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Z指令
苏茜茜做完全部检查后被安置在病房住下。
林霰离开的时候发现她的好友吴彭彭还在大厅偷偷打量走廊里的动静，小姑娘脸上写着纠结和担心，显然是在这等候了很久。
陈静也没想到她还没走，但也不能让她一直这么等下去，只好上前安慰几句，表示朋友之间有点小矛盾也正常，苏茜茜也挺后悔的，做完检查就回家了，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主动联系她。
吴彭彭将信将疑的离去了，手里紧紧攥着手机，陈静见她离开连忙给苏茜茜发信息，让她好好和朋友沟通。
林霰默默的叹了口气，虽然知道苏茜茜想瞒着吴彭彭是好意，但是也许知道真相之后会更让她难过。
医院大厅内的电视开始播放新闻，一身黑色西服的主持人季晓峰神情严肃的端坐在镜头前面，播报道：
[龙腾集团作为我市规模最大的地产公司，旗下产业遍布全省，在经济高速发展的二十年，提供了无数就业岗位，是屈指可数的纳税大户。
然而就在今天，前洲警方接到该集团内部人员自首和检举揭发，声称龙腾集团为了发展不择手段，造成许多骇人听闻的恶劣事件，警方目前正在调查中，龙腾集团的执行总裁林雨龙已被带走协助调查，本台将会密切关注后续。]
林霰惊讶于这次警方的行动如此迅速，他还以为要和以前那些事一样磨蹭。
医院候诊区看到新闻的大爷大婶们对这件事感慨万千，发表着自己的看法：
“唉，当年龙腾多好的一个公司，林老爷子自从身体不行了退居幕后颐养天年之后，他的这些儿子孙子曾孙干的都是什么破事！”
“以前他们干的事不是都被遮住了吗？怎么这次突然就......是不是上面想整顿了？”
“那倒不是，是领导班子换了，今年省里调来了一位新局长，听说姓苏，新官上任三把火，正愁没事立威呢，就恰好爆出来这么个事。”
“那龙腾这是恰好碰上了，真倒霉。”
“这是活该！真是老天有眼，我儿子买的婚房至今没建好，都五年了！女朋友都和他分手了！”
......
大家群情激奋，拿自身或亲友的相关事情举例，大力抨击龙腾集团的所作所为。
林霰突然为自己和林雨龙那一家人沾点血缘关系而感到耻辱，转念一想，也许自己绝处逢生就是老祖宗想要借手清理门户呢？
抱着这个想法的他顿时坦然起来，开始给来福下达了新任务：“帮我查一下杭城潜龙苑小区的所属公司和股权构成。”
他总算想起来为什么觉得苏茜茜的遭遇有种奇怪的熟悉感，这和自己的遭遇唯一区别可能就是没有人提出主动赔款，而当时的他万念俱灰，并没有维权的想法，发现确实无法治疗便选择放弃。
回到宝源的时候，刘刑律师已经等候多时，他这次不再是孤身一人，恢复了第一次见面时的逼格，带了好几名助理任凭差遣，并整理了满满三大箱资料。
“林总，这次可能要叨扰几日，麻烦给我的人准备一间办公场地。”
杨无恙给律师团安排了一楼另一侧的空闲办公室，在财务室的旁边。
安保四人组依稀知道林霰想搞点大事出来，暗自加强了警戒范围。
一天结束，林霰回到住处，看了眼目前的幸福值，马上就要累积到一百万了，预计今晚就能快乐十连。
他玩抽卡游戏的时候就非常执着于十连抽，虽然不出什么好东西，但单抽获得的奖励更拉胯。
刘刑和他的团队还在大楼里努力加班，他原本的主线任务是确定指使黄三李四的幕后黑手，并让对方得到法律的制裁，结果助理干脆自首让他的各种准备成了无用功，有种一拳挥到棉花上的无力感。
而林霰下午临时交给他的任务则又燃起了刘刑对于工作上的激情，这个案子比大楼破坏案复杂的多，也更有挑战性，他们正在梳理龙泰阁从落成以来到现在的所有住户现状。
交给来福的调查终于有了结果，这次耗费的时间远超林霰的预料，作为远超于当前星球科技的系统，暗网的防火墙都没有拦住它，这次是什么拖慢了来福的速度。
“宿主，潜龙苑隶属于杭城绿泰公司，这家公司的实际控股人的弟弟拥有龙腾集团5%的股份。”
“这么简单的事情为什么现在才将答案告诉我？”
