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赵金凤
这一边,澜州市公安局。
在起获了足够的证据,证明彪子李的死并不是交通意外,赵象龙和王大福又知道了另外一回事。
那就是和彪子李运来那辆撞毁的摩托车,深度鉴定后,又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强有力的证据。
可以拍板了,彪子李的死是人为故意的,为什么,导致彪子李身死的主要原因,是摩托车用100迈的速度从高处冲下,车毁人亡。
那为什么彪子李不选择刹车,控制速度,从而避开这场意外呢?
答案就在王大福和赵象龙的手中,这一份分量足够的鉴定报告。
造成彪子李死的原因,是这辆摩托车在乡间道路上超速,而他不能做出反应是因为摩托车的刹车档不见了,扭油门的制动被动了手脚,不能回速度,导致他身不由己。
这个关键物证在王大福的眼中,几乎已经是揭开了整个作案的过程,有人蓄谋害了彪子李,至于会是谁,动机?暂且不好说。
安二狗口口声声说安佑武有罪,因为在祠堂彪子李对他拳打脚踢,这个假设是合理。
但同时,彪子李体内检测出的东西,吸毒指了另外一个方向,千湖镇东湖村集贸市这群治安巡逻队有问题。
只要跟毒品沾上的人,是没有任何信仰和人品的。
这伙人会怎么火拼,会怎么杀人,有什么恩怨,巧立名目,然后小心翼翼包装,嫁祸出去。
这个时候人性最大的弊端,最阴暗的那一面就完全暴露出来了,一个吸毒的人,他可以伪装成任何样子。
目前澜州市正处于扫毒最苛刻的时候,处心积虑要找出流窜的源头,那些地下组织。
千丝万缕的证据指向这个犯罪团伙盘根错节,那么彪子李体内查出来的涉毒,几乎可以肯定是从澜州市流过去的。
这个案件就像机关一样,突然打开了另一扇门,是不是可以从千湖镇突破了,一路查回澜州市?
瞬间又成了赵象龙和王大福不谋而合的看法。
二人合计了很久,已是下午黄昏,又马不停蹄往千湖镇这一边赶。
要找到售卖这个小灵通电话的商铺,然后把安佑武的和安二狗的照片辨认仔细,先给案件交代个底。
从而先传唤安佑武,在传唤治安巡逻队,全部尿检过一遍,查出毒品流入的源头,让市缉毒科衔接跟进,顺着这条线索突破。
赵象龙开着车,王大福在副驾咬着笔盖,琢磨着手上的档案,在圈圈勾勾。
想象着安佑武,安二狗,治安巡逻队,彪子李之间的羁绊,关于目前收集到的证词,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凶手,谁在跟毒品接触,安二狗有没有撒谎,嫁祸的嫌疑?
这一边。
千湖镇集贸市。
一直拿不到营业执照的小洋楼饭店,挂着招牌,写着‘小凤姐饭店’。
因为治安巡逻队和新任镇长的小儿子符天一利益不合,前者占着盘踞在千湖镇多年,浑身是刺。
后者占着老爹是委任的新镇长,权势滔天,双方就着优势,手段和资格,占着这个热闹的集贸市,都想举大旗占地盘,整日明争暗斗。
二楼之中,安佑武被打得死去活来,奄奄一息地搁在墙边的角落,浑身是血。
安二狗又把人打了一顿,口口声声地质骂安佑武;
“到底彪子李他妈的是怎么死的?你是怎么害死彪子李的!”
