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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初见柳永

“伍爷,这位可是柳兄?”四爷先开口问道。

“正是,”见到四爷,二人站定了。

“恕我冒昧。刚才在制坯坊看到柳兄制作的坯子,真是高手打造,于是特赶来认识,以后也好跟着柳兄学点见识。”四爷说道。

“不敢当”,柳永谦虚道。

“这位是京城房家四爷房子仲,房家制作的鸳鸯转香壶是朝廷御供,四爷在这一行也是专家高手,好,你们二人有甚交谈请移步会客厅,我先不奉陪了。”

伍爷自行忙去。

四爷和柳永一起,来到制坯坊,探讨交流制坯种种,相谈甚欢。

时间悠忽过,一晃又是五日。

这天,伍爷和房家二兄弟正在会客厅商谈,忽见那开门老者带领一位老妇人走上前来。

二爷眼尖,直觉在哪里见到过她。细眼一瞧,竟是那日所见藏石思子的老妇人。

老妇人怀中抱着一个用布包裹着的东西,老妇人也一眼就瞧见了坐在伍爷旁边的房子德。

老妇人开了口:“这位爷,我今天来,就是想把这块石头交给您,我年岁大了,照顾自己都成问题,我也照顾不好这块石头了。上次听说您,可以把这块石头派上大用场,要是这样,我儿子死的……也有意义了。我在心里记着他就好,这块石头,您就拿去吧。”

老妇人走上前,房子德赶忙站起来,伸手接住了那块用布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石头。

他将布慢慢展开,只见一块体形不大,但玲珑有致的石头展现在眼前。

经常跟石头打交道的人打眼一瞧,就知道,这是一块得以凝聚天地日月之精华、含风霜雨露之甘甜的石头之宝。

这样的石头,制作出鸳鸯转香壶,才是天造地设,绝世无双。

“谢谢您,老人家!”二爷说着,抬眼示意了一下四爷。

不一会儿,四爷将取来的五百两银子,交给二爷,二爷将银子亲手交到老妇人手中。

老妇手抱着银子,感谢着,走了出去。

正当众人都在为二爷得着这块奇石而交相称好时,第二日,忽然传来那送石过来的老妇人葬身火海的不幸消息。

纵火歹徒已被抓,招供说,是贪图老妇人的几百两银子,铤而走险谋财害命。

房子德听说此,心中一阵阵难过。

他后悔道:“或许…….本不该要了她的石头。粗茶淡饭反倒平安,区区几百两银子反倒给她带来灾祸。”歉疚之心,无以言说。

二爷又拿出一包银子来,交给伍家老者,麻烦他找人妥善安排老妇人的后事,也算消弭一些歉疚之心。

伍家看门老者答应了,立即找人去办。

石头采集的差不多了,房家一行人也要准备回去了。

离别这天,伍爷设宴款待,并叫上家中几个能歌善舞的女孩子,乘曲翩翩起舞,并安排倒酒给房家兄弟。

杯盏交错,莺歌燕舞,美人明眸盼矣。

二爷房子德不由得多喝了几杯。

四爷有所把持,只喝两杯就打住了。见二爷尽兴,当中领舞的那个姑娘,走上前来,拿起酒壶,要给二爷斟满。

二爷醉眼朦胧,只见前面粉面佳人,冰肤凝脂,双目含笑,一双酥手正拿着酒壶,那清澈甘泉,缓缓流入青花瓷酒杯中。

二爷在看她,那女孩竟然也在看他。

瞧见二爷往死眼里盯着她看,姑娘不好意思起来,收回自己的目光,手一打紧,又倒了许多酒下去,早已满满的酒杯就溢出酒来,溅了二爷一身。

伍爷早已瞧见了这一幕。

见酒水洒了二爷一身,佯装怒道:“你是怎么倒酒的?还不赶快给二爷赔个不是。”

“别别,我的错,不怪她。”二爷反倒比姑娘还紧张。

只见女孩又拎起酒壶,拿来另外一只青花杯子,满满的斟满了,仰头一饮而尽。

二爷击掌叹道:“姑娘海量。”

