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罪孽和希望之地
当一行人在落水街附近下了车，他们才明白秦檀说这里很乱的含义。
这是一条老商业街，两侧林立的店铺招牌，在风吹日晒下变得发白破旧。
店铺虽然很多，可大多店铺都是半开门。
卷闸门拉下，里面不见灯光，黑洞洞的，不知道在贩卖些什么。
这里小巷道很多，有人穿行而过。
那些人头上的帽檐压的很低，有些兜帽遮住半张脸，不肯展露真容。
在他们身上，能闻到堕落的气息。
对于秦檀这些衣冠楚楚的来客，他们报以万分的戒备。
林之随看到不下三人在暗中窥伺着他们。
那眼神，狼般冰冷残忍。
伴随着他们的走动，那些人不动声色跟随着。
其中还有一些人，匆忙离开。
“他们是去通风报信的。”
秦檀站在队伍中，双手插在风衣中说着，眸光晦暗难明。
“看见那家店没，是家药店，在那里能买到很多成瘾的违禁药物，男女老少的生意，给钱就做。”
“但是同样的，某些在大医院中天价的药物，也能在这里找到便宜的平替。”
“他们杀人，他们也救人。”
“这里有罪恶的凶徒藏匿其中，也有走投无路的可怜虫来寻找希望。”
“这里是老城区最特别的地方，也是最危险的地方。”
几人前方有个十岁左右的小孩。
那孩子长得很瘦弱，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
缩着脑袋走在街道上，看向任何人的视线都带着怯懦，眼眶突出，眼神死寂。
他很谨慎，却在路上不小心撞上一个人。
他弯腰道歉，脸上都是害怕。
可他的脖子被人拎起来了。
被撞到的人是一个膀大腰圆的汉子，外表看着凶神恶煞的。
“这……”
叶晶晶有些于心不忍。
就连水叔都上前几步，却见秦檀的手横在他们的面前。
她说：“继续看。”
“臭小子，手不想要了吗？”
男人语气暴躁，他的手直接探到那男孩的怀里，拿出一个钱包。
“老子的钱你都敢动，找死是吧？”
男人将孩子一把扔在地上。
坚硬的水泥地擦破肌肤，男孩仓惶爬起来跑向远处。
留在原地的，还有一个不知真正主人的钱包。
“那孩子是个小偷。”
同伴的声音如此惊讶。
“是。”
秦檀颔首。
在这里，不管是乞丐还是孩子，都不能轻信。
反倒是那个面相很凶的男人，拿到自己的钱包后，就放了那孩子一马。
秦檀带路在前方走着。
路过一家门拉一半的店铺时，听到了里面一个女人的惨叫。
秦檀没有停留。
“这家店是用来做特殊服务的。”
“当然，偶尔的手段过度，也会出人命。”
秦檀的话，带着冷漠。
这是林之随他们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秦檀。
“你们是想问，这种地方为何会存在是吗？”
面对他们的犹疑，秦檀笑了。
“如果说，这种地方被铲除，那么那些病人，那些只能用身体换钱的女人，乃至那些连孤儿院都不收的孩子们，有人会将他们安排妥当吗？”
她问的讽刺。
老城区的一切，处于望城的边缘。
这里滋生罪恶，也孕育希望。
这里保持着一个平衡，一旦有人贸然插手将平衡打破，死的只会更多。
“到了。”
秦檀停了下来。
目标画展近在眼前。
在老街开设的画展，自然不会是什么高级展厅。
门牌都歪了，字模糊不清。
门口那个接待的员工无聊的打着哈欠。
“哟，几位客人是来看画展的吗，来来来，里面请啊。”
那接待说着，又指了指一边的牌子。
他的眼神兴奋看着几人，像是遇到了几条大鱼。
牌子上面写着，参加画展，门票一人两百。
这价格，注定在老街是没几个顾客的。
林之随痛快掏了钱，几人走进去。
这展厅非常小，里面的画风格很多。
油墨水彩，乃至素描，样样俱全。
画卷没有装裱在画框中，而是随意挂在墙壁上。
有些画上还能看到一些油腻腻的手指印。
“这里真的能赚钱吗？”曼妮嘀咕着。
能有心思欣赏画展的，不会来这种地方找不自在。
“哟，有客人来了啊，你们慢慢看啊，有喜欢的价格好商量。”
里面就一个接待懒洋洋靠着柱子。
看到他们时才眼睛亮起。
几人眼神交汇，便分开巡视着这里面的情况。
地方不大，一会就看完了。
发现问题的是水叔。
等几人围拢过去，才发现那是一副断臂男孩的油画。
男孩似是处于行刑台上，他抬头看天，那张稚嫩的脸上，满是苦楚和不甘。
被斩断的左臂在滴血。
血液顺着行刑台往下流淌，下方一些人正拿着碗疯狂拥挤。
有些人的碗里装着男孩的血。
有些碗里还放着类似于馒头的东西。
观刑的人，不在乎男孩的死活。
他们在乎的是，男孩的血能流下多少。
在男孩身后，行刑之人高举屠刀，锋利的刀刃上染着罪恶，随时会再次落下。
这次，对准的是男孩的脑袋。
“yue……”
看着这幅画，叶晶晶扭头发出呕吐的声音。
她捂着嘴，面容苍白。
就在刚才那一瞬，她有种自己才是那个被行刑的男孩的错觉。
下面的那些人，恨不得对她扒皮抽骨。
“看样子就是它了。”
“难不成那画家是准备在这里动手？”
林之随快速将画卷拿了下来，避免对方继续释放污染。
“客人看中了这幅画啊，这幅画很便宜的，一口价。”
那接待竖起一根食指，笑嘻嘻的说着。
“一千？”
林之随试探问着。
“不不不，是一万块。”
接待摇头，露出不满的表情。
“别看我们这里很破，可这幅画可是大家画出来的呢，很值钱的，在外面还得加个零呢。”
这话一听就很假。
林之随无意暴露自己的身份，只能掏钱了。
“哟，爽快，客人喜欢下次再来啊。”
送他们到门口时，那接待垫着脚尖吆喝着，看得出赚了不少。
而等几人离开后，那接待站在门口，露出阴冷的表情。
转瞬即逝。
秦檀带着几人进去一个巷道，弯弯绕绕一圈后，他们来到一处天台上。
从这里，刚好能观察到那展厅所在。
“还有什么问题吗？”
几人默默跟随，这会才不解问着。
“你们没发现，那两个接待早就知道我们要来了吗？”
秦檀指向门口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