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两面人安东君
夜晚,月光如水,昭君院。
在庭院中央的石桌旁,有两小人儿互相依偎在一起。
“你变了好多....”
方才听了安东君这些时日一直在为岐国布局,以及打乱袁天罡计划一事,女帝并没有表现出过多惊喜的情绪,眸子里尽是对他这些时日的艰辛和付出的心疼。
此时,月光倾洒在安东君的身上,大部分银白色的发丝在月色映照下折射出光泽,依旧熠熠生辉,可其中有一些却是失去了光泽的惨白。
那些头发不似以前的那种天生白发的纯净自然,也不是娆疆回来后的略带银光,与普通人的黑发有着一样的光泽的发色。
这部分与众不同的白发,散发着淡淡腐朽和死亡的气息,宛如已经死去多时的头发一般,毫无生气,再配上他现在紧闭的双眼。
倒真有点像他自己方才所调侃的,“自己快要变成一个老头子加老瞎子了”。
这才过去短短一月有余,他竟变得苍老了这么多。
“没事的。”安东君的口吻轻柔,打破了两人之间的这股寂静,他微微侧过头,面向身旁的李昭昭:“龙泉宝藏...”
“我今日不想听这些。”
然而,还不待他把话说完,李昭昭便伸手轻轻捂住他的嘴巴,靠向他的肩膀,将头倚在上面,目光温柔似水。
“让我们就这样静静的待一会儿,好吗?”她的声音似梦呓一般,甚至带着几分央求之意,同时向他的方向钻了钻。
“嗯~”安东君将她拥在怀里,在她耳畔轻声回应道。
此时,夜风悄然吹过,轻轻撩动起李昭昭的发丝,他感受到后伸出手轻轻替她拢了拢。
在这一刻,世间似乎有一股沉静的美。
......
翌日,女帝派人去唤了降臣和萤勾来东君府议事。
当降臣一进主厅时,便感受到一股气机和一道隐晦的目光锁定了自己。
一开始她还有些莫名其妙,不过当她看到安东君进来时,她就明白了,敢情是女帝在注意自己。
可能女帝在介意安东君的眼睛被自己取走这件事吧,可是当初是他本人要自己取走的好吧,自己也很冤枉的啊。
虽说凤翔的研究环境确实比自己的玄都坞好很多,不过这让自己风评被害,心里肯定会“不舒服”的,毕竟自己也是一个貌美的女人呐。
于是,降臣又用幽怨的眼神看向那个无情的男人。
而安东君感受到她的目光袭来时,只是木讷的朝她点了点头,好像完全没注意到两女之间的氛围。
可下一秒,他便来到女帝身旁,牵住她的手,安慰道:“我没事的.....”
听了这话后,女帝看她的眼神更凶了。
而降臣人都傻了,你小子居然还有这么婊的一面的?
平时在外人面前表现的比谁都高冷,在女帝面前就嘤嘤嘤是吧?
最终还是萤勾率先出口打破了他们之间尴尬的气氛:“安娃娃,今日你召额们前来所为何事?”
“我已得到消息,龙泉宝藏在解梁,我想请二位于几日后与我们一同前去,为岐国撑个场子。”
萤勾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结果就这,轻松回应:“小意思,届时你知会额们一声就行了。”
“如此便好,我需要萤勾姐....”
而在他们交谈之时,李昭昭的脸色不停变换,数次隐晦的看向安东君。
她是今天早上收到了王兄他们从成都传来龙泉宝藏在解梁的消息。
而得知龙泉宝藏在解梁的时候,也证实了她之前的想法,安东君要在解梁时做一番大动作。
因为解梁在蒲州,而蒲州在绛州下方,如今这两个地方都是岐国的领地,甚至不止这两个,绛州左方丹州,右方洛阳,上方晋州,下方河中府,四面都是岐国领土。
岐国完全可以在诸侯齐聚解梁之前,大量派兵在那里设套,届时诸侯就是瓮中鳖,只能被岐国肆意玩弄。
可是,他是怎么知道龙泉在解梁的?
而在她思忖之际,萤勾和降臣也和安东君说完了事情,先后退下了。
“婆娘?”
安东君唤了她一声,发现她没有反应,于是上去牵住她的手,“婆娘?”
“啊!”
李昭昭回过神来后,略带慌张地瞥了他一下,有些狼狈且慌乱地挣开他的手,但只是一瞬,她又重新紧紧挽过他的手。
安东君关切地问:“怎么了?”
“没....没什么。”她的声音略微颤抖,目光闪烁不定,明显是言不由衷。
都是知根知底的人了,安东君自然是能注意到她这点异常。
她那稚嫩的小把戏根本瞒不过他的眼睛,尤其是感受到她那故作镇定却又破绽百出的表情时,他更加确定了。
轻轻握住她的手,引领着她坐下,然后单膝下跪在她身前:
“你知道骗不过我的,到底是怎么了,昨日不是都还好好的吗?”
李昭昭蚊声道:“是啊,可我却总是能被你骗过去....”
安东君现在已经失去了双眼,听感比之前强了数倍,甚至可以媲美李昭昭的听感,这种程度自然是能听到的。
可是他自问,他几乎骗过所有人,利用过所有人,可唯独有三人是绝对没有的。
而三人中,女帝也绝对会在第一位,为什么她会这么误会自己呢?
“婆娘,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我对你保证,我从未瞒过你任何事情,真的!”
李昭昭迎着安东君急切的语气,直视他道:“你怎么知道龙泉宝藏的所处地在解梁的?
王兄的信鸽是今早才到的,你不要告诉我,你是从他们那里得知的。”
安东君没想到她会问这个,因为这事情在他眼里其实很小,他也从来都不在乎那所谓的龙泉。
莫非她是在担心自己野心渐长,将来自己和大舅哥争帝位吗?
可是不应该啊,明明她最清楚自己心中所想的。
于是,他稍稍感应一下,察觉到她体内的气血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呈现出一种微弱的盈亏状态。
算算日子,她应该快要接近癸水结束的时候了吧,莫不是真是因为那个才导致她情绪不稳定的?
思绪于此,安东君将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感受那心脏的跳动:“我的一切计划、一切心思,一直以来都只有你知道。
我向你保证,待解梁一行结束后,我一定会静下心思,将所有事情娓娓道出,相信我,好吗?”
“....好。”
李昭昭沉默一会儿,终究是没把心底的那件事说出口。
见状,安东君重新流露出欣喜的笑容:
“我去为你准备些参汤,你在此歇息一会儿。”
待他走后,李昭昭把小手放在小腹上,静静等待着他的同时,眼里又重新挂上一丝忧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