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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飙出去的摩托车

这世道真是说变就变,上帝扔了个金腚子,千湖镇瞬间日新月异。

先便宜了这群治安巡逻的浪蹄子,泼天的富贵突如其来,鸡犬升天,要想借这个时候发家致富,得先过他们这一关。

“路对面卖菜的那个不会是个傻子吧,从早上蹲在街角落,一个人问都没有,他难道不知道这是街流区,卖菜得往集贸市那边挪。”

老板娘体态丰韵,挺拔的胸膛呼之欲出,走起来路来晃得安二狗和彪子李眼花缭乱。

逢人都喊她‘凤姐’,这个洋饭店的老板娘,老鸨,赵金凤。

赵金凤三十出头的年纪,打娘胎里就有一双精明的眼睛,洞晦这世道沧桑,惯见风使舵。

尽管此刻怀里搂着一个,托着碗看着锅,安二狗和彪子李都望直了眼,哈达子甩了一地。

凤姐才是这个饭店的招牌,天生一俱媚骨,体格魁梧,一点不碍她这身造作和骄柔,嗲声嗲气,跟喜鹊一样逢人七分奉承,又懂得煽火。

“菜市场摊位一个月要200块的卫生费,挨着外面的路边摆也要20一个月,他算什么东西,就想去菜市场摆。”

彪子李形容高大地回应道,虎虎地告诉眼前风韵的凤姐,这个市场的规则他们说了算。

“哎呦彪哥,姐妹几个都说您是打水井活出生的,钻得威猛,我这后厨用水多,您尽管来取,我那执照什么时候给我办下来呀!”老板娘把伺候的小姐妹拉了起来,一屁股坐到彪子李的腿上。

她那本就占地方的臀,此刻不仅把彪子李的身体占满了,连同他的眼睛和意识也快装不下。

彪子李缠住怀里的女人,壮得跟当季要宰的生猪一样,合搂着腰,脑袋像泥鳅一样迅速地往她怀里钻。

她把彪子李拉了起来,抽张纸巾擦去他那哈达流子,咬了咬下唇故作娇羞,撇了他那不安分的手,身子微微往后一仰,勾得彪子李神魂颠倒,吊着一口气,又觉得自己行了,他要征服眼前这座大山。

“死鬼!”凤姐立刻起身,坐着有点扎屁股了,招呼一旁小姐妹伺候。

架不住彪子李还想纠缠,不放人,被小凤姐温柔地抽了两个耳刮子,拂袖而去。

紧接着她来到饭店门口,远眺着马路对面坐着那一个卖菜郎,呆了一会,突然善心大发,看着人从早上坐到这个点,太阳都下山了,招呼伙计上前把菜全要了,让人赶紧回家吧。

伙计出去了一会,又回来了,说是个哑巴,不会说话,只是打着手势,似乎是要碗饭吃。

凤姐叼着烟,含糊了一下,招了招手,伙计转身要离开,又把人喊住,寻思了一下;

“让他在门口坐着吃吧,吃完赶紧走,再算他那些菜的钱,该给多少给多少。”

于是哑巴的卖菜郎等了这一天,终于卖了他这一整筐菜,端着大碗坐在饭店门口,停放着摩托车的一旁,大口大口地炫起来。

他看起来真是饿了,猛扒饭,等着身后的老板娘看够了,转身离开,他放下了碗筷。

在确定四周围没人注意他,店里依然在欢声笑语,人仔细打量眼前这一排摩托车,琢磨了一遍。

一会伙计出来了,只发现了地面上一个被吃得干干净净的碗,放着筷子,哑巴早已没了踪影。

时间一晃来到了夜晚。

正图快乐的彪子李接到派出所的电话,交代东湖村外的转运站有情况,要安保队去驱赶,因为此刻有人报案,北湖村发生了一起绑架,一户人家的小孩子出门,在村口突然被一辆摩托车掳走了。

北湖村距离东湖村的路途遥远,派出所接到报案后立刻出警,转运站的事就只能揽到彪子李身上。

人醉醺醺地应着话,他这一天就没有清醒过,含糊了一下,十分不悦,搅了他的清梦,一边伺候的小姐在给人按脚。

是哪个王八蛋羔子这么不长眼睛,偏要往太岁的牛角上撞。

他怒气冲冲地出了门,插了钥匙,拧着油门轰轰地出了东湖村,远眺着几公里外的转运站,愈来愈近,就真的看见有人在往马路中间丢酒瓶子,‘噼里啪啦’像鞭炮一样刺耳。

“干嘛呢!”彪子李急刹车,喷着唾沫混着酒精,气得打颤,瞬间醒了三分。

平生最恨这种干坏事不利己的,尽管他也干坏事,但他干的都是有利于自己的。

对头搞破坏的也停摆了一下,然后一个酒瓶子借着夜色,瞒过彪子李的眼神,以为对方在招手,下一秒瓶子直接破在彪子李的脚下,着实吓了他一跳。

他这是不收手,还偏要来惹太岁爷。

“你个吊毛!”