情急之下又踹了几脚,拿安佑武磨着脾气。
他奄奄一息地睁开眼,看着边上坐成一排的人在吞云吐雾,醉生梦死,迷离地夹杂着许多不堪的画面。
小姐们坐在汉子腿上的镜头,光不溜秋,也不知道是开心还是痛苦,扶着脖子在那里大喊大叫。
这里嫣然是一个犯罪的集中地,罪恶萌芽的地方。
安佑武看向一边高高在上的治安队长王邦帅,人威武挺拔,正跟趴在身上的姐妹较着劲,等着谁先开口说不行。
“想要尝一口吗?这雷子比你家婆娘怎么样?”打疼手的安二狗,注意到安佑武的眼神,直勾勾地看住小姐白嫩的背,润得没有一块瑕疵。
男人嘛,说到底都是下半身动物,谁能挡得了这种犯精虫的事,一副吃定了安佑武的姿态。
安二狗高高在上,喊过来一个姐妹,光条条,人有些腼腆,矜持地插着手,拦住上半身,为难地站在安佑武面前。
“手拿开!”安二狗骂一句,扯了她手,晃着两个沉甸甸在安佑武的面前,馋着他。
转而又笑嘻嘻地蹲下,揪起安佑武被打得血肉模糊的脸,继续调侃道;
“你说,你到底是怎么杀彪子李的,说了,她就是你的,你想怎么样都行,这不比你家婆娘香吗,家花什么时候艳过野花。”
安二狗手一搭,女人乖乖地蹲了下来,晃着雷子,要让安佑武看得更清楚,认定他也好这一口色。
却不料安佑武一口带血的唾沫喷尽了安二狗一脸,顺带一脚踹得一边的小姐妹,连翻三个跟头。
安佑武这一脚有几个意思,对待妻子林芳,他是真动了心,别看这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他会袒护自己热爱的东西,偏执到底。
此外,已经见识过外面的世界,并且在澜州市有过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他安佑武的格局远要比眼前的安二狗高出很多个档次。
打在他身上的蒜头算不算伤害?在安佑武看来,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
为了达到目的,这点皮肉伤算不得什么。
但是用一个妓女来侮辱他的风度,连带着妻子林芳,安佑武此刻恨不得手上有把刀,送送安二狗去见彪子李。
“你他妈的...”这口唾沫突如其来,让安二狗尝了腥,瞬间火冒三丈,正抬起要来一脚,后面的队长王邦帅喊了一声;“住手。”
紧接着听到敲门声,打手上前看了猫眼,楼下负责经营的老板娘凤姐堵在门口。
门开了,小弟露着一口黄牙,开始对着凤姐上下其手。
“管好你那东西。”老板娘凤姐一把掐开了人,嫌弃他不害臊,露着豆芽丁丁,逞威风,跟条狗一样。
她看了一眼地上被打得半死的安佑武,心里有些惆怅,惦记着是自己造孽了不好,把人引进来才招了老罪,花容失色地看着,怜悯之心炸裂。
她本质的为人,只是想来千湖镇干点灰色产业,捞点收入,巴结这些地头蛇,治安巡逻队,但是她没想过要闹出人命啊。
这不一听到彪子李摔死了,隐隐总感觉这地方将要发生什么大事,她可不希望投资在这里的钱打了水漂,搞不好连带去蹲局子都有可能。
“我说大哥呀,别把人打死在这里啊,我这买卖...”
她急得揪着手帕,愁眉苦脸地看着远处高高在上的王邦帅。
“你们这闹的,楼下做饭的都要隔三差五往楼梯口望一阵,我这生意还怎么做?”凤姐大吐苦水,惆怅得不行。
王邦帅风度地点了点头,安二狗这才收敛了。
“看什么看,天天干都不满足,去提盆热水上来。”
凤姐骂着身前的小姐妹,后者夹着尾巴,把睡袍一披,赶紧溜了出去。
凤姐先把安佑武扶了起来,靠在墙边上坐着,心疼人被打成这幅模样,打颤着要怎么下手,先抽几张纸把他眼眶擦干净了,把眼球子露出来。
她是爱财,但是绝对不会去杀人放火,在这个身高马大,体态雍满的女人心中,藏着对这个世间万物一种特别的怜悯,虽游走在犯罪边缘,却始终保持情义,她只是一个女人,一个靠自己的女人。
可以干些灰色勾当,但是绝对不能杀人放火。
遂心疼地看着安佑武被打成这样,肿成一个猪头。
‘过分,实在是过分!’她看着人,愁眉苦脸,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