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浮生若梦

合着在这搞了半天，连叶小龙给自己的信物都用了，他却告诉自己这只是一堂课。

告诉自己以后不要这么坦诚，我tm，叶老六只感觉心中一阵草泥马奔腾，一瞬间，整个世界的光芒都黯淡了。

“您真是一个好人，我以后会报答（暴打）你的！”

皇无极没有在意，看向一旁的龙108。

“在你看来，龙99能够雕刻出什么难度的雕版？”

“纹路简化一半儿，或者符箓的面积增大两倍！”

龙108想了想，回答道。

“就面积增加一倍吧，这东西威力本来就小，要是再缩小一半，只能打打宗师了！”

叶老六撇了撇嘴，宗师在他的眼中，现在就是那么廉价。

“额！”

“可不可以把面积再扩大一点儿，把整张九级或球服的图案都绘制进去？”

“可以！”

叶老六点头，表示赞同。

“不过那样的话，枪的体积也会增大，和火炮就没有什么区别了！”

“没关系，火炮的炮弹主要是依靠爆炸和弹片产生伤害，过程很慢，高手只要分心查看，很轻易的就能够躲过去！

但使用手枪的话，就没有这个缺点！它是使用铁钉之类的尖锐物体作为弹头，小巧，便捷，用作偷袭的话刚刚好！”

皇无极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不愧是能成为皇帝的人，果然连眼界都如此超脱时代！

叶老六心中啧舌的同时，不禁升起了几分佩服。就算他是一名穿越者，也只是机械的搬运前世的各种基础知识，对于枪械的一些理解，甚至远远无法物尽其用。

“我找时间研究！如何在尽可能减少雕刻空间的情况下，保证其应有的威力！”

“好！”

皇无极点头，扬了扬手中的雕板。

“这雕版我就先拿走了，让手下的那些雕刻师都研究研究！另外，只雕刻8级9级的火球符就可以了！”

“好的？”

叶老六点头，表示答应。同时收起袖口里藏着的一小沓雕板。

只能制作残次品的火球符，这怎么可能？他是有更加精细的雕刻手段，但那样的话，就无法让那些三流二流一流高手使用了。

皇无极有一句话说对了，千万不要向其他人，甚至是你认识的人透露底牌，那将是十分危险的事情。

“也是时候该建立一支队伍了，一支完全效忠于我的队伍！”

名为野心的火焰，在瞳孔之中熊熊燃烧，在斩杀了丹阳子之后，他感觉自己对于诅咒术的理解越发深刻。

冥冥中有一种感觉，若是收集更多气运的话，就可以让诅咒术实现蜕变，能够短暂的将诅咒术的初级能力借用给别人一次。

这给他提供了很大的操作空间，他准备以诅咒术为组织的无上准则，建立一个专门在黑暗中服务于自己的暗杀部队。为了方便记忆，混淆视听，还特意将这个组织的名字命名为暗月。

生于黑暗之中，却时刻盼望着皎皎明月，能照耀这片土地。

未来暗月的所有成员，都将成为黑暗大地下虔诚的信徒，信仰着他们心中共同的白月光——浮生！

叶老六收起思绪，正准备闭关为暗月准备第1批物资的时候，一道雪白的流光从远方飞来。

转瞬之间就来到叶老六面前，不是叶小龙还是何人？

“父亲，您来了？”

叶老六这才想起自己之前捏碎了信物，而且一看对方的样子，就是匆匆赶来。连头发都没来得及收拢。心中感到一丝暖意的同时，又多了几分愧疚。

“为什么捏碎信物？是谁把你打伤的？”

时间仓促，叶老六还没来得及清理嘴角的鲜血，加上之前倒飞出去，实实在在的撞在山体上，一些淤青在身体上浮现。

这让叶小龙看上去十分心疼，他叶小龙的儿子，费尽千辛万苦才找回来。怎么能被他人随意欺负？真当镇国大将军府的刀不利了吗？

“这是个误会！皇帝舅舅说这是对我的考验！”