彪子李怒了,踢了车架,从一侧捞出一条钢管,今天真的就有人不怕死,偏要找罪受!

近来那片矿区的开发引来了大批旷工,改善了千湖镇的经济结构,养肥了一批人同时也带来一定的治安问题。

眼下在彪子李看来,这个耍赖皮的吊毛肯定是外来务工,肯定是在千湖镇的哪个摊点输了点钱,跑来这里撒泼了。

乘着酒气,这暴脾气,今天不把人掳了,实在是难解他心头之恨。

扔完瓶子的人显然还没作够,偏要招惹彪子李发作,转身又推了身边的箱子,哗啦啦的空瓶子滚了一地,躲过彪子李一棍子,朝着他裆部踢了一脚,麻得彪子李直哈热气。

人捂着裆,撕心裂肺地疼,今天活使多了,那玩意现在就经不起风吹,别说还要着这蛮脚,这几乎葬送了彪子李下半辈子的性湖。

这番挑衅把彪子李的仇恨拉满,缓了一下,人七窍生烟,今天他要剥了这小子的皮,杀人都在所不惜,便提着棍往巷子里追,一路哐哐当当地打骂,吵得不行。

集贸市储藏货物的转运站,遍地都是小房子仓库,半夜是没有人的。

就在彪子李前脚刚进巷口,舍命往里头追,哪知惹事的那一个根本没进巷子,他躲在巷子口的木箱子后,晃了个身,又迅速地走了出来。

人踮着脚,故意不发出动静。

他来到彪子李那挂了空档的摩托车,亮着灯,蹲下,摸着发动机的位置,找到某个制动,折腾起来。

彪子李在巷子翻了半边天,就是找不到人,疑神疑鬼之际,一道炙亮的灯光射来,几乎瞎了他的眼睛,猛抬肘要遮挡住,口里直啐,骂着娘X...

灯光弱了下来,彪子李迷糊地看着一个身形,那一个他翻了半天找不到的人,此刻就坐在一辆摩托车上,戴着羊毛衫织的帽子,故意盖了一半的脸,露着一只眼睛。

紧接着摩托车发出滚滚的轰鸣,直线朝彪子李冲来,近身猛打个拐弯,逼得人避之不及,就地耍了个大马猴,栽在地面上,气愤却也无可奈何。

他边刹车猛掉头,排气筒轰隆隆地喷了彪子李一嘴,一脸,带着浓浓的烟火气,把人彻底哈醒了,那带着酒精的劲刹那被驱得干干净净。

这吊毛耍够了,驱车出了转运站,要赶紧逃,让楞坐在地的彪子李被搞了这么几下,心情爆炸了,他哪里肯饶!今天就是耶稣来了也不能救这个人。

他迅速来到摩托车前,车钥匙还插着,发动机依然滚烫,掐着离合猛挂挡,扭油门,一溜烟摩托车飞了出去。

前面跑的在挑衅,沿着山路来回窜,东湖村的地界比其他村子高,村子的一侧挨着矿山区,几个月前挖掘机在这里开了一条山路,把那些高势头全挪到了这边。

这条路是彪子李返回西村的必经之路,他太熟悉了,料定这小子今晚要死在这里,只管把油门扭到底,拼命地追。

二人甩了东湖村后,荒原上只看见两道在互相追逐的灯光,以及轰隆隆的排气声音。

彪子李注意到对方熄了灯,急刹地往路边靠,也忙着踩刹车制动,却不是熟悉的反应,甚至没有任何反应,当他觉察到什么的时候,一切都太晚了。

此刻摩托车以100码的速度还在向前冲,仅仅只是片刻时间,在他犹豫和冷静,忐忑和困惑间,摩托车从追赶的人身边飞过,终于看清了他的真面目,却已经太迟了。

摩托车偏离了路面,前面是个大拐弯,下面是挖掘机刨出来的低洼,摆着嶙峋坚硬的石头,飞出去的彪子李连人带车,相当于从三层楼的高度,以100多码的速度凌空冲了下去。

响亮一声磕碰后,黑夜又安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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