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所谓姐妹,变故(捉虫)
“这……”
户部尚书先开的口。
却也只是开口,接下来不知该怎么说。
往日他们来找萧澈议事,别说是糕点,能有杯像样的热茶就不错了。
今天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
不但有茶点,而且这糕点精巧细致,那道金黄的桂花栗粉糕散发着弥蒙的热气,还能闻到清茶的香气,不管从视觉上还是嗅觉上,都勾动着他们的味蕾。
“这是娘娘亲手做的,也不知合不合殿下和各位大人的口味。”
秋白将茶点都放在萧澈的面前,才语气平静道,既没有邀功,也没有紧张,应对中大方得体。
她甚至只说了‘娘娘’,都没有说是侧妃娘娘。
萧澈眉眼一沉,孟晏云的姿态放的未免太低,他并不想孟晏云做到这种程度。
“是孤的侧妃孟氏所制,说来孤也是第一次吃,各位大人一同尝尝。”
几位大臣望着桌上的糕点,结合萧澈的话,眸中有了衡量。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此时的惠德院。
“我已经说过了,母亲的事情殿下已经给了体面和宽容,并未亲下旨意处置,否则你母亲不会只是关在老家祠堂这么容易的事,此事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你莫要闹了。”
面对陈栩栩的哭诉,陈楚楚又心疼又头疼。
她与栩栩不是一个母亲所生,她亲生母亲去得早,三岁的时候,父亲娶了继母,继母对她不好,可等栩栩长大一些,每每继母对她不好,都是栩栩护着她。
她不喜继母,可这与栩栩无关。
往日看在栩栩的面子上,她对继母也并未为难,但这次继母做的实在太过,她无能为力。
为了栩栩,她也觉得继母离开京城关在老家祠堂是好的。
陈栩栩哭得梨花带雨:“可是我和那个孟侧妃也没有怎么样,为什么一定要处置母亲,姐姐,我知道母亲对你不好,但那毕竟是我母亲啊。”
陈楚楚揉着发疼的头,不得不强打精神解释:“你没有怎么样,那是殿下封锁了消息,否则的话你的清誉便没有了。父亲将你母亲送回老家,也是为了保护你。”
“姐姐,你是不是因为母亲对你不好,所以你不愿救母亲?”
陈栩栩终是问出了一直萦绕在心间的问。
“二小姐,您既然都这么问了,那您心中也有数吧。”
说话的是墨玉:“不提以前,就说这次,夫人买通雯玉,想要把所有的事情都栽赃到娘娘的头上,也就是太子殿下是个明白人,如果太子殿下不辨是非,那是不是现在奴婢就要喊您侧妃娘娘,而您该去京兆府大牢看太子妃娘娘了?”
“不是的,姐姐,我从没有这么想过。”
陈栩栩拼命摇头。
“我知道你没这个心,但你母亲我真的无能为力,你好好想一想,不要再私自去求殿下。”陈楚楚感觉头疼的更厉害了。
陈栩栩死死咬着唇,泪水布满她的脸颊。
她不再说话,可看向陈楚楚的眼中依旧透着乞求。
“二小姐,奴婢带您去洗漱一下吧。”
书玉将陈栩栩搀扶起来,不想陈栩栩再在陈楚楚的面前乞求。
现在府中进了侧妃,她家娘娘的处境本来就不妙了,要是再管娘家的事情,惹了太子殿下厌弃,那她家娘娘可怎么好。
夕阳西下,西边的薄云被阳光染上红晕,让整个京城都笼罩在一片柔光中。
萧澈踩着黄昏回到慎思院。
也不知是不是阳光分外温柔,他觉得慎思院似乎是多了些温度。
院子里一片静谧,他踏进主屋,一眼便见到孟晏云躺在软榻上。
待走近一些,他看清楚孟晏云的衣袖上还沾有面粉,洁白的手背上还有几个红点。
“这是怎么回事?”
他压低了声音,问秋白道。
“娘娘炸松子百合酥的时候被油点溅到了。”
秋白同样小声回答。
萧澈暗叹。
在宫中他见过不少宫妃说是亲手做的吃食,实际不过是去厨房走一遭看两眼罢了,似孟晏云这般实诚的,真是不多见。
真傻。
他的心头仿佛被什么击中,令他仿佛置身暖阳之中,浑身都暖烘烘的。
“殿下,宫中的吴总管来了。”
苏衡在门口扬声说。
“唔……”
软榻上的孟晏云被吵醒,睁开了眼睛,在看清楚萧澈的那一刻,迷茫的眼神瞬间有了光,声音中含着惊喜:“殿下回来了。”
萧澈不习惯被别人看出情绪,干咳两声收起方才的神思,道:“宫中吴总管来了,去瞧瞧吧。”
“宫中的人?”
一瞬间孟晏云脑袋里如同响起一个炸雷,睡意全无。
莫不是那老皇帝又……
她还没有琢磨出一个结论,手腕上一紧,萧澈便扯着她往外走。
“给太子殿下,侧妃娘娘请安。”
吴总管笑得像朵花似的问候二人。
孟晏云看向萧澈,心中甚是不安。
萧澈示意吴总管接着说下去。
“启禀太子殿下,这是皇上亲自挑的蜀锦,特地赐给侧妃娘娘的。”吴总管一脸的喜气洋洋。
怎么会!
孟晏云如坠冰窟。
明明早上皇帝厌恶她到让她少出门少进宫,怎么会一天都没有过完皇帝就改变了主意?
是哪里出了差错吗?
“怎么了,不舒服吗?”
萧澈感觉到她手心凉得厉害,眉心不禁攒起。
“不,不是。”
孟晏云强撑着笑脸,给面前的公公谢了恩,并下意识给秋白使眼色,示意秋白给这个总管一些银钱致谢。
秋白睁了睁眼睛,不明白孟晏云的意思。
这时苏衡走上来,递给吴总管一个沉甸甸的荷包。
“哎哟,这奴才怎么担得起呢,谢殿下,谢娘娘了。”吴总管嘴上说着不敢当,收荷包的动作没有半点推辞。
送走吴总管,孟晏云觉得那几匹鲜艳的蜀锦甚是刺眼。
她都做到这种程度了,难道还不足以打消老皇帝对她的淫心吗?
真的非要她死了吗?
想到上一世亲人的种种下场,她重生以来第一次觉得绝望,那一幕幕难堪的画面在她脑海中闪烁着,她的呼吸渐渐急促,同时不知为何心口火辣辣的疼,最后再也忍不住,哇的吐出一口黑血,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叫太医!”
萧澈接住孟晏云往下坠的身体,同时口中大喊。
不一会儿,太医急匆匆赶来。
萧澈面容冷峻,脸上像是蒙了一层冰。
太医心中一肃,不敢轻慢,小心仔细的给孟晏云诊脉。
“侧妃这是思虑过重,饮食不调,再加上火毒攻心,才致吐血昏迷。”太医诊脉之后说。
思虑过重?
饮食不调?
火毒攻心?
萧澈看向孟晏云,这每一项都在他的意料之外。
一个不过十六岁的姑娘,思虑什么呢?
“可有大碍?”
他问了太医,唇几乎抿成一条直线。
“此时并无大碍,可日后若不好好调养,也难说啊。”太医战战兢兢的说。
“有劳太医。”
萧澈说着,起身看着秋白说:“与孤出来。”
秋白被吓得唇色都白了,下意识望了昏迷的孟晏云,却也不得不跟着萧澈走了出去。
走到门口,萧澈道:“方才太医的话你听到了,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