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我脸疼
而另一边,傅昱学仍旧在书桌旁忙碌,仔细地敲敲打打,一丝不苟地检验着每一处结构的稳固性,考虑着是否需要进一步的调整。
他那专注的眼神和认真的神态,仿佛有某种魔力,悄悄触动着宋凝的心弦,使她心中犹如小鹿乱撞,悸动不已。
或许是出于对细节的讲究,又或是害怕修理过程中飞散的木屑会沾染到旁人,傅昱学特意将书桌移到了户外的阳光之下,独自承受着酷暑的炙烤。
宋凝见状,缓缓走向他,轻轻将手搭在他的头顶,企图为他提供哪怕一丝丝微不足道的阴凉,心疼地说道:“我真的不着急使用,屋子里的小凳子也足够我临时学习用了。”
在稀疏的树荫之下,傅昱学抬起满是汗水的脸庞,晶莹的汗珠沿着他坚毅的额头滑落,渗入了眼眶,迫使他不得不眯起了眼睛。
“家里的那套小桌小凳确实太矮了,坐着吃顿饭还好,但若是长时间用来看书,可就难受了,不出半个小时,腰和背就会开始抗议了。”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对宋凝无微不至的关怀,而这份心意,也让宋凝的心里洋溢着满满的感动,只静静地站在一旁,坚持用手为他遮挡着烈日。
傅昱学在敲打了几下之后,才察觉到身边的宋凝并未离去,还以为她是来检查书桌是否满意,殊不知她只是单纯地想要为他抵挡那炽烈的日光。
“凝凝,你怎么还站在这里?就凭你那双娇小的手,又能挡住多少阳光呢?要是你自己不小心被晒伤了,那还得我来照顾你!”
刺目的阳光使得他几乎难以睁开双眼,眉头紧锁,若不是深知他的本意,还真可能误解为他对宋凝有所抱怨。
宋凝一时未能领悟到傅昱学话中的关心,心生不满地哼了一声:“你就会说这种风凉话!我这不是为了帮你遮挡太阳吗!你爱挡不挡,反正我不管了,我走了!”
她满腹委屈,每一步脚步似乎都加重了力度,踏得地板微微震颤,坐在门边的陶军见状,连忙识趣地挪开了凳子,以免无辜卷入这场风波之中。
“傅兄,你这是哪里惹恼了嫂子了?”
他打趣地问道。
对此,傅昱学一脸困惑:“我哪有啊,我只是担心她在外面晒着嘛!”
陶军却不依不饶,直接点出了问题的关键:“那你刚才那样说话,可不是这么回事哦!”
这让傅昱学一时语塞,平日里斗嘴从不吃亏的他,今日却在这个节骨眼上栽了跟头,自然不肯轻易放过反击的机会,随即转守为攻,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语气调侃道:“哎呀,老兄,好在你这张脸还算英俊,不然以你这不会说话的本事和那臭脾气,哪里还能找到媳妇儿!真是无聊透顶啊!”
他继续数落,“硬得像块石头的嘴,臭脾气一个,急性子还改不了!”
“你应该多向咱们的王大哥学习学习,人家那嘴巴甜得就像是抹了蜜,虽说情话甜得让人发腻,可偏偏小姑娘就喜欢听那一套!”
傅昱学何曾被人如此连连吐槽,他冷冷地瞪了陶军一眼,仿佛在警告:“你这是打算没完没了了?”
陶军见状,连忙求饶:“不敢了不敢了,说完了,说完了!”
尽管重新投入到手头的工作中,傅昱学心里却总觉得不是滋味,最终还是按捺不住内心的烦躁,干脆扔下了手里的工具,故作随意地咳嗽两声,打破了沉默:“咳咳,陶军,你说说看,这种情况我该怎么办?”
走进屋内,一股宁静的气息扑面而来,只见宋凝正专心致志地坐在床边,手法熟练地叠着衣物,一件件整齐排列,仿佛在无声地讲述着她的细致与持家有道。
傅昱学悄然进门,脚步轻得几乎无声,但即便如此,空气中那股微妙的张力仍悄然滋生。
两人间仿佛竖起了一堵无形的墙,各自忙碌,互不打扰,一场无言的较量在静谧中展开,看谁能先打破这份沉闷的僵局。
屋内静得令人窒息,连微风拂过窗帘的窸窣声都显得格外清晰,更别提若有似无的针落之音了。
傅昱学喉头微动,咽了口唾沫,空气中的紧张似乎凝固了他的言语,最终,他勉强挤出了几个字:“陶军……走了。”
声音干涩,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迟疑。
宋凝的回应简洁而冷漠,轻轻地一声“嗯”,仿佛在说她对此事早已知晓,又或是对他的报告并不感兴趣。
这样的气氛,如同乌云密布的天空,压抑而沉重,让傅昱学首次感受到了言语的贫乏带来的尴尬与苦恼,这滋味可真是难以言喻。
面对这份沉默的挑战,傅昱学眉头紧锁,习惯性地用手托腮,试图寻找一丝慰藉,却不料这一触即痛,突如其来的“嘶”声打破了室内的沉寂,也吸引了宋凝的注意力。
她侧目一瞥,目光中夹杂着几分好奇与关切:“怎么了?”
语气虽淡,却难掩其中的在意。
“不知道啊,这里,脸疼。”
傅昱学坦诚相对,指尖轻轻按压着脸颊,痛苦并非伪装,而是真切地存在。
阳光的炙烤让他本就健康的肤色更添了几分深邃的红,唯独那双眼睛清澈如水,透露出几分无辜。
宋凝闻言,立即放下手中衣物,快步移到他身旁,双手轻轻捧住他的脸庞,眼神中满是焦虑与关怀,犹如一台高精度的扫描仪,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伤口或异常。
当她注意到他不仅脸部晒伤,连露出的手臂也呈现出一片触目惊心的红肿时,心中的怒意瞬间化为了疼惜。
她迅速转身,走向屋外那株生机勃勃的芦荟。
这是从娘家特地带过来的宝贝,为的是应对莉妹子在田间劳作时常有的小伤小痛。
宋凝心中暗自诧异,明明记忆中那盆芦荟根系茂盛,为何此刻竟显得稀疏了许多?但这疑惑很快被对傅昱学的担忧所取代。
她迅速剪下两片肥厚的芦荟叶,返回屋内,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把衣服脱了趴好,我帮你处理后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