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开膛破肚
“啊”,苏岚吓得惊呼一声,下意识踉跄后退,却不小心被身后的蒲团绊住,一下摔坐下去。
旁人或许很难辨认这颗乱糟糟的头颅是谁,苏岚却十分清楚,而且一眼就认出,是司礼监曹莽。
君昭居然把曹莽杀了!
曹莽可是仅次于皇后,在皇宫里说一不二的人。
一股寒意迅速蹿上四肢百骸,此时苏岚的脸色惨白的就如曹莽的脸似的。
她死死捏紧衣裙,忍下惧意,努力挤出一抹笑,道:“王……王爷说笑,我……我怎么敢骗王爷,我这就替姐姐守灵。”
她颤颤摸爬着朝灵堂的方向跪立,深怕慢了一瞬,自己就如曹莽般身首异处。
就在这时,肚子突然疼了起来。
起先只是一点点刺疼,渐渐肚子的坠感越来越清晰。
苏岚心里顿时涌起不好的预感。
孩子才七个月,这是她唯一的筹码,他绝不能有事。
君昭虽狠厉,但依照这些日子对自己的照顾,他应当是在意这个孩子的。
对,他一定是在意的。
苏岚狠狠咽了口口水,捂着肚子,脸色难看道:“王……王爷,我的肚子,我肚子疼。”
她企图用孩子勾起君昭的怜悯之心。
可她不知道的是,君昭从不知怜悯是何物!
“疼吗”,君昭意味不明看了眼棺椁,又兀自回答道:“应该是疼的。”
苏岚眼底露出喜色,就听他轻飘飘补上一句,“那就不生了。”
“什么?”苏岚讶然。
还没弄明白君昭的意思,下一瞬,寒光闪现,飞溅的鲜血已染红堂前生机勃勃的月下白。
苏岚仰躺在地上,捂着肚子惨叫,疼痛瞬间侵蚀她的每一寸皮肤。
只见那白皙的肚皮血肉翻飞,血水咕噜涌出。
粘稠的猩红洇湿了白色的衣裙,不断向外围扩散。
而那道齐整的缝隙里,依稀能看到一团蜷缩着的物体,却是一动不动。
她面色狰狞,大口喘着气,伸手想要拽住近在咫尺的紫色袍角。
可仅是那一点点的距离却仿佛隔着鸿沟般遥远。
哪怕到了这一刻,她也不敢相信君昭会对她下杀手。
“王爷饶命,救我,救我……”
君昭垂着眸,居高临下欣赏着她垂死挣扎的模样,无动于衷。
苏岚满眼绝望,只能将手伸向一旁的随从,艰涩痛呼道:“快来人啊,救命,救我……。”
一声声竭力的呼喊,每一字都充满着对生的期盼。
可惜,随从亦是无动于衷。
苏岚双手沾满血渍,疼得直抽泣,衣裳凌乱,头发乱糟糟,没有一丝往日的端庄整洁。
哀呼声接连荡进院里,趴伏在院里的人无不惊悚战栗。
恨不得缩紧脑袋,藏进地缝里。
任凭苏岚如何呼喊求救,都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施救。
君昭似是哼笑了一声,拿过随从递来的湿巾子,目不斜视,越过她。
一边细细擦拭着每一根指节,一边若无其事朝堂外走去。
身后凄厉声越来越小,越来越弱,直至灵堂恢复一贯的冷清寂静。
君昭敛了嘴角的笑意,视线扫过跪了一院子的人,眯了眯眼,又垂首继续拭着手指,嗓音薄凉道:“料子好的挑一挑,十人一把伞,做好了就烧了。”
“是”,随从面色凛然,恭敬领命。
一支精壮的侍卫迅速包围满院的人,手里的利刃在阳光折射下泛着森然的光。
君昭离开,慕鸾也跟着被迫离开。
门自身后关拢,慕鸾脑海里还浮现着苏岚被开膛破肚的画面,耳畔又是一阵令人不寒而栗的惨叫声。
君昭又大开杀戒了。
见了苏岚的惨状,慕鸾心中也是惊惧大过于快意。
胎死腹中,活生生被剖开肚皮,任谁也无法忍受这样的凌迟之刑。
君昭对心爱之人尚且如此,对旁人更不会心慈手软。
只是她没想到,君昭会如此憎恶自己,这府里但凡与她有关系的人最后都没有好下场。
更为郁愤的是,她都已经死了,还把那样一颗头颅压在她的棺椁上。
臭疯子,他是连死人也不肯放过。
慕鸾跟在君昭身后,挥着拳头就想揍他一顿,只是每一拳都能轻易穿透他坚实的身体,半分伤他不得。
就在慕鸾愤愤发泄着自己的不满时,君昭脚步一停,忽然转身看向她。
慕鸾吓得挥拳顿住,再次怀疑君昭是不是真的能看见她。
君昭抬手堪堪落在她脸侧,却只是虚虚一晃,停了一瞬,又抬脚离开。
等到慕鸾颤栗回神时,君昭已经走远。
看着像是往密室的方向去。
糟了,君昭不是真的能看见她吧?
这是气不顺,又准备找她的肉体算账?
事实证明,慕鸾多少是了解君昭的。
他真的去了密室。
密室里,依旧没有任何火光,却不似前几日那般昏暗。
四个角落都挂着一个薄纱袋子,慕鸾走近一看,才发现是一些泛着微光的萤火生物。
君昭将尸体从冰晶棺里抱出来,放躺在一边的冰床上。
借着萤光,她第一次看见自己死后的样子。
她记得死前吐了好多血,脸上、衣襟上沾染着大片的血污,整个人狼狈不堪。
如今,虽然还是那身大红的凤还巢喜服,身上却是干净整洁,脸上的妆容亦是精致秾丽。
只是毕竟已经死了这么久,脸上毫无活气,又是一身红衣艳妆。
在昏暗的空间里,慕鸾怎么看,都觉得有股阴森可怖之感。
可君昭仿若不察,指端轻轻滑过她的眉眼,顺着脸颊,细细描绘她的下颌轮廓。
最后落在那两片樱红的唇上,一下一下摩挲着。
若是慕鸾还活着,粉嫩的唇瓣定然被磨蹭得绯红,娇艳欲滴。
她被磨得狠了,还会下意识哼唧两声,蹙着眉表达自己的不满,却不敢反抗,只能无可奈何地忍着。
这时的君昭不仅不会收敛,反而更为得寸进尺地欺负她。
直到那双桃花眼氤氲着泪光,红唇潋滟生辉,他才满意地勾唇一笑。
而今,唇脂落下,红唇不复,只剩血液凝固后的紫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