的,并非房家人人可为,目前烧制鸳鸯转香壶的方子,只有老爷一人知晓..........” 说到这里,二奶奶表情凝重了,她望向房子德,同样在他脸上发现一丝凝重。
“这,就是事情的关键。”
“所以我们一定得查清楚了,杜绝这种传言再滋生蔓延下去。”
房间里一阵沉默。
二奶奶轻声问道:“现在有什么眉目吗?”
“房仲去打听,我今天也亲自到猎猎客栈,找到马掌柜打听了,马掌柜早年受恩于房家,对我还算是说的明白。”
“他怎么说?”二奶奶急问。
“他告诉我,最近这种传言确实愈来愈盛,每天酒桌饭局上的人,三三两两都有谈论此事者,但是最早散布这种流言的,是城里两个街头杂耍的毛头小子,一个叫张启,一个叫张贵,是亲兄弟俩,大家都谣言说,房家的鸳鸯转香壶到了民间,成了杀人秘器,至于那王府政老爷如何死又如何传出这等传言,马掌柜也说不清楚。”
二爷顿了顿,接着说下去:“只说传言愈传愈烈,愈传愈奇,要赶快止住为好。他知道那张姓兄弟每日杂耍之后,中午必到这客栈来吃饭歇息,让我中午再去打探。”
“找到最早散布流言的人,问个清楚。”
“这还是八杆子没打到要害,没抓到事情的关键。那政老爷是何许背景?他为何一夜暴毙?又为何会牵扯到喝了毒酒进而又扯到了鸳鸯转香壶?这都是必须要去摸清楚的。”
“房仲快回来了,这也快到了中午吃饭的点,我再去客栈一趟。”
二爷打开门,那扇门发出了沉闷的“吱呀”声,仿佛在抗议着二爷的粗鲁。
二爷没有回头,他的步伐坚定而决绝,因为门外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在等待着他。
二奶奶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二爷离去的背影。她的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最终没有说出口。她只是默默地看着二爷走远,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了拐弯处。
二爷走在门外的街道上,他的步伐越来越快,仿佛在追赶着什么。他的心中充满了不安和焦虑,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即将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