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慕氏将破
慕程远也是一句话说不来了，只是愣愣的看着他的父亲。
良久，才走了出去。
慕凉心在听到手下人汇报慕氏的情况，眼睑都未抬一下，只是继续睡着，毫不在意道“不用管，破产就破了吧，也省的安宁。”
对于她来说，慕氏，在她的人生中有着不可或缺的作用，对于它的荣辱兴衰，她不想插手，顺其自然的发展是最好的。
兴了，成为国际大集团，与她毫无关联，废了，成为历史长河中的一员，也跟她毫无关联，只是在她的人生中出现过，仅此而已。
晚上，慕凉心在别墅里切完菜放着，看着时间还早，就让顾宇温习今天的功课，并且教他新的曲子，一边等着顾莫笙回来。
一楼的偏房里，一曲悠扬的琴声回荡在别墅。
乐声时而空灵，时而欢快，又时而低沉。空灵如那幽谷清凉，欢快如那山间泉水，奔流不息，低沉如那战场厮杀，令人心情沉重。
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既不冲突，也不让人觉得胡乱弹奏，像是在谱写一首人生的篇章。
“叮——”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慕凉心如玉般的手掌轻轻的放在古筝的琴弦上，缓缓的吐出一口气，眼眸恢复平静。淡淡的问坐在他旁边的顾宇“听出了什么？”
“嗯……”顾宇沉吟了会，回到“一个人的一生，安静时如幽谷幽兰，欢乐时万物同乐，然，国，人人有责护之，即为男儿，当奋起反抗，保一方土地，可，战场之冷酷，让人即使胜了，却，并无高兴之意，因为那是同胞们用生命换来的”
“嗯”慕凉心点头“对，也不全对，这首曲子，每个人听到的所感悟的都是不一样的”
“就像是一件事，身为当事人的你，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身为局中人的你，并不知该如何评判，身为局外人的你，冷眼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并不阻止，因为这跟你并没关系。身为路人的你，连了解的欲望也没有”
“永远不要认为你听到的，就是真的，正确的，对于人，对于事，你的看法，做事永远要有所保留，不要武断，不要急躁，要多听，要多问，更要冷静，更要沉着”
“哪怕这首曲子，是你自己发明创作的，也不要肯定的认为他的意思就是这样的，人的内心，有时，自己是不会承认的，只有自己一遍一遍的弹过了，，只有听别人弹过了，才会真正的看明白，才会真正的懂这首曲子的灵魂意义所在”
“哦”顾宇似懂非懂的点头，大大的眼睛里，一片迷茫。
慕凉心看他这样子，弯了弯唇“小子，你现在不懂，以后会懂的，只希望，你懂了的时候，不是因为后悔。”
顾宇听到这话，睁着漂亮的大眼睛，握着小拳头，对着慕凉心肯定的说道“不会的，妈妈，我一定不会因为后悔才明白这句话的”
慕凉心勾了下绯红的唇，却没在说什么，只是又一遍弹起了这首曲子。
《赠人》（其二）诗：“秦女端容理玉筝，梁尘踊跃夜风轻，须臾响急冰弦绝，但见奔星劲有声。”
《咏筝》：秦筝吐绝调，玉柱扬清曲。弦依高张断，声随妙指续。徒闻音绕梁，宁知颜如玉。
慕凉心一身黑色长款风衣，墨色长发柔顺的披在她的脑后，姿势优美的坐在椅子上弹着古筝。
完美的诠释了上面两句诗的意思。
时间不知不觉的流逝，慕凉心站起身，“你先学着，我出去看看你爸来了没”
“嗯”顾宇乖乖的点头。小小的手照着回忆里的曲子慢慢的弹着。
天空已经昏暗下来，不一会，星空中月亮出现，点点的星星也高挂在夜幕中。
慕凉心低头静静的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漆黑的眼睛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门口处传来车熄火的声音，接着沉稳的脚步声和开门的声音惊醒了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慕凉心。
她站起身向着玄关处的男人走去，接过他手里的衣服挂在衣架上，然后又弯腰从鞋柜上拿出拖鞋“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
都快9点了。
“嗯，有点事”顾莫笙脱下皮鞋，换上女人拿出的拖鞋，语气淡淡。
