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有条件
高斌跟老爸聊着聊着，老爸忽然一拍大腿。
“你个兔崽子，差点忘记跟你说正经事。钱的事先放一边，有小梅给你把家，我也没什么不放心的。我不反对你去老美那边捞钱。这么多年，他们也没少从咱们这边占便宜。不过，孙子孙女的国籍问题你不许胡来。去接受优质教育，也要先把咱们自己的文化学好。”
高斌的老爸说这个话是有所指的。上一次全家人在京城搞了一次大团圆聚会。梅如雪的两个孩子显然更习惯于讲外语。虽然他也理解，在那边就是那个语言环境。母语反而变成了第二语言。但是，他还是叮嘱梅如雪，不能让孩子忘了本。
高斌对此却也是赞同的。再过十几年，汉语将会是很多外国人的首选课程。自己儿子作为华人，怎么能不会汉语呢？而且，将来关于历史这方面，也要对孩子加强辅导。
至于其他的那些孩子们，将来最迟也会在高中的时候送过去接受教育。但是现在开始，就要每年都过去度个假，让自己将来能够更从容的融入到另一种生活状态中。
梅如雪买的那几个别墅，基本都在三公里的范围之内。这样将来互相之间有个照应。而且，高斌过来的时候，也不至于太辛苦。
“孙书记的意思，他明年年初应该会去省里。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个，你跟着他走，去省里的某个局任职。不过，担任一把手的机会不大。其二，汾河县的县长董明，兼着沿海经济开发区管委会主任的职务。但是，最近他查出来肝肿瘤。下一步应该会去京城做一段时期的治疗。所以，孙书记的意思是让你过去把开发区管委会主任的工作担起来……”
“老爸，您是我亲爹。不带这么坑儿子的吧……”
高斌立刻开始叫苦。
去省城他肯定是不会去的。去做一个副局长，也不过是级别上涨半格而已。自己没靠山，就像没根的浮萍。去了以后只怕得不到想要的自由空间，反而会被更多双眼睛盯住他的一举一动。
可是，那个“沿海经济开发区”也绝对是个烫手的山芋。
开发区最初的定位，是引进更多的高科技企业。利用其优越的地理条件，以及港口优势，形成一个高科技产业园。但是，理想很丰满，招商的现实很骨感。
开发区的建设，国家是投入了巨额专项资金的。而且定位也比较高。因此，管委会主任的级别，相当于县长一级。
在一边建设一边招商引资的情况下。园区最终竟然没能招进来一个“高科技企业”。更别提要实现“高科技企业集群”这个目标。
为了应付检查验收，开发区管委会不得不和一些企业联合，玩起了“狸猫换太子”的拙劣游戏。
几家化工企业把注册信息添加了“高科技”几个字眼。县政府作为担保人，企业又在当地银行贷出巨资，临时上马了一些新项目……
在经过了各种认为美化包装之后，化工企业居然顺利的被认定为“高科技企业”。并且享受到国家的专项补贴政策支持……
可是，纸终究包不住火。
新上马的项目在“验收”过后就陷入了停工状态。企业一边拿着国家补贴，一边挥霍着银行贷款……
一年以后，两家化工企业丢下烂摊子，拍拍屁股潇洒离开。此事终于还是受到了有关部门的查处！
上一任的管委会主任，现在已经在踩缝纫机了。可是，企业留下的数亿元银行贷款欠账，年年都成了最让领导头疼的问题。
那些企业的设备，本就是从其他城市拆解以后搬迁到这边的。甚至是因为高耗能的原因，属于在当地被勒令停工的企业。谁知道在这边不但成了座上宾，而且还获得了巨额贷款。
贷款的抵押物就是那些厂房和机械设备。但是，其实土地资源是国有的，厂房是政府出资建设后出租的。银行是在政府的强制担保下进行了放贷。出了问题以后，也只能每年找政府催债。
高斌上一世做生意的时候，对这个事情的来龙去脉知道得非常清楚。甚至汾河县因为这个事情的影响，每年财政都会拖欠部分工资。有一年，还造成了县城教师的集体罢课抗议……
现在老爸说，孙书记竟然想让自己去那里任职。这已经不是什么救火队员了，而是妥妥的去“自焚”的节奏！
“咳咳……那个，儿子啊……”
“亲爹，您这是下决心要坑儿子是吧？”
高斌听到老爸的话音，明显是要打感情牌。他赶紧堵住老爸的嘴。
“那你说咋弄？”
老爸忽然也拔高了声音说。
“老孙跟我配合的不错。现在他升迁在即，却有人在拿这个事情抹黑他。他这不也是没办法了，这才找到我这里。我能拒绝？”
“他一个一把手都无法解决的问题，我过去堵枪眼有意义吗？更何况，我对那些企业的情况俩眼一抹黑。对于企业的经营更是一窍不通。我是拿自己的钱去为他们的愚蠢买单吗？老爸，你不带这样欺负人的……”
高斌无奈地吐槽着。如果让他选择，他甚至宁愿留在宁远县原地踏步！
“你是不懂啊。以前也没觉得你对乡村开发和古城开发有什么经验啊！老孙相信你，老爸更相信你！”
高爸振振有词地说着，却发现老伴在一旁冲他撇着嘴。
“一将无能，累及三军。我儿子是超人吗？你是不是想把他累死？你看看他前两天回来的时候，又黑又瘦的……”
“男人说话呢，女人少掺合！”
高斌听到话筒里传来老爸老妈争执的声音，不由得心窝里一阵温暖。
上一世的这个阶段，自己也算是“春风得意“。赚了不少钱，却没能好好在父母跟前尽孝。现在听到父母为了自己的事情拌嘴，觉得很开心。
“如果不是我妈一直护着我，我都以为自己是您话费充值送的呢！”
高斌故意对老爸说。
“我跟你说啊，这是最后一次。两年，最多三年的时间。我无论干好干坏都会离开开发区。到时候也许我会选择给自己放个长假。您可不许再拦着我！”
高斌明白老爸既然给自己打电话，也是期待自己有机会去进一步显示自己的能力。但是，哪有光干活不给草料吃的道理。自己该讲的条件，还是要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