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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听,下雨了

不曾料到,刚行进一日,就碰上北朔军队,他六神无主。

“陛下,”杨凌连滚带爬,冲进主帐禀报,“陛下——”

云霁正蜷着躯体,卧在南映栀怀里。

不曾想,杨凌狗胆包天,敢不通报一声,就硬闯主帐,他身子一僵。

知杨凌惯会看人脸色,此刻擅闯,绝对是有要事发生,南映栀伸出袖子,将怀中人儿轻柔盖住,沉声问他:“何事?”

事出紧急,杨凌慌乱至极,连句“抱歉”都来不及说,只心胆俱颤大声禀报:“有敌袭!”

眉头一蹙,南映栀将云霁搁在榻上,留下句“在这儿等我”,就飞速冲出去。

远处人马带起的滚滚烟尘,霎时映入眼帘,她正要挥手大喊“集合”,又敏锐瞥见什么,一下顿住动作。

“莫慌,”眼力过人,南映栀将远处将旗看得清楚,她指尖点一下上边的“南”,话语平静,“是自己人。”

原本见杨凌喊“有敌袭”,常钰条件反射,准备去集结军队。

此刻听南映栀这么一说,他平静下来,朝对面看去,果真看到几个熟悉面孔。

他打马上前,先将宫变消息,简略说与他们。

知南映栀即新帝,士兵们身着铠甲,齐齐单膝下跪,向她行礼:“参见陛下!”

“免礼请起,”南映栀伸手,在空中虚扶他们,“你们风尘仆仆赶过来,是前线又出什么事了么?”

为首那人答:“我等负责回京城接收粮草,随后将其运至前线,我等离开前,将军已退至边境,至于现况,尚不明确。”

知道粮食供应,对征战胜利,尤为关键,南映栀了解清楚情况,没多留他们。

她点一下头,让他们接着往京城方位走:“去吧。”

发现既已出帐,且赶一日路,身上满是汗,南映栀唤翎雨准备干净衣物,顺带去附近河边,同寻常士兵,简短洗个澡。

外头空气略闷,叫人不愿多待,她心中念着云霁,清洗完毕,遂匆匆步回帐内。

鼻尖一抽,云霁嗅出,空中飘浮的皂角味儿。

“小栀子,”循气息而来,他收起懒散神情,一瞬下榻,双手扒住她肩头,“你洗过身子了?”

感觉他嗅觉,较以往灵敏不少,南映栀嘴角轻扬,搂上他腰,以示回应:“是。”

千篇一律皂角味,混合上她独有气息,显得清新异常。

“唔,”陶醉于这迷人氛围,云霁眯起眼,脸稍红,好似适量饮酒时,那最摄人心魄的微醺,“好闻。”

“香?”托他臀部,抱他上床,南映栀俯下身,在他耳畔呼气,“躺下来,慢慢闻。”

以为她缠绵悱恻,细细吻自己耳垂,是要做些,少儿不宜的事儿,云霁垂下眼眸,欲拒还迎:“烛火,还未熄。”

“没准半夜会有突发情况,到时见不着光亮,就是两眼一抹黑,”扯过身下锦衾,南映栀将他们二人同时罩住,“留它们亮着罢。”

“可……”即使有光天化日下,与她云雨的经历,云霁仍更情愿,在黑夜与她交欢,“留着烛火,我会羞怯。”

不明白光亮与害臊,有何关系,南映栀丈二摸不着头脑:“点着蜡烛,怎会羞怯呢?”

未发觉,自己在与小栀子鸡同鸭讲,云霁只惊叹她亮灯宣淫,没脸没皮。

“小栀子,”感觉幽幽烛火,如目光,时刻对着自己,他不自在闭一下眼,低声劝说,“咱们就不能偷偷,行鱼水之欢嘛。”

“啊?”终于发现他们讲的并非同一件事,南映栀愣一下,大骇,“咱们不是在说你闻我身上味道的事儿吗?怎么就到鱼水之欢了?”