他看了看餐桌，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你们还没吃？”
慕凉心闻言，眼神颇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你没回来啊，我一直都是会等你回来一起吃”
怎么会问这么奇怪的问题，这件事不都成习惯了吗？
顾莫笙神色微微一愣，前些年里的每天晚上，他回来的都很晚，但是她每天晚上都是等他回来才吃饭，后来，不知什么时候，他一下班若没什么应酬他都会按时回来。
渐渐的，像是形成了生活中的规律。
而今天晚上，是因为听到童柔的进一步消息，所以忘了。
顾莫笙低垂眼睑，敛去眼底的思绪，语气淡淡的开口“以后如果我回来晚的话，就别等我了。你们先吃吧，我先上去洗个澡，就不吃了，今晚还要出去”
说完不等慕凉心说话就向着楼上走去。
冷漠的好像中午那会的甜蜜是一种错觉。
顾陌笙走的很快，所以并没有看见慕凉心回首目光落在他背后的神色。
眼神就那么直直的看着他的背影，不含任何温度。
她站了会，喊了声“顾宇”
“哎，妈咪”顾宇听到声音大声回道，停下手里的动作拉开琴室的门跑了出来“妈咪，可以吃饭了吗？”
“嗯，去洗个手，我去炒一下”说完就直直的进了厨房。
不知是不是错觉，顾宇觉得他的妈咪的脸色有点冷漠，像是冰住了一样。
不太可能吧，又没人惹她，而且妈咪的脾气一向都很温和的。
顾宇暗自疑惑的摇摇头，哎，大人的世界，小孩子看不懂啊。太复杂！
顾莫笙上楼半个小时不到就换了身休闲服下楼。
慕凉心的碗都还没洗。
“爸爸”顾宇惊讶的出声，爸爸在家啊，所以刚才是爸爸惹妈妈生气了？
“嗯”顾莫笙没什么表情的脸色缓和了下，走到顾宇身边摸了摸他的头“吃饱了嘛”
“吃饱了，爸爸你要出去嘛”看着顾莫笙一身的休闲裤加搭在臂弯的外套，顾宇问。
“嗯”顾莫笙转头对着收拾的慕凉心淡淡说着“今晚我就不回来了，你早点睡”
“你想夜不归宿？”慕凉心声音一下子就冷了。
“没有”顾莫笙声音低低的，对上慕凉心冷若冰霜的眼神，气势莫名就弱了下来“有点事”
慕凉心本想开口，又想到了什么转而同意了“去吧，晚上注意安全”
“嗯，好”
从餐桌到门口的距离并不远，顾宇就看到他的父亲一步三回头，走出了仿佛踩地雷的谨慎感。
顾宇睁着漂亮的大眼睛，转头看着他妈咪，疑惑的问道“爸爸这么晚还出去吗？他干什么去啊？”
慕凉心神色不变，语气淡漠道“哦，你爸这两天筋骨有点痒，出去拯救地球去了”
顾宇双眼放光，止不住的高兴说“是吗？爸爸有好长时间没有做英雄了！”
看着双眼崇拜的顾宇，慕凉心手里的动作停了下，问“你不想要你爸多出时间陪你吗？”
兴奋的小家伙眼神暗了暗，沉默了会，说“想，但我更希望爸爸做一个世人敬仰的大英雄，保卫世界和平”
慕凉心扯了下唇角，却没表示什么，只是淡淡的说道“吃饭吧，吃完你自己上去洗漱睡觉”
“哦”顾宇乖乖的点头。
…………
清冷的夜色照亮没有烟火的南山别墅的卧室，撒下了一室孤寂。
这三年来，有多少时光是这样自己一个人在卧室睡到天明的？慕凉心数不过来，她只知道，顾莫笙心情好点会给她说一声他的踪迹，心情不好，一个字都不留就各地出差。
她只能通过自己的势力才能知道他的安全跟行踪。
这一年来，顾陌笙渐渐的并不怎么出差了，每天晚上都会回来，但是像今晚这种情况，确实很少发生。
一个男人，不能逼得太紧，她有时候会对一些事有着自己的要求，但是那是顾莫笙有心情且愿意配合的时候，如果他真的不愿意或者不想做，慕凉心又能怎么样呢？
其实这些年来，她从没觉得自己成了家，她只是结了婚而已。
还不如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好歹行踪自由，时间自由，行为自由。
现在，她每天晚上睡在这张床上，长发旁的枕头总是告诉她，她不应该一个人躺在没有温度的被子里。
单身，一个人睡得光明正大，理由充足。
结了婚，一个人睡得狼狈又落寞。
还他妈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一种心酸的感觉围绕着。
还有顾宇，顾陌笙有时间送他上下学，这是她能为他争取到的事了。
所以今晚，是一个得不到丈夫爱的豪门联姻的深闺怨妇的心酸难过夜。
夜半，当容易emo的时刻过去，慕凉心爬起来给了旁边顾莫笙的枕头一巴掌，果然男人使自己降智。
有病。
特码都会emo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