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白璇玑
自己先走萧鹤辰生气这事苏墨语弄明白了,又把后来的对话告诉了宁柏恒,说:“宁兄,我跑走是我不对,那我想请问,后面的故事你家殿下生气的走了,又是因为什么?按理来说,他是我的夫君,他心里有人了,该生气的人应该是我吧。为何?我还没生气耍脾气呢,他倒是先走了。”
苏墨语越想越觉得委屈,自己还一肚子的火呢。这萧鹤辰居然丢下自己跑走了。宁柏恒折断手里的树枝,慢慢在心里分析,主要是他还是未经情爱的少年,怎么可能明白呢。
“七皇子妃,属下也不懂。不过属下觉得,殿下应该是生气你把他忘记了。那年去蓝凝国,殿下和六殿下一块儿去的。您应该好好回忆回忆,是不是与咱们殿下有那么一段往事?”宁柏恒一边说一边拿出火折子,点燃枯枝。
苏墨语真的是有苦说不出,不过大概是明白了。说不定萧鹤辰说的那个心上人就是冰凝公主,后面还得努力努力,把这条故事线弄清楚。眼下最好的事情,是少了湘莹这个难缠的人。
两人说话间,竹林飞过一只彩蝶,落在宁柏恒手上,宁柏恒轻轻一点,出现几行字:武林大会,初十。
苏墨语看不见内容,只见彩蝶消失。每次看见这种传信彩蝶,苏墨语都会忍不住夸赞一番,这彩蝶可比飞鸽传书靠谱多了。小小一只,还不容易被人抓住。
宁柏恒急忙起身,快速行礼告退,说:“七皇妃,属下有要事向殿下禀告,先行一步。”
“去吧去吧!我自己在这里煮,煮好给你们送去。”苏墨语坐在石头上,等着开锅。
宁柏恒恭敬的说:“多谢七皇妃。”
——紫砂潭,硫酸湖——
昏暗的烛火,星星点点,照亮着幽黑夜。屋檐的水滴滴落,滴滴答答的打着池水,响声清脆。木屋的椅子上,坐着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安静的作着画。
“药王谷把老七接走了,你可满意?”炎皇站在木屋前,透过窗户,怒视着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没有抬头,继续安心作画。
炎皇继续说:“当年,若不是你执意不肯交出药王谷谷主令,你也不必如此受苦,还连带了老七。”
女子手中的笔停顿了一刻,又继续作画,银铃般的声音温柔的说:“陛下,如若当初我交出了药王谷令牌,我与珏儿早就横尸山野了。不是吗?”
炎皇眼神中透露着疲惫,没了皇帝的傲气,盘坐在木屋门口,说:“璇玑,朕说过,不会伤害你和辰儿。辰儿是朕的亲生骨肉,你是朕此生最爱的女人,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
白衣女子欣赏着自己的画作,没有抬头,说:“陛下,传言白氏一族身上有上古神兽游龙的一丝血脉。所以,白氏族人很可能是游龙神兽的后人。陛下不杀我,无非是想从我这里得到印记。陛下不杀珏儿,也无非是想控制我,让我听话。苍苜子找到了吗?”
炎皇内心的想法,白璇玑怎么可能不知道。游龙印记在她的身上,只要她喝酒,让自己的身体灼热,印记就会显现。苍苜子乃是千年难遇,怎么可能找得到。
“璇玑,朕是想得到你身上的游龙印记,可是朕不想杀了你。印记会传承,辰儿是我们的儿子,他身上也应该有。只要假以时日,他武功再高一些,封印住的血脉就会苏醒。到时候,朕....”炎皇越说越是激动。
白璇玑轻声说:“到时候,陛下把珏儿杀了,剜了他的心肝,继承他的印记,是吗?”
