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往事循迹(二)
季鸿恩搬到了公馆住,名义上来协助她完成这件事,实际上为了盯着她。
“怎么了?出师不利?”季鸿恩见她脸色不对。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但没告诉我?”
比如她面对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对手,对方来自哪里,他们在背地里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季儒卿一无所知。
“这个么,我知道的其实也不多,但你先看看吧,说不定有帮助。”
季鸿恩打开笔记本电脑,推到她面前。
这是一个ppt,以图文方式记录,有一条零零散散的时间线以及东拼西凑出来的交易链。
郑院长在其中扮演的角色起到承上启下的作用。
“没了?”季儒卿上下滑动页面,只有十张。
“因为有季家分支在其中,你懂的。”季鸿恩眨眨眼。
“啥是分支?”季儒卿真不懂。
“阿舒没教过你吗?”季鸿恩扶额,她心可真大。
“因为我不太想听。”
本来说成年之后让她接触有关季家的事,但出了一点小插曲,季儒卿差点没把季家掀了,唐闻舒也就没再提过此事。
“那你现在听好了,季少主连这些都不懂会被笑话的。”季鸿恩轻咳一声。
“季家由一个家主,五个主家以及若干分支组成,再往下呢就是男方入赘或是女方嫁入,其数量庞大,我们统称为附支。你是华中少主家,至于其他四位你也见过我就不再赘述,每个主家之下都有自己的分支,他们听命于主家,同样享有一些主家赋予的权利。”
“我不便出面参与此事,如果我出手只会与其他主家撕破脸,对季家内部和谐不利。”
季鸿恩对她竖起大拇指:“而你,我的好孙女,现在就是你大显身手的时候了。”
季儒卿算是听明白了,绕了一个大圈子,季鸿恩是要她当这个恶人,负责唱黑脸。
“你告诉季家主不就行了?”
“不行,”季鸿恩摇头,季家还有更多内幕他没有说:“无数人盯着家主,想把他拉下来,所以他只能派我出面。”
家主外包给季鸿恩,他又外包给季儒卿,真是万恶的资本主义。
“你就不怕他们对我下黑手。”
季鸿恩还真想不出谁打得过她:“怕啊,但不能因为我怕而放任他们目无王法吧?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这还差不多,如果我解决掉分支,你怎么和其他主家交代?”季儒卿问,有人一定会借此大做文章吧。
“没关系,反正你蛮横无理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我最多担上一个教孙女无方的名声。你看你免去了和讨厌的人打交道,还能挫一挫他们的锐气,岂不一举两得?而我可以说管不住你,再让家主为你说几句好话,事情就圆满解决了。”
真受不了,季儒卿虽然讨厌季家的几个人,但也不想立这种人设。
“我蛮横无理是像你还是像我妈啊?”
没想到季儒卿会这样问,季鸿恩思考片刻:“像你奶奶,一样真性情。”
季儒卿没见过奶奶,据说在妈妈还小的时候就去世了,老爷子再未续弦。
“行吧,我就答应了。”
“嗯,大小姐放心去做吧,有问题一定要及时上报给我和阿舒。”
回到学校,季儒卿和陆雅雅两人形同陌路,上课时两人一前一后,一副恩断义绝的架势。
今天周一,季儒卿被安排了晚课,下课后她又去了一趟老教学楼。
文学社内没有更多值得寻味的东西,能被利用的已经发挥完了它的价值。
她看一眼时间,已经九点半了,再不出校就要到门禁时间了。
回去吧,她锁好门,转身下楼。
老教学楼地理位置偏僻,晚上一般不会有人来这里。
季儒卿的脚步并不快,她的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有人跟踪她,还是两个人。季儒卿再往前走就是宿舍楼,那里人多,他们肯定会在此之前阻止她。
他们应该是想用绑架刘丽丽的方式绑架她吧?两个校外人员不在校庆之时进出校园,恐怕少不了郑院长的授意。
旁边有一个废弃的小商店,屋顶年久失修,久而久之也就荒废了。
这里的东西单拎出来一个年纪都比季儒卿大几倍,希望它结实一点吧。
季儒卿秉承先下手为强的理念,转身走向小商店后面的高墙,这有一个死角,没有监控。
后面两人快步跟上,不见季儒卿踪影。
“人呢?”两人面面相觑。
季儒卿从墙头一跃而下,踩着其中一人的肩膀,借力踹向另一个人的脑袋。
她翻身落地,一记扫堂腿直击对方下盘,待他倒地后,季儒卿踩住他的脑袋,往地上碾。
俗话说得好,打架先打脑。不仅致命,而且让人无法思考,做不出反应。
“谁派你们来的?”季儒卿力气也大的很,其中一人的鼻梁已经被她踢断了。
大意了,原本以为一个学生而已好对付,和她硬碰硬吗?她脚下还踩着一个人。
“不说?”
