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江湖游医
慕夫人沏上两杯茶水,看向风尘仆仆的爷俩,递上茶水,道:“该用午膳了,你们怎么都到这来?”
慕思年看看慕鸾,又看向自家夫人,接过茶水一饮而尽,道:“从官署回来,一进门就听下人禀报,说夭儿醒了,我们就过来看看。”
“可不是,夭夭这一病可把大家吓坏了”,慕落衡接过茶杯,指尖轻轻摩挲着杯沿,怜惜地摸了摸慕鸾的头。
慕鸾嘴角挂起浅笑,心里暖暖的。
有家人牵挂的感觉,真好。
“对了”,慕落衡恍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小妹自小体弱,近年来我一直在寻找一位江湖游医,据说那位游医医术了得,但凡经过他手的病人,哪怕只剩一口气,也能在他的诊治下活蹦乱跳地活着。”
“这么神奇!”
慕清羽半倚靠在桌子上,手里逗弄着海东青,闻言也稀奇地凑上前,道:“那游医不是神仙就是神棍吧。”
慕思年望向小儿子,眼里有些赞同,调侃道:“江湖上神乎其神,玄而又玄之事,你倒是多几分心眼。”
慕清羽摸摸后脑勺,局促道:“这不是关乎夭夭吗?怎能不上心!”
慕思年道:“世间之大无奇不有,说不定江湖上真有这样的能人之士。”
说着,又看向幕落衡,“听你这么说,是已有那游医的消息?”
幕落衡微微点头,道:“是有消息,听说最近在江南一带,有过那游医的踪迹。”
“那还等什么,我亲自送夭夭下江南去”,慕清羽仿佛打了鸡血般,立马请命护驾。
慕思年知道他这小儿子玩性大,这么急着冲锋陷阵,一来,是真想替小女儿寻那游医。
二来,怕不是早听闻江南人杰地灵,想着去游玩一番。
但依着他这不着调的性子,还真不放心将小女儿交到他手里。
正斟酌间,慕夫人便开口道:“好不容易有那游医的下落,无论如何都当去见见,我陪着夭儿一同去。”
慕思年点头,道:“这是最稳妥的法子,那就辛苦夫人。”
大家都在合计着出发江南的事,全然没注意到慕鸾稍变了脸色的神情。
前世就是因为去了江南,才没能及时阻止父兄北上。
说来也奇怪,大周边境小国向来安稳,极少闹事。
父兄领兵漠北,既是为了驱逐极少数闹事的戎兵,也是为了加强边境防御工事。
可谁也没料到,就是普通的巡防之职,竟被区区俘虏国吞噬了阿爹带领的十万骑兵。
阿爹与大哥不仅客死他乡,最后还被朝廷降罪,革职查办。
巍峨富庶的大将军府,一夜之间沦为戴罪之身的蝼蚁之窝。
这一次,无论如何她都不能重蹈覆辙,让慕家再次陷入灾难之中。
慕鸾心中打定主意,抬眸认真道:“不去江南。”
慕鸾稍稍拔高了些声音,倒是让在场的人怔愣住,慕思年拧眉轻声问道:“乖女为何不去?”
慕夫人亦是面露疑惑,将慕鸾的手重新握在掌心,又摸了摸慕鸾的额头。
感觉不似发热的模样,以为她在害怕,宽慰道:“你放心,阿娘会一直陪着你的。”
慕鸾摇摇头,“不去见了”,因为见不到。
江南根本没有那位游医的下落。
前世在江南守株待兔等了三个月,最终连那游医的影子都没见到。
慕鸾深吸一口气,反握住阿娘的手,眼里绽开笑意,道:“游医行踪不定,此去江南路途遥远,谁也不能保证到了江南就一定能见到游医。”
“好不容易有个能医治你这体弱多病的毛病,说什么我们也应该去试试。”
幕落衡看着慕鸾依旧有些病态的脸颊,语气明显严肃了不少。
慕清羽一旁附和着,也认为应该去江南一趟。
慕鸾语气轻和,道:“我知道你们是关心我,不妨先派人去江南查探清楚,若确定那游医就在江南,我们再动身也不迟,以免错信消息,一来二往舟车劳顿,颠得头疼。”
说着慕鸾还抬手虚扶了下额头,仿佛连路也不愿再多走一步般。
考虑到她的身体确实不适合长途跋涉,大家只能心疼地妥协,待确定游医的轨迹,再另行安排。
午膳过后,慕鸾刚起身,由侍婢扶着便要回闺房,就在这时,庭院里响起一道急切的脚步声。
慕鸾好奇停下脚步。
管家一路小跑着来到膳堂门边,拱手禀报道:“将军,出事了。”
慕思年眉头微蹙,道:“怎么回事?”
管家道:“府门口来了孤儿寡母三人,还抬着一具尸体,说是要见将军。”
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在慕思年身上,幕落衡看向管家,询问道:“可有说是什么人?”
管家道:“来人自称是乔富贵的妻儿,尸体正是乔富贵的。”
“乔富贵”,慕思年默念了遍这名字,有些熟悉,却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还是慕落衡率先想起,嗓音清润道:“阿爹,我知道此人,三年前那场刺杀……他曾立下军功,后破格提拔为七品翊麾将军。”
幕落衡刻意将声音压低,毕竟当年那场刺杀,圣上有令,三缄其口。
慕思年闻言恍然大悟,三年前那场大规模的刺杀,他依旧记忆如新。
当年,圣上秋狩遇刺,他带领御林军拼死护卫,往年猎场皆是重兵把守、严阵以待。
可就是那一年,细作混进御林军中,与刺客里应外合,杀他措手不及。
为了顾全圣上安危,他只身领着皇帝逃进密林小道,后无意间遇见年轻力壮的小兵——乔富贵。
当时他已身受重伤,只得解下腰间令牌,交给乔富贵,让他回京调派禁卫军。
乔富贵不负临危受命,又救驾有功,后被圣上破格提拔为七品翊麾将军。
原以为此人忠厚老实,又有功勋在身,必然是个领兵打仗的好苗头。
只是好景不长,此人不仅嗜赌,还嗜酒如命,屡次在军营里不服从教令。
以他犯过的错,死不足惜,但慕思年念及当年救驾一事,责令杖责二十,驱逐出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