“我发现了一股势力也在调查这件事，还和对方的负责人交流了一阵，使用的是你的安全顾问的身份。”
“对方是谁？”林霰有些好奇。
“他隐藏了自己的身份，你说过没经过你的同意不能擅自调查他人隐私，现在需要我去追查对方的真实信息么？”
“有感受到恶意吗？如果没有就算了。”
“没有，但是对方说他姓林。”
林霰陷入沉思，姓林的世界上多了去了，对方知道来福是自己顾问的前提下，还主动提出，明显是这个林和自己有关，难不成——
正当他思维发散的时候，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的联想，按下接听键，话筒里传来一阵低沉的男中音。
声音带着笑意，有些耳熟但一时半会想不起来是谁。
“喂，小霰吗？我是你叔叔林腾知。”
林霰愣了几秒才将名字和声音对上号，对方是林雨龙的亲爹。
“哦？你不会是为了林雨龙给我打的电话吧，他现在身上的案子可不止我这一件，进去是板上钉钉的事。”
对方干笑了几声，用亲近的语气否认了林霰的说法：“不，我给你打电话，不是为了雨龙的事，他这些年来做事混账，识人不明，也该受点教训了。
现在那个逆子给集团带了不好的影响，造成股价大幅下跌，但咱们一笔写不出两个林字来，年轻一辈除了你其他几个都不争气，我们想把龙腾集团交给你接手，不知你意下如何啊？”
林霰皱了皱眉头，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嗤笑一声，询问道：“还有这种好事？那一定是有前提条件的吧？”
林腾知叹了口气，这才表明来意：
“我们都老了，公司这些年都交给了雨龙打理，别看龙腾集团看着风光，实际上是群狼环伺，现在地产生意也越来越不好做，龙泰阁那个小区算是砸在了手里，当初想着做成和你们福来园一样的纯租赁小区，没想到那个逆子找了不知道什么施工团队，用的劣质装修材料，对住户的健康造成了影响，我们也都选择了积极赔款，给了他们高额的医疗费，所以……这件事，你就别插手了。”
林霰心中冷笑，要不是来福及时给出了调查结果，他恐怕就被这个老狐狸给骗过去了，什么不知情没想到，多半是故意的。
不然为什么自己好好的在杭城上班，莫名其妙的就住进了有龙腾股份的小区里，又倒霉的碰上了串串房，得了绝症，如果说是巧合，那也太巧了。
为什么林腾知会因为这件事跑来给他画饼，甚至连儿子都先丢到了一边，其中一定有什么隐情是自己没发现的。
“行，我考虑考虑。”
林霰挂了电话，翻了翻微信，找到刚到杭城的合租室友的联系方式。
对方是个网瘾青年，每天都要打游戏到凌晨，也不知道有了女朋友之后有没有收敛些。
前室友并没有睡觉，立即回了信息。
【林霰？你有事找我？听说你离开杭城回家发展了？】
有的人就是这样，平时很久不联系，但是偶尔聊起来，就会热情的说一大段话。
林霰想到几年前和他一同开黑的快乐时光，脸上不由挂上一丝微笑。
【对，回家了，我现在有个事想问你，为什么你当初就突然要搬出去和女朋友一起住，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对方估计是嫌打字麻烦，一长串语音条发了过来:
“你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了？嗐，说起来其实有点不太好意思，我女朋友不是喜欢在微博上搞各种转发抽奖么，平时运气好也能中个五十块话费啊一些化妆品什么的，结果那次中了一套房子免租一年，本来她就想自己住，结果兑奖的时候对方说这个抽奖主题是为了助力情侣之间的感情，必须得带着对象一起，所以我们就急匆匆的搬家了！当时没跟你说是觉得我有女朋友已经够伤害你的了，再加上这么欧担心你红眼！不过现在也不用眼红了，我俩黄了，我自己重新找了个单间，他妈的这个新室友用公用洗衣机洗鞋！太缺德了！”
足足57秒的语音回答了林霰问题的同时也充足表达了对方的情绪。
【你还记得举办抽奖的公司名称吗？】