“嗯?”发现是自己理解错,云霁倍感失落,“我还以为,你抱我到床上,是要做些什么。”

与他对牛弹琴半天,南映栀终于明白,他为何眼神带怯,不由有些哭笑不得。

“怀孕期间,同房不好,会造成子宫收缩,导致小产,”

生怕自己兴奋起来,一个不小心,他及腹中胎儿,会有闪失,她干脆不去试,“青川儿,你且忍耐片刻,待咱们孩子平安出世。”

未得到意料之中的亲热,云霁情绪低落,好一会儿,才打起些精神。

“小栀子,”收起在她身侧,苦苦支撑的肘部,他敛起眼眸,倒在她怀里,“世人常言,十月怀胎,怎是‘片刻’?”

“首先,我说的‘片刻’,就跟平常咱们说的‘下次’一样,是个大概词,”搜罗脑中解释话语,南映栀详细分析,“其次,时光么,不过弹指一挥间。

“回过头来一看,这十个月,也的确短暂。”

听她将怀孕艰辛一笔带过,徒留个“短暂”评价,云霁略不满,遂昂起首,与她争辩:“可书上有言,怀孕,是件辛苦事儿。

“你之前有说,‘愉悦时光短暂’,那与之相应,这怀胎的十月,应当很漫长,又怎能用‘短暂’二字蔽之?”

发现自己方才急于论证自己话没有错,语气有些轻飘,

甚至和“陪老婆产检,就开始喊累”的新婚男子,有得一拼,南映栀见云霁面露不悦,冷汗直冒。

“未表达清楚,是我的疏忽,”握住他双手,她主动道歉,“这段时日,对你而言,的确极煎熬。

“我不该脱开你立场,在一旁说风凉话,抱歉。”

用耳朵贴她胸膛,聆听她强有力心跳,云霁沉默,没说原谅,也没说不原谅。

感觉自己得切实做些什么,方能挽回他的心,她不仅将他微冷的手暖着,还拉着它们,凑到自己唇边,给他呵气。

“青川儿,”目光真挚,她明目张胆,表露心迹,“我情愿,也有义务,呵护你身体与心情。

“我不愿让你伤心,也不想让你难受,下回有哪儿伤害到你,你别闷在心里,如这次,直接说出来就好。

“我也会谨言慎行,尽量不惹你生气,饶了我这回,好不好?”

泄愤似的,云霁在她肩颈那儿,未消去的咬痕旁,又含上一口,直直吸出些红,才缓缓松开。

“莫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感觉不到疼似的,南映栀眼也不眨,眼底柔情似水,“青川儿,你气消了么?”

没料到小栀子被咬,还不忘关心自己,云霁舔两下她伤处,当做补偿。

“唔,”他眨一下眼,放缓语气,“消了。”

手绕到他脑后,慢慢顺他青丝,南映栀眉眼弯着,冲他轻笑:“消气就好,咱不能带气睡觉,不然,会有精神毛病的。”

听她科普,云霁感觉新奇之余,蹭到她旁侧,与她对视:“这次,我不与你计较,但是,下不为例。”

与他同躺,南映栀见他眉眼随话语,渐渐舒展开,越看越稀罕,禁不住凑上去,亲他嘴角。

“多谢青川儿,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回,”她眼底似盛了汪水,在昏暗烛火照下,隐隐泛起涟漪,“我定不会辜负你。”

“我知道,”深陷她温柔潭内,云霁心弦深受触动,不由主动出击,回吻她唇,“你对我最好了。”

“接下来几日还需赶路,”捋顺他发丝,南映栀小臂搭在他臂弯,指尖打韵律似的,轻抚他脊背,“快些歇息吧。”

今日一直被她护在怀里,加之天冷,云霁身上未出汗。

他知贸然洗澡,易着凉,遂不强求清洗身体,只顺从颔首:“嗯,好眠。”

轻巧揽过他,南映栀想了想,怕锢住他,又松开些,给他留出更多呼吸空间。

“青川儿,”将他睡前模样,尽印心底,她闭上眼,留下柔和祝福,“晚安。”

夜半,外头淅沥雨水,有一下没一下,敲打帐篷顶,发出阵阵闷响。

云霁正半梦半醒,他乍一捕捉到异动,遂一下睁开眼,感受四周。

“小栀子,”听着愈发清晰的沙沙雨声,他心念一动,轻晃南映栀搭在他腰际的手臂,“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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