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稀罕物

“是不是骗人，数一数就知道了。站好了，别动。”

许清禾的话音未落，手指已如蝴蝶穿花般在钞票间穿梭，速度之快，令人目不暇接。

三十一块六毛，分毫不差。

许清禾嘴角勾起一抹冷意，将钱收入囊中，正欲转身离开。

“你这是要去哪儿？”孙有芳一把拽住她的胳膊，神情紧张，似乎预感到了不妙。

“去举报你儿子！你以为区这些钱就能让我闭嘴，让事情就这么算了？”

许清禾猛然挣脱束缚，大踏步向门外走去。

“你给我站住！我再加一点，行不行！”

孙有芳几乎是咆哮而出，路过许清禾身边时还不忘用力撞了她一下，仿佛是在泄愤。

然而，许清禾只在背后留下了一句冰冷的话语：“再加十块。”

“凭什么！你这丫头，简直不讲道理！”孙有芳的抗议无力而又渺小。

孙有芳的眼睛瞪得滚圆，透露出难以置信与不甘。

她手中紧攥的那笔钱，是她昨晚不顾一切地奔至娘家。

放下尊严，低三下四求来的每一枚硬币、每一张纸钞。

“好吧，就收你二十。”

许清禾语调平平，显然没有多余的心情与之纠缠。

孙有芳牙关一紧，似乎下了极大的决心。

急忙从贴身的小布包里掏出二十八块四毛，那是一叠薄薄的纸币与几枚零散的硬币。

她双手微微颤抖，将这些钱狠狠地拍在许清禾的掌心，带着几分赌气。

许清禾不禁微怔，目光中闪过一丝讶异。

她未曾料到，向来斤斤计较的孙有芳，竟还藏着如此一手管理私房钱的能耐。

点验完钱，许清禾嘴角勾起一抹冷嘲的笑。

“如此，算你识相。今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别再出现在我和奶奶面前晃悠。今日我大喜，莫来煞风景。”

孙有芳闻言，脸色一沉，颇为不满。

“我给得可不少，喝杯喜酒也不成？再者说，你不也怕殷家人瞧不起，觉得你身后没个硬气的娘家撑腰吗？”

言语间，孙有芳透出几分洋洋得意，仿佛她掌握了某种关键。

殷家的分量，她心里清楚得很。

如果不能从许清禾这里得到好处，将来殷家的轻视与脸色，她自会有机会领教。

许清禾无心理会她的挑衅，随手抓起一旁准备妥当的长棍。

那冷冽的眼神让孙有芳立刻识趣地噤声，仓皇而逃。

不久，村里的婶子大娘们纷至沓来。

孩子们也兴奋地簇拥在许清禾身旁，争着要看美丽的新娘。

许清禾耐心地给每个孩子分发糖果，收获了一片纯真的笑容和由衷的祝福。

朱云秀，许清禾的奶奶，亲自为她梳理发丝。

口中念念有词，都是年轻时口口相传的吉祥话语。

每一句都承载着对孙女婚姻美满的深情祝愿。

老人家在梳理之间，不时悄悄拭去眼角的泪水，那模样让人看了心疼不已。

“婶子，大喜的日子哪能掉眼泪啊！快擦擦吧，新郎官要是看到了，多不吉利呀！”

周围的亲朋好友笑着安慰，朱云秀连连点头。

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拭去眼角的湿润。

许清禾想要转过身子拥抱奶奶，却被轻轻阻止，“别动，小心弄乱了发型！”

许清禾只好坐定，心中暗暗发誓，未来必定要让奶奶享受到应有的幸福。

朱云秀灵巧的手指穿梭在许清禾的发丝间。

将它们细致地盘成一个简约而不失优雅的发髻。

而后慎重地插上一支她年轻时珍藏至今的旧簪。

那簪子虽不名贵，但在岁月的沉淀下显得格外珍贵，如今它安静地栖息在孙女的发间。

“真是漂亮极了！”

朱云秀轻抚着许清禾的脸庞，眼眶里闪烁的泪光中，却满是欣慰与骄傲，这一次，她成功抑制住了泪水。

此时，屋外突然响起一阵热闹非凡的欢呼。“新郎官到啦！”

“哎呀，这排场可真够气派的，车子直接开到门口了呢！”

“快看，他还带来了一堆好东西！”

院子里的人群被孩子们激动的叫喊声所吸引。

一个个按捺不住好奇心，纷纷站起身来，往外涌去，想要一探究竟。

许家小院的门外，赫然停放着一辆军绿色的越野车，威武霸气，分外引人注目。

在那个时代，汽车可是难得一见的奢侈品，男女老少都被这辆不同寻常的交通工具吸引了过来，围得水泄不通，好奇地指指点点。

车门缓缓打开，殷昀杰与一名身着白衣的青年稳步走出。

他们一边礼貌地向周围人点头致意，一边忙碌地从后备厢里搬出各式各样的礼物。

“哎哟，还有自行车呢，崭新的！”

“那边那黑乎乎的盒子是收音机吧？我上次在合作社好像见过类似的，稀罕物啊！”人群中的议论声此起彼伏。

“没错，是收音机！殷家果真出手不凡，这份气派，真是令人赞叹哪！”人群中有人惊叹。

另一人接口道：“殷昀杰这小子，对待自己的媳妇可真是一点都不马虎，出手阔绰，毫不吝啬，简直是把心都捧出来了啊！”

……

议论声此起彼伏，有的人眼眸中闪烁着羡慕的光芒。

也有人嘴角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但无论如何，这场面无疑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许清禾在屋内，被外面的嘈杂所吸引。

好奇心驱使下，她拉着身旁的朱云秀，快步走向门外，想要亲眼见证这热闹的一幕。

阳光正好，洒在门外的空地上，映照出两个人影。

一位身穿笔挺军装的青年，正是殷昀杰，正推着一辆色泽鲜亮。

造型优雅的女式自行车缓缓而来，车身上似乎还散发着淡淡的新漆香气。

紧跟其后的是一位衣着朴素却整洁的青年，白衫黑裤，手中提着一台外观复古、散发着时代韵味的收音机，另一手则拎着一只鼓胀的大包裹。

里面似乎藏着不少令人好奇的宝物，引人浮想联翩。

许清禾与朱云秀驻足门槛，望着这一幕，心中不免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记忆中，殷昀杰昨天轻描淡写地说要去处理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