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皇帝不急太监急
醉香楼。
良姜与良夫人解释清楚与谢浮白之事,心里禁不住纳闷,此事究竟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
那日在酒楼,自己与顾溪知商定完西凉之事,吃了几杯酒便先行离开,并未过多逗留。
离开之时酒楼里也没有几个食客。如何短短两日时间,就闹腾得人尽皆知?必有背后推手!
最大的可能就是二房里的人。
她心里略一合计,立即转身出了国公府,直奔对面醉香楼。
醉香楼的掌柜知道她的身份,将她请到一旁雅厢说话。
良姜便直接开门见山:“前两日我曾与怀远侯府谢世子在二楼雅厢吃酒,国公府里有没有人来过这里,向着你们打听什么?”
掌柜摇头:“没有,假如是国公府的人,小人是全都识得的。”
“那就奇怪了,自始至终并没有什么人注意我的行踪,是谁散播出去的谣言?”
“郡主您稍等,容小人去找伙计们问问。”
良姜点头,掌柜出去一会儿便回来,对着良姜回禀道:“打听清楚了,伙计说礼部尚书府上的管家那日恰好也在酒楼大厅吃酒,遇到谢世子到柜台选酒。
他就向着伙计打听,谢世子是在与谁一同宴饮。伙计并不识得与谢世子同行那位公子是何身份,就说是在与您一处。
那管家还曾一个人到二楼鬼鬼祟祟地踅摸了一圈,遇到店里伙计,支吾说是有相熟之人在二楼,他是来敬酒的,便下楼去了。”
良姜有点意外,她以为,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是二房,万万没想到,竟然会是礼部尚书府。
也就是那个被选为平西王妃的简舒颜家。
此事跟她有关系?
她这样做又是什么用意?自己跟她陌不相识,也没仇没怨啊。
吃顾溪知的醋?没道理啊。
她一头雾水,不明所以:“我与简家一向没有什么往来啊。”
掌柜犹豫了一下:“郡主您怕是还不知道吧?”
“知道什么?”
“怀远侯府的谢世子一向心仪礼部尚书府的嫡孙女简舒颜,两人素有来往,大家私下里其实早就认定,这简舒颜就是未来的世子妃人选。”
良姜彻底愣住了。
她想起,那日谢浮白强装笑颜调侃顾溪知的样子,自己还以为是因为谢绾儿不能得偿所愿的原因。
万万没想到,竟然是皇帝与太后乱点鸳鸯谱,一手拆散了人家这对有情人,还将简舒颜许配给了顾溪知。
这不纯粹就是要让兄弟二人因为一个女人反目吗?
不过话也说回来了,那简舒颜既然心仪于谢浮白,又为何要去参加选秀?侯府世子妃的富贵她还瞧不上?
良姜微皱眉尖:“可她现如今已经是未来的平西王妃人选,就应当与谢世子断了瓜葛,为什么要散播我俩谣言?”
“这不是明摆的事情吗?简家小姐入选,许多人背地里都在议论,说她另攀权贵,抛弃旧爱,这有损她那高高在上的清誉。
可谢世子若是与您有什么不清不楚的,那就是谢世子负心在先,她自然而然就变得无辜。”
这解释倒也勉强合理。
良姜略一思忖:“你再教人打听打听,看看这谣言究竟是不是从简家传出来的。我可不想冤枉谁。”
既然那简府管事曾经到二楼亲自探查过,应当知道,当时席间另有他人,再故意散播这话,那肯定就是故意而为。
无论目的是什么,可见这简舒颜简小姐,城府不一般。
掌柜应下,又出声道:“还有一事,需要回禀郡主您知道。”
“说。”
“昨日,佟将军与良二爷私下里见过面。”
良姜挑眉:“在哪儿?”
“就在醉香楼。但是因为佟将军十分警惕,小人不敢过于靠近,所以并不知道二人在密谋什么。”
良姜微眯了眸子,看来,两人背地里已经在联手,应当在琢磨怎么对付自己吧?
形势越来越难了。
再问,掌柜也说不出什么来。
吩咐道:“这几日国公府里或许会不太平,我从风影阁里多调度几人过来,平日也好多加留意我二叔他们的一行一动。”
掌柜点头应下,良姜便回了国公府。
第二日,平西王府,顾溪知书房。
谢浮白不耐烦地打发走了侯府下人,气咻咻地往顾溪知跟前一坐。
顾溪知正在奋笔疾书,头也不抬:“怎么了?发这么大脾气?不就是让你立即回府待客吗?”
谢浮白恼怒道:“待什么客?分明是我祖母乱点鸳鸯谱,要给我选世子妃。”
顾溪知握笔的手一顿,在砚台里重新蘸饱了墨汁,继续低头书写。
“其实,你也可以试着去接受。”
谢浮白扭脸:“你昨日还不是这样劝说我的!你说一切皆有变数,你绝对不会迎娶舒颜,让我沉下心来再等等,你会想到办法推脱这门亲事。”
顾溪知笔走游龙,声音淡淡的:“其一,我皇兄决心已定,已经拟好了旨意,我实在无法抗旨。
其二,这简舒颜与你并不是很合适,世间女子比她优秀的多如过江之鲫,只要你沉下心来,试着接受,相信会有更好的。”
谢浮白眸子里的光逐渐黯淡下来,将信将疑地问:“表哥你是不是也喜欢上她了?毕竟像她这般温婉贤淑的女子,有谁不爱呢?”
顾溪知不假思索地一口否认:“没兴趣。”
“只要你喜欢她,我心甘情愿退出,立即回家接受祖母安排,迎娶鹤雅郡主,绝对不会对你有任何怨言。只要你以后对舒颜好就行。”
顾溪知的手一颤,笔尖重重地顿在信纸之上,留下一团墨迹。
他终于抬起脸来,难以置信地问:“你说你迎娶谁?”
“良姜啊,我祖母上次在国公府见到她,就十分喜欢,一直赞不绝口,说她乖巧聪慧。
这次不知道是谁,四处散播我与良姜在醉香楼私会之事,我祖母得知之后,乐得合不拢嘴,说我终于开窍,眼神好了一回。
我怎么解释都没有用,她说干脆就将错就错,成了这亲事。今日更是自作主张,将人家请到府上来。我这才躲到你这里来,免得与良姜见面尴尬。”
“我舅舅与舅母都同意?”
“我母亲自然是不情愿,说良姜已经是嫁过一次的人了,这世子妃又是侯府的门面,可是又拗不过我祖母。”
顾溪知一把丢了手里的毛笔:“外婆这次可看走眼了。那良姜看起来乖巧,实则桀骜难驯,性子凶悍,你若是娶了她,只怕被她一天凶八次。”
“我祖母说我行事鲁莽,头脑简单,良姜与我正好互补,能管束得了我。”
“可你喜欢的,不是像简舒颜这样温柔似水的女子吗?”
谢浮白有些不解:“表哥刚不是还在劝我,说我俩不合适吗?”
顾溪知一噎:“我只是觉得良姜更不适合你。你与林乘煦在一起做事,若是真的娶了良姜,岂不尴尬?”
谢浮白点头:“说的有道理,那我更不应该回家了。今日就待在表哥这里不走了。”
“那不行,你若是不回去,外婆擅自给你定了这婚事怎么办?”
“那我回去?”
“当然要回去!”顾溪知起身:“本王陪你一起。”
谢浮白心里感激:“还是表哥对我最好。”
话还没说完,顾溪知已经起身离座,出了书房的门。
竟然比自己还着急。
谢浮白想,这是不是就是人们常说的,皇帝不急太监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