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贝子府的妖魔鬼怪
“老太太慈善,看不了孩子受病痛之苦,让我送来一根百年人参和一盒子长寿膏。”
说完,抬手一挥。
她身后的两个丫头,默不作声的往前走了两步,行了个蹲礼。
轻手轻脚的把托盘放在了桌子上,掀开上面的红布,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艾淑彤心里好奇的很,但来之前林嬷嬷交待过,不准她东张西望,要娴静端庄。
虽然不知道四五岁的小孩能不能听懂这话,但艾淑彤想,还是做个木头美人就好,以免惹出什么麻烦。
“我替格格谢谢府上老太太。”端庄懂礼的林嬷嬷,微屈膝盖,握着手帕抚了抚鬓角。
对面的杜嬷嬷,也抚了下鬓角,算是回礼了。
然后带着两个丫头,头也不回的走了。
艾淑彤伸着脖子看她们走到垂花门那儿,一转眼不见了。
“嘿嘿”笑了两声,转头就奔着放托盘的桌子冲去,可是却忘了脚上高达十厘米的花盆鞋。
“哎呦”一声,眼看就要和硬邦邦、冷冰冰的地砖来个亲密接触,半路却被林嬷嬷一把捞了回来。
“格格,你太瘦了,以后要多吃一点才好。”
“还有,从今天起,每天最少穿两个小时的花盆鞋,你身为一个大清的格格,怎么能不会穿花盆鞋,你可是镶黄旗啊。”
林嬷嬷一边说教,一边还掂了掂艾淑彤,可能是觉得她太轻了,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艾淑彤一落地,第一时间,就是跟踩高跷似的,小心翼翼的往桌子那边靠,等伸手摸到了桌子,扶着桌子就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
两只手把两个托盘扒拉到身前,先是拿起左边的人参,仔细看了看,又放在鼻子下边闻了闻,看不出什么名堂,放回了托盘上。
再拿起右边的一个金色长方形盒子,打开盒子,里面平整着铺了一层金黄色膏状东西。
刚要放鼻子下面闻,就被林嬷嬷截了胡。
“这可不是能随便闻的,这东西抽了后,会产生幻觉,看到自己想看的东西,邪门的很。”
艾淑彤一下子就想到了鸦片,可鸦片不是黑色或棕色的吗?这怎么是金黄色的?
“金子,这是金子。”艾淑彤故意指着长寿膏的盒子叫道。
林嬷嬷赶忙把盖子盖好,随后指着盒子,耐心的和艾淑彤解释道:“这不是金子做的盒子,只是在表面上镀了一层金箔,还不如银子值钱。”
艾淑彤:“卖钱,给我。”
林嬷嬷听后,好笑的点了一下艾淑彤的鼻子,“没想到咱家格格还是个小财迷,嬷嬷什么时候亏待过你?虽然你额娘每月只给三十两银子,但嬷嬷靠卖绣品,每月也能赚不少,养你是尽够的。”
艾淑彤又嚷嚷了几声,“卖钱。”
可林嬷嬷只把她当小孩子哄,笑笑后,就把东西锁在了柜子里。
艾淑彤心里不服气的很,想着一定要加快学习进度,早早恢复正常,到时候就能当家做主,搞来路资,实施逃跑大计了。
另一边,杜嬷嬷坐了二十来分钟马车,就回到了西城东槐胡同的恒梳贝子府。
贝子府正门三间,数中间那门最高,马车刚停到正门前。
打里面跑出个穿马褂的小厮,笑模笑样的迎了上去,“杜嬷嬷回来了,小的这就打开右门。”
说完,就跑去打开最右侧的朱红色大门,杜嬷嬷连面都没露一下,车夫就驾车回了府。
马车停在前院,先是一个小丫头从马车里下来,然后从马车后方拿下一个脚蹬,这才扶着杜嬷嬷下了马车。
这大院四四方方的,前面是石头砖铺地,规整宽阔,后面是走廊和正房,杜嬷嬷并没在大院停留,穿过两个垂花门,进了后院。
林嬷嬷进了正屋,给一个坐在炕头上的老太太行了蹲礼。
那老太太穿着棕红色的万寿纹旗袍,头上梳着大拉翅,上面满满的宝石珠翠。
老太太正斜靠在炕头上吞云吐雾,眯缝着眼,满是褶皱的脸满是享受。
“见到了吗?”
苍老的声音带着股子黏腻味儿,似是湿虫在嗓门上爬过。
杜嬷嬷接过丫鬟手里的烟枪,熟门熟路的打开蒜头似的烟锅,挑了金黄色的烟膏,装进去,点上火,伺候着老太婆抽了口。
“回福晋话,见到了,姿容绝色,就是瘦了些。”
她不敢说傻不傻的话,再怎么着,那是老福晋的亲孙女,虽然没人承认,但也不是她一个下人可以置喙的。
“哦?”
老太婆发出疑问,似的没想到杜嬷嬷会这么说。
然后又叹了口气,意兴阑珊般的摆了摆手,“你也累了,下去歇着吧。”
脑子不管用,长得好看又有什么用。
林嬷嬷小心翼翼的退出去,老太婆打了个哈欠,眼角嘴边留下些亮亮的水迹。
中院的正房里,李嫣然正扭着帕子走来走去,脸上表情似苦恼又似生气。
不一会儿,一个年逾五十的老妈子匆匆的走了进来,还没来得及行礼,就听到李嫣然焦急的说道:“免了,免了。”
“李妈妈,怎么样?”
“小姐,打听到了,去的是老太太身边的杜嬷嬷,带着两个小丫头,来回总共半个时辰,应该是没什么事,不然也不会这么快。”
李嫣然拿帕子的手抚了抚胸口,“我这过的是什么日子啊,老的小的,没一个省心的。”
“都怪李泰办事不牢靠,让他解决掉樱桃,没想到却让人在眼皮子底下跑了。”
“要不是闹的动静太大,老太太也不可能知道。”
那老妈子“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就磕头,“都是老奴教子不严,让李泰那小子,坏了小姐的事,要不是后头还得用他找人,我恨不得立刻就打杀他去。”
李嫣然也不叫起,只恨声道:“李泰确实该教训教训了,平日里,我瞧在你的面上,对他多有宽恕,倒叫他把心养大了,连主子交待的事,都不好好办。”
那老妈子又重重的磕了两下头,“是老奴的错,老奴没教好儿子,求小姐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