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国子监闲聊
转眼，苏墨语已经到国子监听了半月的学，这半月日子倒是也过的平静。自那日苏墨语拉着萧鹤辰理论后，萧鹤辰就再也没有来过国子监。湘莹没了送糕饼的对象，倒是安分了许多。除了课上小小的同苏墨语小吵小闹两句，也没有什么大动作。萧鹤辰依旧每日子时准时回房休息，日子平静的没有一点涟漪。
来国子监听学的日子，苏墨语都是同萧十一一起用的午膳，十一眼神清澈，笑容温柔，待人以诚。那种无暇的敦厚，时常能给人一种心安的感觉。苏墨语很喜欢十一，如同姐姐对弟弟那般。
“七嫂嫂，这都半个月了，七哥干嘛去了？也不来国子监，也不去上朝。”萧鹤凯吃着点心，喝着茶。两人坐在国子监清斋殿背后，假山下的石桌前。
苏墨语吃了一颗葡萄，慢慢悠悠的说：“不知道啊，在这皇宫，你的消息比我灵通，你都不知道，我哪会知道。”
萧十一瞪大眼睛，一副不可思议又难为情，连连叹气。
苏墨语瞬间手里的葡萄就不香了，看着十一问：“什么什么？”
萧十一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重重叹气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小声说：“七嫂嫂，该不会七哥最近真的一直在葵阳楼吧。宫女太监们都传遍了，我看你日日精神十足的来国子监听学，还以为都是胡说的。”
唉，苏墨语还以为发生了多大的事情，继续美美的吃着葡萄。这可是从青霄国远道而来的葡萄，又水又甜，晶莹剔透。丝毫不在意的说：“宫女太监们都怎么说的？也讲给我听听。”
萧十一眉头一皱，满脸不悦，小嘴嘟着说：“七嫂嫂的模样，是一点都不在意七哥啊。”
苏墨语一脸无辜的看着他，那意思好像在说：明明是你七哥先对不住我的，我才是受害者。
十一无奈，左右看看，轻声说：“葵阳楼是七哥修建给葵娘子居住的，可据我所知，这葵阳楼里面啊，可不止葵娘子一个宠妾。以前，有一个伺候七哥的公公，一直在葵阳楼当差，就是他说的。葵阳楼华丽无比，里面每一个服侍的宫女都是美人。七哥以前常年在外征战，每到一个城池，都会把那里最美的姑娘带回来。于是这葵阳楼，里里外外至少有佳丽三千。”
苏墨语觉得好生不可思议，后宫佳丽三千，要是每个都宠爱的话，这萧鹤辰得亏成什么样子啊。再说，炎皇的后宫都没三千佳丽，萧鹤辰又是何德何能？苏墨语瞪着大眼睛，继续问：“然后呢？”
十一喝了一杯茶，继续小声说：“也是这个公公，他说最近这半个月，葵阳楼日日载歌载舞，歌舞升平。七哥可是左拥右抱，过着神仙日子。晚上，那种不可言喻的声音此起彼伏。还是这个公公，他说七哥好似在生什么人的气。”
苏墨语很是不解，不可言喻的声音此起彼伏，什么声音？萧鹤辰日日都睡在她身边，安静得很，也不打呼也不磨牙，更不会说梦话，到底是什么声音？还有，生气？生...
苏墨语反应过来，看着萧十一没好气的说：“是不是那个公公还说，是因为我那日把他拽出国子监之后，他的行为才如此诡异的？”
萧十一重重的点头，一连说了好几个“是。”那表情，分明就是想知道那日我与萧鹤辰发生了什么，这铺垫，够长的。苏墨语似笑非笑的说：“想知道那日我把你七哥拽出去说了什么对不？”
萧十一点头。
“还想知道拽出去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是吗？”
萧十一点头。
“所以那所谓的公公就不存在，是吗？”
萧十一还是点头。
“所以前面那堆话都是骗我的，是吗？”
萧十一点头，后发现不对，急忙摇头，就像个拨浪鼓一样，解释说：“不是不是，除了七哥生气那段是我说的，其余的可真的是那个公公说的，我有人证的。嫂嫂若不信，可以去问那个六嫂，六嫂也是派了不少人打听七哥的事情，我敢保证，我同她知道的一模一样。”
萧鹤凯清澈的眼睛眨巴眨巴，一看就不像是在说谎。苏墨语倒是好奇起来了，那个葵阳楼到底长什么样子，很想去看看，说：“葵阳楼那么厉害，你去过吗？”
萧十一摇头，很失落，说：“没去过。除了七哥，就是宁柏恒兄弟两人可以进去。之前不知道七哥是怎么同父皇说的，父皇竟然也同意七哥派重兵把守葵阳楼，还下旨不许任何人进入葵阳楼。葵阳楼可是比咱们皇宫禁地还神秘三分呢。”
苏墨语越发好奇了，宁柏恒兄弟是萧鹤辰的心腹，只有他们三人可以进去的地方，炎皇还下了旨。真的很难不让人勾起好奇。苏墨语说：“那要是有人不听劝，闯进去了会怎么样？”