季儒卿加重了脚上的力道,地上晕开一片鲜红。
她踩着的人昏死过去,季儒卿用脚翻开他,脸上早已皮开肉绽,找不出一处完好。
现如今的场面与他的认知大相径庭,一个女大学生先是撂倒了两个成年男子,并且毫不在意地上躺着的人是什么模样。
比已知的恐惧是未知的降临,不知道她接下来会做什么,因为他们毫无还手之力。
季儒卿的眼里没有一丝害怕,她眼里折射出的神情是蔑视,是不屑。
男人被他注视着完全站不起身,他几次想要挣扎爬起来,却又摔倒在地。
季儒卿缓缓蹲下,从口袋掏出一张餐巾纸,展开盖在男人手上。
“你、你想干什么?”
危险的信号在男人大脑中绽开,他的瞳孔骤缩。
“从现在开始我数三秒,若三秒之后你不回答我的问题,我就会扳断你的一根手指。”
盖着餐巾纸是她嫌脏,季儒卿嫌弃与不熟的人有肢体上的接触。
“一。”
季儒卿只数了一个数,男人没反应过来,被她扳断了右手大拇指。
“啊啊啊啊……唔……”
他的头猛地往下栽,季儒卿用手肘把他头往地上摁。
“小点声,让别人听见了很麻烦。”季儒卿捏着他的头发往上提:“可以说了吗?”
男人默不作声,他在权衡利弊。
季儒卿没有耐心,接着扳断了他右手所有手指,男人强撑着没有喊出任何声音,也没有回答。
啧,有点麻烦,恐怕扳断他十根手指,男人也不会说一句。
在她这里不过受点伤,要是暴露了信息,回去才是灭顶之灾。
他不说话那就由季儒卿来说:“看得出你们是查过我了才敢动手吧?回去告诉你上头的人,我随时陪他玩。”
季儒卿站起身,将剩下的餐巾纸擦完手后扔在他们身上。
不用她管接下来的事,会有人处理好此处的残局。
在他们的认知里,一个成年男子对付普通女生足矣。但这次季儒卿把话撂这了,他们下次的行动会比这两个废物难缠多了。
季儒卿瞄到路灯下有个长条身影十分眼熟,好吧,是唐闻舒。
“你在这等我干什么?”季儒卿看了一眼时间,快十点了,他应该去睡觉的。
“这么晚了还没回来,遇上什么事了?”唐闻舒不答反问。
季儒卿把刚才的经过复述一遍:“他们开始行动了。”
“嗯,有点麻烦。”
他给季儒卿编排的身份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以他们的权势将季儒卿拉下水轻轻松松。
“老爷子那边怎么样?”
她和季鸿恩分头行动,他去摸清季家内部有哪些人参与其中。
“不大顺利,季家都是群人精,难缠的很。”
唐闻舒是外人,他帮不上季鸿恩的忙,只能协助一下季儒卿。
“如果,以身入局呢?”
季儒卿从一开始做好了以自己为饵的准备,这是最快的办法,也是下策。
“不行,不能拿你的安全去赌。”唐闻舒想都没想立即反对。
她自信、果敢但又太冲动,家族给她的底气支撑她这么做。
“可这些事总要有人去做,再说了,我又不是一个人。”
“你说靠范柒?靠他不如靠我。”
唐闻舒对他保留微词,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季儒卿一拳就能倒。
“确实没什么用,顺风摸鱼逆风祭天。”季儒卿叹了口气,到现在为止,事情都是她在解决:“但是,他死不了。”
唐闻舒自知劝不动她:“有事找我,我会一直在。”
他们两个像小时候一样,季儒卿跟在他后面。
唐闻舒不是她亲哥,连表哥也不算,两人毫无血缘关系。
他操心的事比季鸿恩还多,一边要管理集团上下事务,一边还要看住季儒卿。
总觉得像是被季鸿恩哄骗签订卖身协议,给季家打工的苦命人。
“话说你管着这么大一个集团不累吗?”季儒卿好奇。
“怎么?少主要来替我分担吗?”
“我就问问,我相信会有一个好心且正直的人帮我管理公司的。”
肯定不累,像他们资本家都是外包干活,说不定他就把工作丢给秘书,自己给自己放假。
“我已经习惯了,因为我很享受这种处于经济中心的感觉,一举一动可以改变一个公司的命运。”
他拼了命的往上爬,除了得到季鸿恩的认可还不够,他要堵住悠悠众口。
“我懂我懂,就是天凉王破的感觉是吧?”季儒卿也喜欢这种感觉。
“话糙理不糙,可你这话也太糙了。”唐闻舒奇怪她的书读哪去了。
“这叫雅俗共赏。”
“是是是,我是雅,你是俗。”
“呸,你是糙。”
“好蠢。”唐闻舒捏住她的脸向外一扯。
季儒卿疼的眼泪出来了:“松手!”
“你还是小时候可爱一点。”
最起码那时候,季儒卿的脸上的表情很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