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同窗

秋日的天空下，落叶轻飘，往日热闹的集市变得冷清了许多，摆摊的人少了一半，买东西的人就更少了，偶尔有几个人，也是那些大户人家的丫鬟和小厮。

姬无央和陆小希在集市里逛了一圈也没有看见卖羊的，正欲转身回家的时候，姬无央被人叫住了。

“前面可是无央兄！”

姬无央和陆小希同时回头，来人是个学子打扮的少年，个子比姬无央矮一点，长相还算清秀。

“是自恒！”姬无央拉着陆小希转身走向说话的人。

“真的是你！”少年硬朗的脸庞多了些笑容。

“好久不见，可是书院休沐了！”

“嗯，之前听说你跟嫂夫人在集市摆摊，本来我是想来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遇到你，没想到还真遇到了。”

“今日，我与内子也是出来闲逛的。”

“小希，这是我的同窗，宋自恒！”宋自恒是整个青竹书院里，唯一一个愿意与姬无央交好的人，也可以算是他唯一的朋友。

“哦，以前好像听相公提起过！”

“嫂夫人好！”宋自恒施了一礼。

陆小希也回了一礼：“这里离家不远，不如去家里聊吧！”

“呵呵，会不会太叨扰了！”宋自恒看了看自己空着的手，有点不好意思。

姬无央看他的动作就明白了，他肯定是在纠结自己没有带礼物，随即拉着他：“不会，走吧，好久没见，还挺想跟你聊聊的！”

宋自恒家是道禾村的富户，家里几百亩田地，从小家里吃穿不愁，宋老爷是心善的人，对子女的教育也都很严格，宋自恒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他是家里最小的也是最受宠的，

也难怪他受宠，宋自恒从小聪明好学，当时考秀才的时候，姬无央第一，他第二，他是整个道禾村的骄傲，更是农户出身的宋家光耀门楣的依仗。

他能和姬无央成为朋友，也是因为他为人仗义，姬无央因为家世贫苦，在学院里总是受同窗的排挤，

宋自恒每次都会为他出头抱不平，姬无央也会在学习上帮助他，他自己也承认，没有姬无央平时的帮助，他考秀才根本不会那么顺利。

一回到家，陆小希先去给两人泡茶了。

“这小院子可真不错，看来你跟嫂夫人过的很幸福！”

“嗯，内子心地善良，持家有方，弟弟和娘亲也被她照顾的很好！”听见有人夸他娘子好，姬无央的唇角弯起一抹弧度。

“能看得出来，无央兄也被照顾的很好！”宋自恒明显的发现姬无央变的不一样了，在学院的时候，姬无央无时无刻都是面无表情，冷冰冰的样子，可现在他不但变的柔和了，脸上还有了笑容。

“嗯！”姬无央不想跟他说家里曾经遭遇过什么，但，现在家里的好是显而易见的。

“无央兄，可有回书院的打算！”

“应该不会再回书院了！”

“那明年的秋闱？”

“请你来家里，就是想跟你说秋闱的事，我与内子商量好，我们明年会提前去省城，考完再去京城！”

“我也正有此意，如此，无央兄不介意的话，不如我们同行可好！”

“好啊，今年的地里没什么收成，明年估计要闹灾荒，路上难免会遇到流民，人多点儿倒是可以少很多的麻烦！”

“是啊，我家几百亩地，今年收的粮食不到往年的三成，明年佃户们可能连粮种都买不起，家父想着，如若我能够高中，便卖了田地与我去京城定居！”

“卖地？”

“嗯，现在卖地已经比去年低了一成，如果等到明年再卖，估计连五成都收不回来，可不卖的话，又要荒上几年，无央兄我来找你，就是想跟你商量商量，如果，我们现在卖了土地，去了京城可能生存得了？”

“你是担心自己考不中？”

“嗯，七八分把握！”

陆小希正好给两人倒茶，就听了一耳朵，刚要转身离开的时候，姬无央拉了她一下。

“娘子，坐下听听，或许给我们一些意见！”

“我？”虽然陆小希相信自己一家人去了京城可以生存下去，就算姬无央入不了官场，她也有办法能挣到银子，只不过是多少的事。

可她不敢给人家支招，毕竟人家是要卖房子卖地的举家搬迁，何况，人家怎么会听一个小丫头的指手画脚呢。

“嫂夫人，小弟没有个商量的人，嫂夫人若是能指点一二，小弟感激不尽！”宋自恒当然知道姬无央家里原来是什么条件，他听那几个公子哥说姬无央不但搬到县城里住，还在集市上摆摊的时候，都惊讶了。那些人虽然是不顾一屑，可宋自恒知道，这对于家徒四壁的姬家，意味着什么。

他的帮助姬无央都不接受，那这个家的起色一定是这位嫂夫人的能耐，何况，从姬无央对他娘子的态度就能看出来，他是很看重他娘子的。

“不是嫂子不帮你，你家要是像我们这样的小门小户，嫂子肯定会帮你出出主意的，但，你那家世嫂子是真不敢！”

“娘子，如果是相公我落了榜，你会怎样？”姬无央这么问倒不是因为宋自恒，只是，突然很想知道陆小希的态度。

题要是这么问，陆小希就会了：“相公，我虽然没有去过京城，但是能想象的出来，京城一定是个寸土寸金的地方，达官贵人也很多，挣点小钱肯定是没问题，但是，就那样那也要看是谁！放心吧，相公，你娘子能养的起你！”

姬无央笑了，这笑容像秋日里的向日葵找到了属于他的太阳，安心又幸福。

完了，宋自恒心却凉了半截，他家人除了会种地，其他的也不会啊，何况，这几年家里的地都佃出去了，自己都不种了，这一家人去了京城能干什么。

买地？一个女人都知道京城寸土寸金，他们那点家底能买多少地？而且，能不能买到地还不知道呢！

“诶！”宋自恒叹了口气。

“大兄弟，嫂子不是不想帮你，只是这个后果嫂子承受不起，不过，如果是我自己的话，我可能会有别的打算！”

“嫂子，说来听听！”

“我不知道你家底如何，但我也曾听相公提起过，你也是十里八村有名的秀才，我觉得，你不如努努力，争取考上呗！”

姬无央都要被陆小希气笑了，睨了一眼自己娘子。

宋自恒都快哭了，这出的是什么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