叶老六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叶小龙，或者脸色一黑，神色复杂的看向皇宫的方向。

帝王者，玩弄帝王之术。潜藏内心真正的想法，怎么可能不惜动手让一个孩子了解现实的残酷？

在叶小龙看来，对方一定是发现了叶老六的小动作，这才不甘心的停下来，还做出一副和善长辈的样子，搁这蒙谁呢？

叶老六心中当然清楚，他就是故意和叶小龙说这件事，别以为叶小龙和皇无极君臣身份悬殊，可后者也只是一个明面上的统治者。享受着皇帝身份带来的气运，行动也受到这份气运的桎梏！

而且叶家初代老祖也是皇室初代老祖的儿子，严格上来讲，大家都是皇室血脉！没有谁可以压谁一头，哪怕是当朝的皇帝，只要你有理，有实力，就可以教训他。但教训他的前提是，不能打脸！

皇帝的脸代表着他们皇室的颜面，哪怕腰打断，腿打折，肋骨打骨折，只要穿上黄袍，高坐于金銮殿上，没有人能看得出来。可若是脸受了损伤，可就直接损害了帝王的威严。

“误会？就当这是个误会吧！”

叶小龙挥手，示意事情过去了，之后的事儿也不再追究。

叶老六点头，十分乖巧的回答。

“父亲说的是，我手中还有几块雕版，父亲可以叫叶家的工匠们尝试一番！

舅舅都已经教导我了，一味依靠皇朝的势力是不可靠的，只有自己强大了，才是真正的强大！”

“好，那我回去让这些人试试！受了我叶家这么久的供奉，若是连这点力都出不了，自然也没有继续享受供奉的必要了！”

叶小龙准备回去，就把这项任务交给家族培养的一些工匠。这些年来，因为这些人技艺不断提升，渐渐没有了对手，可是傲气的很。如今正好拿着雕版，锉一锉他们的锐气。

“那我就不留父亲了！”

“西部边境发生了大规模妖兽袭击，无数家庭流离失所，现在已经有上百万的难民自西向东而来，他们每一个人都饿极了，若是给上一口饱饭，就可以效忠你！若是给上一口肉，将是你的死忠！”

临走之时，叶小龙若有所指的提了一嘴。

“多谢父亲指点！”

叶老六拜谢，目光看向西方，眼神中冒着炽热的火焰。

夜！

无声且静寂！

一道身影，悄然离开金桔山，向着大衍皇朝的西方飞去。

似乎是担心速度不够，还特意在胳膊、大腿和躯干处都贴了加速飞行的符箓。

一路向西，看着景色由绿转黄，大地由泥土转为泥沙。叶老六心中百感交集，哪怕是久居十万大山附近，地处蛮荒，那也是，枝繁叶绿，土地肥沃。勤勉劳作之下，一年下来，温饱不成问题，若是再努力一点，还能每月挣点小的娱乐活动。

可再看看这里，泥沙交错，要不根本就是无垠的沙漠，除了仙人掌和一些极特殊适宜沙漠环境的植物外，基本是寸草不生。

让人在这里如何生存？

都说巴山楚水凄凉地，大漠孤烟壮美。却又有谁能明白？巴山楚水之中，全是相对较为肥沃的土地，生于此，养于此，起码能保证衣食富足！可大漠孤烟，尽管壮美，沙尘之下，一片狂风过后，努力化作焦土，生命化为尘埃。在大自然的威力之下，一切皆为蝼蚁。

叶老六一路飞行，穿越这片不大不小的沙漠，饶是以他六级修仙者的体质，都感觉有些吃不消。身体中的水分不自觉的流失挥发，若不是有着灵力的充盈补给，恐怕也是一副狼狈之色。

就在沙漠中行进半路的时候，叶老六终于看到一片乌泱泱的人群。

遇洪涝，易子而食。

遇荒年，易子而食。

遇瘟疫，易子而食。

……

叶老六真是没想到，在这样修仙的世界里，依然会有如此残酷的景象。

当人饿极的时候，道德的底线在被无限放低。渐渐没有道德！若是食物充足，枕边人是美娇娘，是心中的白月光，可到了现在，就成了彼此交换发泄的玩物，戈壁滩上，点点灯火摇曳，明明没有一丝生气，却在这些难民之中，支起了无数的烧烤架！

