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复仇
“你到底要说什么！”
周匹夫将枪口对准林星见的眉心，怒喝道：“福柯那家伙到底在哪！”
林星见伸手指了指教堂内部，如实道：“福柯的身躯、形体早已不复存在，教堂里的那些大脑组织就是他留在这个世界的最后痕迹，至于他的意识则被上传进数字空间里，分裂成三千七百二十一个不同的人格，彼此之间进行着永无止境的厮杀。我认为如今这种结局，远比一枪杀了他更要痛苦无数倍。你觉得呢？”
“……”
周匹夫怔了怔，显然没意识到会是这种结果。
可一转眼的功夫，他就重新打定了主意，大笑道：“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我才不信你这番鬼话！如果这一坨大脑是他最后的存在，那我要把它们烧得连渣也不剩！如果他的意识人格逃进了虚拟世界，那我也要将其完全格式化抹除！他生前做了那么多恶事，犯下如此多的罪行，手上成千上万条人命，我必须亲手将他送进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林星见默默叹了口气，发觉眼前这老头的仇恨根本不是什么三言两语就能化解的，就算他愿意从中干预，对方也完全不拿他的话当回事。
言尽于此，他觉得再说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于是主动闭上了嘴巴。
“来人，把这座教堂给我轰开！”
周匹夫朝身后的特种兵部队吼道：“脉冲枪不行就用集束炸弹，集束炸弹不行就用核弹爆破，核弹没用就呼叫太空舰队进行地毯式轰炸！教堂里藏着一只作恶多端十恶不赦的怪物，咱们必须消灭他！”
话说一半，遥远的山谷那边传来轰隆巨响，接二连三的爆炸近乎将山谷连根拔起，巨大的蘑菇云在天空绽开，遮天蔽日般笼罩了整座西西弗斯山脉。
咔咔咔地一阵轻响，失去了能源供给的教堂立刻解除了自动防卫装置，那些玻璃护罩收缩进墙壁缝隙里，难以形容恶臭顿时涌出门外。
“我草！”
周匹夫大骂一声，连忙戴上防毒面具，完全无惧于即将到来的危险，一马当先冲进教堂大厅。
“福柯！给老子出来，你还认不认识老子！”
周匹夫端着脉冲枪朝那坨巨型大脑组织一顿扫射，咆哮道：“老子当年是宫廷的大内侍卫！你杀害陛下那天，老子正好轮值在家休息，得知陛下遭遇不测后，老子率领府上亲兵找你拼命，你却像个缩头乌龟一样不敢和我决斗！你派人杀了我一家妻儿老小，试图令我投降，老子却单枪匹马抢了一艘穿梭艇逃离了花园星！你肯定没想过老子有朝一日会来找你报仇的吧！你知道这五十年老子是怎么过的吗，老子没睡过一天好觉，没过上一天的好日子，做梦都想着要砍下你的项上人头！给老子出来，福柯！老子要和你来一场男人之间的堂堂正正的决斗！”
周匹夫对着那坨大脑又开了几枪，一时间鲜血飞溅、脑浆四射，福柯那颗早已超过人类认知的大脑却瑟瑟缩缩地在地上蠕动，不知是感受到危险降临，还是真的听到了仇敌的话语。
“他妈的，你这个懦夫！你生前是个懦夫，死后剩下个脑袋也是懦夫！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不可能的！你当年对大周皇室做过的事情，我要一五一十全部还给你！我会先摧毁你的肉体和人格，然后诛杀你那一百二十七位子子孙孙，令福柯一族的血脉断种绝根，全部扫进历史垃圾堆里！最后，我会引爆南十字座内所有恒星，将这片罪恶星域化作地狱，我要告诉全银河系全宇宙的人，得罪大周皇朝会是什么下场！”
周匹夫疯狂地在教堂大厅嘶吼，那充满恶毒的诅咒回荡在教堂里的每一个角落，直令人不寒而栗。
“呜呜……呜……呜……咚咚咚……咚……”
福柯的大脑发出奇怪的声响，无数脑浆从中枪的部位喷涌而出，竟然形成了一个白色喷泉。
那喷泉中隐约有一个人影在缓慢地汇聚成型，画面说不出的诡异，说不出的奇谲。
周匹夫却异常兴奋道：“好啊，你听得到我的声音对不对！来啊，来和我决斗啊，看看究竟是你死还是我亡！是男人就堂堂正正跟我打一场，老子非得把你……”
正说着，那坨如山般高的大脑突然呼啸着扑了过来，只见那巨大脑干撕裂成血盆大口，额叶变成纠缠的触手，胼胝体如骑士的盾牌迎面撞去，只一瞬间便将周匹夫逮住了。
“好，好，好！真他妈有种！哈哈哈哈，你这老不死的果然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怪物！真是老天有眼！真是报应啊！”
“来啊，力气再大点，你他妈没吃饭吗！”
“你以为老子就带了一把脉冲枪吗，老子身上装满了炸弹！”
“你有本事就咬死我，看看谁先去阎王那里报道！”
叫骂声、呼喊声、咆哮声不停从教堂内传出，立在门外的林星见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是周匹夫被福柯陛下的大脑给彻底吞噬了。
那坨恐怖的大脑似乎把这位客人当做了养料，拼命汲取周匹夫身上血肉、肢体与细胞。
那周匹夫竟也浑然无惧，用尖牙用利齿用拳头用手上的脉冲枪和鞋尖上的刺刀，无所不用其极地朝对方招呼。
两人就这样纠缠着、厮杀着、撕咬着，鲜血、断肢、脑浆充斥了整座大厅，直将这恢弘圣洁的皇家大教堂变成了真正的人间炼狱。
“到此为止了，去死吧。”
林星见亲眼看到周匹夫用牙齿咬开炸弹的引线，下一刻，来不及任何思索与犹豫，林星见连滚带爬地朝山下狂奔……
剧烈的冲击波一瞬间掀翻了整片古堡与教堂，这突如其来的爆炸令屋外的特种兵们完全来不及逃跑便被硝烟与大火吞噬殆尽，至于教堂的内部则传来撕心裂肺的叫喊和吼叫，好像有成千上万个灵魂在大火里接受地狱烈焰的炙烤审判，然后统统被烧成灰烬。
终于，这残暴的欢愉以残暴复仇结束了，仇恨旋涡在此短暂地划上句号，却也并不是最后的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