萧十一想了想，仔细回忆了一会儿，说：“还真的有不少不知死活的宫女太监。都是活着进去的，被打死了抬出来。”
苏墨语不由的汗毛竖起，这种皇室统治的时代，死人是太正常不过的事情了，连个说理的地方都没有。初次见面，萧鹤辰一身黑衣，对面刺客杀伐果断，招招致命。然后在甲板上，面对那奇怪的夫妇二人，他也丝毫不畏惧。之前问他，他说是受人之托，难不成萧鹤辰背地里其实是偷偷在帮炎皇做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事情。
苏墨语看着萧鹤凯，问：“其实，你父皇还是很疼爱的七哥的，对不？”
萧鹤凯喝了一口茶，长叹一声，说：“看吧，你们这些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的人都会觉得父皇疼爱七哥，毕竟我的众多哥哥中，父皇就独独给了七哥兵权，还在一些出格的事情上对七哥让步。可这其中冷暖，只有七哥知道。”
“也是，萧鹤辰背上的伤疤，应该就是炎皇下旨打的吧。”苏墨语否决了自己心里的想法，炎皇若是真的疼爱他，又怎么会舍得下死手。其中一定有什么秘密，等有机会一定要好好问问萧鹤辰。
萧十一说：“七嫂嫂还看过七哥的背啊，怎么样？我哥皮肤好吧？”
苏墨语白了他一眼，这孩子怎么这么没羞没臊的呢。远处，突然多了一些眼生的学子，十分好学。有的一直拿着书在树下朗读，有的三五成群，在交流着什么。苏墨语指着他们，问：“前些天，怎么没见过这些人？”
萧十一往苏墨语手指的方向看去，说：“那些啊，那些是各地官员举荐来国子监读书的才子。昨天国子监祭酒带回来的，分配了住所，今日刚入学。”
“那为何今日在学堂上，没有见到他们。”苏墨语又问。
萧十一指着远处树后的房屋，说：“父皇怕我们这些不学无术的人影响了他们，于是下旨分开学堂。毕竟国子监出去的人，都是日后要为朝廷效力的，也怕他们现在就开始攀附关系，还不如就此分开，互不影响。”
炎皇这种因材施教的方式挺不错，怪不得燕赤国能成为四国之首。眼瞅着一串葡萄所剩无几，苏墨语满意的擦擦手，说：“对了，那日的晴然公主，怎么不来听学了。”
“父皇好似有意要把九姐姐嫁到青霄去，给青霄二皇子做正妃。九姐姐不愿意，已经在桐梧宫闹了好几日了，把自己关在房中不肯出来。”
桐梧宫，那么这个意思就是，晴然公主也是安贵妃所出。怪不得那日见她与十一很是亲昵，原来是亲姐弟。别说，眉宇之间还是有几分相似的。
“姐姐原来在这里啊，可真是叫妹妹好找。”
两人说话间，湘莹提着食盒，恩，之前给萧鹤辰被拒的那个食盒，身后跟着绿萝，从不远处朝她们走过来。
“六嫂也是过来用午膳的？对不住，被我吃完了。”萧鹤凯指着桌上的食物说。
湘莹余光扫了一眼石桌，这堆成小山的葡萄皮，分明是在苏墨语跟前的。礼貌的微笑，对着萧鹤凯说：“十一弟说笑了，这不是过几日就要同姐姐一起去寒山寺祭拜，辰哥哥最近又不在凝香阁，怕没人知会姐姐，特意过来说一声。”
苏墨语端起茶杯，眼神却一直看着萧鹤凯，那意思不能再明显了，寒山寺是什么鬼？
萧鹤凯望了一眼湘莹的食盒，嘴里说着：“寒山寺的事情七哥已经同七嫂嫂说过了，方才我与七嫂嫂还聊起这事情呢。我们燕赤国先祖的牌位都供奉在寒山寺。所以，新婚满月后，都要去那里祭拜三日。来回路程不算远，不过舟车劳顿，怎么样也要个五六日。”
苏墨语感激的点点头，放下茶杯看着湘莹，后者说：“十一弟弟，你快可别说笑了。最近宫中都传遍了，辰哥哥可是日日都在葵阳楼。你看，他也不来听学，也不去凝香阁，怎么可能有那个时间通知姐姐。”
苏墨语冷笑一声，看着湘莹，说：“那你的意思是，萧鹤辰没有通知我，倒是去通知你了呗。不然你怎么好意思一直逼问我们夫妇两人的事情呢。”
湘莹先是一愣，没想到眼前这个姐姐会正面与自己争执。而后白了一眼苏墨语，就这样不请自来的坐在石椅上，说：“姐姐嫁到燕赤以后，倒是比以前口齿伶俐了许多。但是妹妹好心提醒姐姐，有这个功夫，还不如想想，怎么把辰哥哥锁在自己屋里。这都成婚快一个月了，夫君只在房中待过一日。宫里人多嘴杂，姐姐不好自处。”
苏墨语这些日子，听的最多的就是这些话，都是让她学习怎么拉拢男人心的。可是，萧鹤辰天天就睡在她身边，她着实是有嘴却不能言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