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当初可是诸位苦

面对胡濙的单刀直入，朱祁钰心中有些不可置信。

老登你一把年纪了，是有点老年痴呆症了吧？

可是你当初带头让朕当皇帝的，虽然朕也有这么个意思。

还好当初自己不断推辞，总算今天是用着了。

“朕闻世间情谊万千，然，最重之情谊莫过于患难之交，生死相托！朕！受命于大明危难之际！不说扶大厦之将倾，也算是对的起列祖列宗！对得起这身上的黄袍加身！”

言及此处，朱祁钰愤慨的站了起来。

这个时候语言的艺术就出来了，因为他说的句句属实。

望着一言不发，只是带着些倔强的眼神看着自己的衮衮诸公，他顿觉这朝堂之上，有些人，应该挪挪位置了。

“今日诸位问朕，上皇即归，何期还位？诸位不觉得是个笑话吗？土木堡一战，吾大明国力倒退，家破人亡不知何几！祖上一路过来的勋贵，十不存一！是朕，带着诸位力保社稷不失，家国无恙！

诸位还能在这里谈论着这些事情，是朕和于大人，同样也是和你胡大人一同力排众议！绝不言和，君王死社稷，天子守国门，朕都做到了！

若是皇兄仅仅被俘，没有所谓的赔款换人！没有以身扣关！没有成为那门子天顺驸马，这皇位，朕，半点不得稀罕，朕若为大王，这江山社稷，与朕何干？朕大可整日纸醉金迷，不理国事，只需得做好朕的本分，称孤为臣，岂不自在？”

环视众臣，朱祁钰直觉心中悲愤，被胡濙这么一问，好似被心中视为自己人从背后捅了一刀般难过。

终究是说出了心里话，是呀，他曾经来到这个世界上，自诩为天命之子，带着前世的记忆和二十一世纪的阅历。

可以说是真正超出了六七个世纪的差距，书上和现实里面，总是有着差距的。

当历史被蝴蝶煽动着脱离轨道后，一切就会变得未知起来。

曾许少年青云志，当做世间第一流！

只是那场刺杀让他见识到了这个世界的规则，既是寄人篱下，身贵而位卑，有句话叫做本宫为后，汝等终究是妃。

放在朱祁钰身上同样，作为帝国掌权人朱瞻基唯二的儿子之一，朱祁镇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这皇位，便是他的。

可朱祁镇无事，他也就只能是个大王，不出意外，到时候受了封地，便是难回这京城！

少年的志向被琐事磨平，藏在了心中最深处，十多年的隐忍，一朝成为了皇帝，自诩做了十足准备。

可却低估了人心！

他当然可以仗着自己掌控了禁军和锦衣卫，如同朱元璋般，不服便杀。

可一味杀伐，却终不是当初少年所愿。

站出来的不是于谦，也不是王昌伟。

相反的却是反骨仔石亨，也是令朱祁钰没有想到：

“陛下所言甚是！胡大人、杨大人，还有诸位大人，某为武将，不懂得你们这些礼法上的弯弯道道，某只知道，陛下御极后，对待百姓生计，对待吾等，从无亏待，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先天位即为陛下，况何还乎？”

可石亨不说还好，这么一说，本来大明的文臣武将就不对付，眼下被一个他们曾经眼中的败军之将，弃关之徒如此质问。

当下如同点燃了炸药桶般，两拨人相互之间理论起来。

“石大人，既是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当初一事，石大人为何孤身而走。”

有些事情好像没说，但是好像又什么都说了，文臣便是精通此道的高手。

石亨若是认了，那么当初的皇帝可不是朱祁钰，为什么没有担这份忧？

你现在成了五军都督府右都督了，说这话？

这下子武将们也坐不住了，两帮人相互揭着短。

而于谦则是在众臣子前，只是看着愤怒的朱祁钰。

好似在看着朱祁钰如何处理这些事情。

成敬同样看着朱祁钰，主仆二人之间无需多言，朱祁钰一个眼神看过去。

他立马尖声吆喝：

“肃静！朝堂之上，成何体统，御史台诸位御史何在？岂不束之！”

而王昌伟则是紧随其后，领着几个殿前将军纷纷怒目而视！

不要小看这么个事情，旧皇归来，无异于国本之争，吵的面红耳赤才是正常的。

但是成敬作为司礼掌印太监，可以说是朱祁钰的口舌，他说了肃静，无异于朱祁钰发话了。

为臣子者可以在朝堂之上为彼此意见争论，但是不论如何，朱祁钰现在是皇帝，那么当皇帝发话了，他们还是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巴。

眼见大义无法撼动成见礼法，朱祁钰幽幽来了句：

“孤当初为大王监国！皇兄北狩，可是诸位苦苦哀求，朕，不得已之，屡次拒之！是诸位苦求，是太后下诏，朕才受了这皇位！如今上皇复归，诸位便觉得朕坐不住了，莫不是认为皇位为儿戏乎？明日朝会，朕自当请上皇参之！”

这段话前面说了，这皇位，是你们让我坐的，现在好了，我老哥回来了就让我退位？你们当这是小孩子过家家呢！

后面则是给了这些臣子一个答复，你们不是要问吗？

行，那明天我就喊你们心心念念的上皇来上朝，看看他怎么跟你们说。

当然还有后半段，刚好省了事情，让朱祁镇宣读罪己诏，请求退位为王，就看这些大臣怎么说！

自己的好哥哥要是配合，那自然是大家你好我好，要是临阵变卦，那不好意思，自己好歹掌握着禁军何锦衣卫。

朝廷经过了数次大战，国库空虚，但是朱祁钰可是下了血本，对这些禁军和锦衣卫一点也没有抠门，还涨了月供。

别的不说，今天石亨的表现就让朱祁钰很满意。

尤其是这个人后来还是主要背叛历史上自己的人，让他暗道知道些东西还是有用的，石亨无非就是求高官厚禄。

敞亮的给了，让他封无可封！留个赐公爵的念头，足以让他安分！

而于谦全程没有说话，朱祁钰也是理解的，他是文官，但是却又是整个武将的最高掌权者，兵部尚书、五军都督府左都督。

他什么话都没说，但是朱祁钰也知道，他不说话，才是最好的！

毕竟功高震主，唯一让朱祁钰失望的只有胡濙一人。

pS：家人们，今天终于更新了三更，让你们笑话了，说好的爆更，结果就这，哎，自己都觉得自己在画饼，不好意思，给诸位老爷们磕一个赔罪了，晚安，起床再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