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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上京寻亲

“哎呦呦,疼死本官了!哎呦呦!”一大坨油腻的肥肉,在草地里翻滚,身旁还有一滩恶心的血腥。

“来人,放狼烟,求援赵将军。我要让这小贱人碎尸万段!”

曹太守父子四人全部鸡飞蛋碎,恨不得将清月活剥剐肉。以报断根绝后之仇。

“清月,你带着两位师父快逃,我来断后。否则,等边城军来了,我们全都得死。”

万秦当机立断,与黑狗大队并肩作战。此时多杀一人,便多一份生机。

“不行啊,我娘呢,我娘还在万花楼,我不能弃她于不顾!我走了,她怎么办?”

“你们先逃,我让不白去找沈妹子,再与你们汇合!快,不能再拖了!”

清月和林芸含泪上马,哽咽哭喊。

“大师傅,保重!”

“万大哥,保重!”

“不白,快去找我娘!”

好在曹太守父子骑了几匹马过来,不然仅凭两条纤弱的绣花腿,怎么也逃不过五万守疆大军的追杀。

清月在三百里外的破庙,等了足足七日,依旧没有娘亲和大师傅的消息。

林芸红着眼哀泣,“月儿,咱们走吧!万大哥他,回不来了。我能感觉,他已经尽力了!”

“胡说!你胡说,大师傅那么厉害,他是威风凛凛的禁军统领,他那么厉害,一定会带着我娘来找我的!一定会的!”

“呜呜——”沙哑的啜泣声,衬得枯黄的林子,格外萧瑟。

“芸妹妹,你别丧气,我们再等等,一定可以等到他们的!”

师徒三人抱作一团,哭了许久,许久……

渴了,饮雨水。饿了,吃野草。冷了,披草棘。娇生惯养的三个弱女子,不过半月时光,全都瘦成了纸片人。不白远远的躲在大树后,有些不敢相认 。

“汪汪——”

听到熟悉的声音,清月疯狂呼喊。

“不白,是你吗?不白,你在哪?”

“汪汪汪——”

一道熟悉的黑影,瘸拐着跑来。

不仅清月瘦了,不白更瘦,几乎瘦成了皮包骨,后腿连骨断碎,伤口还渗着鲜血,这十几天的逃亡追逐,它不知遭了多少罪。

清月三人逃离后,赵子谦很快带着守城军前来。万秦拼死搏杀,尽力拖延时间,终是寡不敌众,死在乱刀之下。

不白单枪匹马跑去万花楼通风报信,无奈狗言不通人语,不论它怎么拖拽阻拦,沈盈盈始终放心不下女儿,坚持要回万花谷,却眼睁睁看着万秦的尸首,被千刀万剐。

“大人,快看,那老鸨子回来了!”

“来人,给老子抓住那娼妇,抓活的,老子要她生不如死!”曹太守提着裤子,恨不得亲自冲过去杀人。

沈盈盈看着尸横遍野的药园,拼命往林子深处跑。那边有一个隐蔽的山洞,洞里有至关重要的信物和这些年攒存的银票,必须取出来交给女儿,否则死不瞑目。

清月将不白身上栓系的包袱打开,里面是三块玉佩,一白,一黑,一绿。

还有一沓银票,两封血书,一件包衣。

玉佩一块是那登徒子的,一块是自己的,一块是娘亲的定情信物。

血书,一封是生母的,一封是娘的临终托付。

原来,我竟不是娘亲生的。

沈盈盈用生命,给女儿指了一条明路。

去京城,找魏青,认他做父。寻一高门显赫门第入嫁,争做正头娘子,莫再受人欺压!愿我儿一生顺遂,喜乐安康!

“走吧!去京城,我居然还有个便宜爹,那人指不定是个高官,以后二位师父就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

清月的笑容在阳光下格外耀眼,可林芸知道,此刻她的心底怕是早已血流成河。

一个从小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娇娃娃,摔一跤都要哭鼻子,如今失去最爱的娘亲,却隐藏所有的情绪,仰望天空,任凭烈日灼烧双眼。

“走,师父也想看看林家的院子里的那些杂草,长得有多高!”

“是啊,我也想去看看,当年的负心汉,如今有没有妻妾成群!”

原来何道姑,竟也是京城故人。

离万花郡越来越远,三人皆隐去容貌,化作寻亲难民一路北上。可沈盈盈的消息还是传到了清月耳中。

“听说了没,在东疆边城有一座青楼,那老鸨得罪了权贵,害的所有花娘都充为军妓,全被凌辱致死。三十多具白花花的尸首,全部挂在城墙上,真真是可怜!”

“特别是那老鸨,简直惨不忍睹!”

一滴晶莹的泪珠滑下,化作滔天恨意,隐匿在清月眼眸中,熬煎翻滚。

不白蹭了蹭主人,伸出舌头,轻轻舔舐她的鞋尖以示安慰。

“乖!等过些时日,我想办法,将那些坏人的肉丸,弄来给你加餐!”

娘亲说,女人拥有招人妒恨的美貌,是福也是祸。可她却想铸成一把刀,将那些图谋不轨的男人,全都悬在刀刃上,一点一点,磨割钝杀。

“清月,到了京城我想开间女子医馆,就在你家不远处。一来我同你何师父有个落脚之处。二来,咱们也方便联络。”

“嗯!那些银票,师父你都拿着,置办门面和物件,若有需要,我自会去寻你们。”

原本清月是想把两位师父都带在身边,可如今万事未卜,也不知那魏府到底是怎样一番光景,还是分开妥当些。万一是狼窝虎穴,自己有武艺傍身,逃出来也不算难,总好过三人都困死在里头。

“清月,有件事我得提醒你!”

何道姑犹豫了一路,如今到了京都风云之地,实在不好再隐瞒。

“那日,我看你包袱里的有块墨玉,应该是皇族物件。当年你一直说,要找出那混蛋,把他阉了,以泄心头之愤。我劝你还是算了,就算找到那人,咱们也惹不起!”

原来是皇室中人,难怪娘亲将它藏起来,就是怕她惹祸。

算就算了呗,左右不过脏了一回手。如今身负血海深仇,若有可能还想寻一寻生父生母,哪有功夫揪着那点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惹麻烦。

“我早忘了!等会把那块黑石头丢了,看着碍眼!”

“那倒不必,指不定哪天遇到危险?拿出去吓唬吓唬人,还能保命!”

清月转头看了一眼何道姑。

心想,二师父曾经的身世,应该也是显赫望族,不说通晓琴棋书画,懂得做茶插花,即便绞了头发当姑子,这举手投足间的仪态气度,依旧娴贵高雅。

“想不到那王八蛋来头还挺大,真是便宜他了!”

瞧她咬牙切齿的模样,何道姑就知道,这丫头只是嘴上说算了,心里头八成还是惦记着,要把人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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