伍爷没再发话,姑娘从酒席上自行退了下去。

但二爷的眼睛,从那一刻起,却不曾从她身上离开过。

姑娘自己也感觉到了,有双热切的眼睛在注视着自己,她没敢再肆意去瞧,忍耐不住时,抬眼看去,总能遇见一双同样热烈的眼睛。

曲终人散,酒宴结束,姑娘和众人散去。

二爷房子德的心,却忽然空落落的。

望着姑娘的背影,恨不得立即跟了她去。

临别当口,柳永走过来,单独和四爷房子仲说着话。

通过这些时日,二人志同道合伊然已成为朋友。柳永对四爷,也更多了一份信任。

“这一别,或许又要一年。四爷是个厚道人,我有个珍藏多年不与外人讲的心事,想要麻烦四爷。”柳永开口说道。

“请讲。”四爷说。

“我父母因为一场瘟疫,双双离去,5岁起,我和3岁的妹妹相依为命,为活命走到这泗春城来。有天我去给妹妹找吃的,让她在一个地方等我回来。然而,等我拿着吃的回来,却再也寻她不着……这一别就是几十年。如今我几乎寻遍了泗春城的角角落落,全然没有踪迹,也不知……她现在是生是死。”说着,柳永眼角泛红了。

“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柳兄,您尽可请讲。”四爷说道。

“不管怎样,我心中是认定,她一定还活着,活在这个世上。所以,我想麻烦四爷在京城帮我留意一下,看看有无妹妹的下落。”柳永说道。

“她叫什么?有何特征?想你们分开时她才3岁,多半不记得小时候的样子和情景了。”

“是的,我怕的也是这点,她也许……甚至都不记得,她还有一个哥哥,”柳永说道:“她叫柳双,其它特征不好相认,我依稀记得,她右侧屁股上有朵梅花斑,想来,这就是她最明显的特征了。”

“这个..........我尽力打听。”四爷说道。

“谢谢四爷,”二人互道离别。

当马车载着一行人离开伍家,离开泗春城时,二爷在送别的人群中,没有瞧见那位为他斟酒的姑娘。

想来,她毕竟只是伍家的一个舞女,还没有地位来为尊贵的客人送别。

但此时此刻,房子德却多想,再看她一眼。

他的心已尘封多年,却因为这个姑娘,内心千头万绪不知从何梳理。

二爷任由这种思绪疯长,不想剪,不想理,只想让它在心中如疯草般肆意生长。

马车响起,伍家高高的宅院在视线里渐渐模糊,房二爷的心,仍旧没有从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里回转过来。

老二和老四去泗春采石后,房家就为开春制作鸳鸯转香壶而忙活开了。

工艺上的各道环节,自是要提前打点好,因了鸳鸯转香壶是特供宫廷,因此,每年都要在那几道特别的工序上,安排做事认真细致、出活漂亮的伙计,提前进行练习。

因为做壶的石头,都是上好的石头,是房家每年不惜重金采购而来,没有给那些各个程序上的人试错的机会和成本。

所以现在,房家挑选出负责各道工序的伙计,拿出平时制作陶瓷的石头率先练习起来。

来不得半点的虚假和马虎。

房老爷时不时也会到制作工坊来,察看他们的出品。

而他自己,更是不敢懈怠。

人人都知道,房家鸳鸯转香壶,只有房老爷一个人,能完成最后一道工序。

因为这传奇至宝,没有最后那至关一道,断然是缺乏了它传奇的根本,没有房老爷把关的那最后一道,鸳鸯转香壶和普通的酒杯,丝毫没有差别。

沦落为普通瓷器酒具,也便没有了鸳鸯转香壶之名声,也便没有了房家之名声。

没有了这把壶,房家的核心竞争力,似乎也不在了。

所以,房老爷即便年岁渐长,行动迟缓,但他每日还是会花费一定时间,来温顾那最后一道工序,虽然,这道工序他前后做了十八年,十八年来的摸索,早已烂熟于心。

但他丝毫不敢懈怠,怀着深深的敬畏之心。

每一次都像第一次做,内心充满虔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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