残酷，压抑，冷血！还有什么比此刻更令人感到绝望？

男人们的神色麻木，垂涎欲滴的看着架子上留下的油脂。小孩面色悲戚，想到架子上将是明天的自己，就不禁一阵绝望。

几天以前，他们还是边城中幸福的民众，原本200多万的难民，到了现在也只剩下100多万，等真正的走出沙漠，或许根本没有这么多！

这就是封建王朝的残酷性，大衍皇朝会不知道这些人的情况？只不过边境的战斗更加紧急，相比于夺回被妖兽占领的城池，这些百姓的牺牲，就成为重新占据主动必然付出的筹码。

同时，一个时时刻刻衣食富足的人，很难升起感恩的心，哪怕你付出了很多很多的关爱。可若是换成一个长期食不果腹，饿得头昏眼花的人，哪怕是地上一桶泔水，也会永远记住你的好。

说白了，死士就是这么培养出来的！若是没有经历过刻骨铭心的苦难，单靠从小到大的洗脑，是无法让这些世家大族真正信任的。

家生子们固然好用，可从小跟随进行启蒙学习，脑子中早就有了太多的自由与自我，平日里的大事小情，用上这些人倒是颇为顺手。可真到了打仗拼杀的时候，还是这些懵懵懂懂，只知厮杀的死侍来的更加靠谱。

叶老六从一处隐秘处落下，仔细观察着难民们的反应，再发现几个骨瘦嶙峋，试图远离人群，面露悲戚的十二三岁少年后，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那些行尸走肉已经没有作为死士的资格，甚至大衍皇朝有明文律法要求，此方世界的天道也有相应的规则。

食人者，便不能再称之为人！而是妖兽！长相和人一模一样的妖兽。凡是大衍皇朝所属城池，所有子民，遇到食人者，都应该拿起手中的刀剑，惩戒这群犯了忌讳的叛徒。

“你们这些人，难道就不饿吗？”

一道声音传入这些骨瘦嶙峋的少年们耳中，如同魔音贯耳，唾液在嘴里疯狂涌出，但又被少年们狠狠咽下。

饿！谁又能不饿呢？可他们却不愿，不愿沦入妖兽之道，不愿使用曾经的亲人。他们不知什么叫做正义，却坚守着心中的底线，心中的良知！

生而为人，就要恪守人之道！

“看看他们，吃的多香啊！你们难道就不想过去分一杯羹？”

“不！”

少年们眼神坚定，身形枯败，但双眼炯炯有神，直直看着前方的景象，说不出的期待与憧憬。

“我们是人！就算饿死，饿死在这沙漠之中，也不会做出这等泯灭良心之事！”

“可你们快要饿死了呀！快抬不起手了吧？用不出力了吧？等你们战斗力完全丧失的时候，下一个被挂在上面的，估计就是你们了！”

“你是谁？到底想做什么，若是想依靠几句话扰乱我们的心智，那就算了吧！”

为首名为张宝的少年坚定开口，其余少年也紧跟着点头，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由是则生而有不用也，由是则可以避患，而有不为也。是故所欲有甚于生者，所恶有甚于死者，非独贤者有是心也，人皆有之，贤者能勿丧耳！

少年义气冲天，正气直冲云霄。虚弱的他们并没有察觉，就在他们话音落下的时候，在神秘力量的作用下，他们的身形缓缓的远离人群。

数千名骨瘦嶙峋的少年，被聚集在一个人工制成的地洞之中。

地洞中的一处土台上，叶老六老神在在地坐着。迎着少年们不解的眼神，露出人贩子一样的笑容。

“少年们，你们应庆幸自己的良知还未泯灭！

因为你们的良知，有了活下去的机会，只是要靠你们自己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