“不太记得了，虽然印象挺深刻的，但是他们这种公司名字太像了，好像不是杭城当地的，叫什么腾龙吧！你什么时候回杭城我请你吃个饭！和现在这个室友比起来我突然就想你了！”
林霰撇了撇嘴，客套的回了一句下次一定便结束了对话。
确定了的确是龙腾集团在从中捣鬼，他不由得攥紧拳头，自己原本努力工作想要好好生活，为什么他们偏要视自己为眼中钉肉中刺想要除之后快，其中到底有什么原因。
刚准备睡觉不去想这些糟心事，陈静的电话又打了进来:“林总，不好了，苏茜茜吵着要出院。”
另一边刘刑的信息也过来了【林总，委托人苏茜茜要求取消委托。】
林腾知这个老狐狸多半是识破了自己的缓兵之计，亦或者他刚刚从电话中获取了什么消息。
林霰原本还纳闷对方的消息怎么如此灵通，刘刑那还在收集证据的阶段，自己这边就接到希望不要插手的电话。
“把手机给苏茜茜，我问下她什么情况。”
听声音陈静是将电话递了过去，话筒中一片沉默，传来轻微抽泣的声音。
林霰放缓语气，轻声询问:
“我是来福公司的林霰，不管你有没有听说过我，你只需要知道我有实力为你申冤，龙腾集团也许对你来说是庞然大物，对我而言它做不到只手遮天。
现在你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让你改变了主意吗？”
也许是林霰的自信感染到了苏茜茜，她终于不再沉默，带着哭腔说道:“彭彭……她妈妈打电话问我彭彭怎么还没回家……说她回了家一趟煲了粥来看我……我只能说她在洗手间等出来就回电话，呜呜呜……然后物业就给我发信息说如果不想朋友出事最好乖乖听话，赶紧回去，对不起，我不想彭彭出事……”
林霰也被龙泰阁物业的这一举动给震惊到了，现在可是法治社会，限制人身自由威胁他人按照刑法能判三年。
“你别急，十分钟，如果十分钟我没解决，就放你回去。”
林霰放下电话越想越不对劲，龙腾集团虽然被助理爆出来一些见不得人的事，但看林腾知的样子是打算都推到林雨龙身上，这对一家大型集团来说并不算致命伤，好好运作还是可以重整旗鼓。
但林腾知对龙泰阁表现的太过在意了，看重程度甚至超过了集团本身。
“来福，你能找到吴彭彭目前所在位置吗？”
“她在龙泰阁保安处，手机被没收无法与外界联系，没有受到伤害，还有个断网平板看电视剧打发时间。”
林霰松了一口气，人没事就好，随后下达指令:“启动目标所在地方圆3公里内来福机器人的z指令。”
来福便利店如今已经遍布城市的各个角落，成为广大市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虽然已时至深夜，许多门店里还是有三三两两的顾客在挑选商品。
便利店里的机器人也都在勤劳的做着自己的工作，打扫卫生搬运货物清洁货架拿取商品……
而在同一时间，这些机器人突然动作暂停了三秒，随后放下手头的工作，头顶的眼睛发出红光，排着队离开便利店，向着同一个方向驶去。
顾客们看着这一幕惊讶无比，有的还在愣神，有的已经掏出手机拍取视频发到网上，值班的店员也同样发愣，随后收到消息之后便开始为惊讶的顾客们解释，说今天刚好到了机器人检修的时间。
街上的行人看着机器人从四面八方的犄角旮旯涌现，汇聚成整齐的方队向一处小区驶去，没有事情的闲人跟在后面看热闹，拿着手机不停的拍摄。
龙泰阁的保安亭中，吴彭彭瘪着嘴装作在看平板里的古早言情剧，眼睛滴溜溜的四下打量，见那个凶巴巴的队长不在附近之后，开始嚷嚷道:“大叔，我饿了！不给我吃饭，把我带的袋子拿给我总行了吧，我自己带了粥！都冷了！”
看守他的是个脸上皱巴巴的小老头，佝偻着身体穿着不合身的保安服，他露出了苦了吧唧的笑容，叹气道:“闺女，你就别难为我了，那袋子里还有个备用手机，别以为我不晓得，等你朋友回来你就可以和她一起吃饭咯。专心看电视吧，你们小姑娘不都喜欢这种谈恋爱的剧么！”
他一边说着一边仿佛想到了什么，眼眶微微泛红，背过身再次看向了小区门口。
一阵整齐的声响传来，他看着出现在视线里的几十台机器人，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