炎皇从那充满杀意的眼神中苏醒,怜爱的望着屋里的白璇玑,说:“不...不是...朕会把燕赤交给他,然后放下这些是非恩怨,选一个你喜欢的地方,咱们去过自己的生活。”
白璇玑的脸色浮现几分讥笑,若是以前那个不懂事的自己,大概早就开心的找不到北了。可眼下的自己,已经饱经风霜,归于平淡。白璇玑继续拿起笔,描摹着画。
炎皇有些落寞,不甘心。半晌,他恳求的说:“璇玑,你还是不愿意打开这木屋,与朕和解吗?”
白衣女子抬头,点点星光照射在她面庞,脸若银盘,眼似水杏,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将乌黑的秀发绾成如意髻,仅插了一梅花白玉簪。虽然简洁,却显得清新优雅。
白璇玑放下画笔,坐在椅子上,望着远处花瓶里的桃花,说:“初见,你是萧郎,我是花楹。再见,你是太子,我是歌姬。如今,你是炎皇,而我,不过是阶下囚!如你所言,只要是你想要的,都能得到。不过是药王谷而已,不过是我而已,陛下想要得到如探囊取物般容易。我只想告诉陛下,我走不出去,你也进不来。”
炎皇明眸黯然失色,目光停留在白璇玑的脸上,说:“你知道的,朕想要的,不是药王谷,不是你这副身子,是你的心!可是,十三年了,整整十三年,你宁愿把自己关在这里画地为牢,也不肯走出这里做朕的妃子。花楹,你究竟要朕如何?”
白璇玑面无表情,冷静的可怕,看着炎皇的眼睛里不再有初见时的柔情,说:“陛下如天上星辰,花楹不过是青楼歌姬,你我遥不可及。我只希望陛下记得,答应过我,不会伤害珏儿。若是有朝一日,陛下又失言了。你我大概,只能不死不休。”
而后,两人默契的没有再说话,安静的坐着各怀心事。好似只有在这个时候,他们的心才会真正的在一起。
一个时辰后,炎皇离开了木屋。
明黄色的长袍上绣着沧海龙腾的图案,袍角那汹涌的金色波涛下,衣袖被风带着高高飘起,飞扬的长眉微挑,黑如墨玉般的瞳仁闪烁着和煦的光彩,俊美的脸庞辉映着晨曦。
回到御书房,炎皇看着角落花瓶里的桃花,冷声说到:“来人!把老三,老五叫来。”
不一会,魏公公领着三皇子萧鹤瑾,五皇子萧鹤礼来到御书房。
“儿臣萧鹤(瑾)礼拜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炎皇坐在宝座上,身穿龙袍,头戴金冠,手持玉笏,神态庄严,威严不可侵犯。目光如炬,透过人的心灵,让人不敢有丝毫隐瞒。对着萧鹤瑾说:“长齿剑虎,是老五的主意,还是你?”
萧鹤瑾被问的胆战心惊,内心慌张,表面却一副委屈,神态自若,说:“儿臣不明白,望父皇直言。”
萧鹤礼的手不自觉的颤抖,要不是有三哥在。怕是早就和盘托出了,萧鹤礼说:“父皇,那长齿剑虎是凶兽,这大陆怕是没几个人有那种本事,把它套住。”
事情发生后,炎皇派了暗卫银铁骑去现场仔细勘查了一番。桑葚虽然被清理了,可是桑葚的汁水不易清洗,还是留下了蛛丝马迹。这几日,民间把印记一事拿出来,再加上册立太子的日子逼近。不难猜出,是有人坐不住。
炎皇冷哼,说:“没有几个人,那意思就是还是有人可以为所欲为咯。”
萧鹤瑾低头看了一眼身边的萧鹤礼,示意他不要再言语。多说多错,容易露出马脚。现场他是去看过的,他有信心做的天衣无缝,即便是银铁骑也找不到破绽。
“父皇,六弟和七弟受伤。儿臣这个做哥哥的,怎么说也有一定的责任。是儿臣在狩猎前勘查的不够仔细,没有发现竟然有如此凶兽在此栖息。请父皇责罚!”萧鹤瑾的脸上多了许多懊悔,其实心中欢喜的不得了。
炎皇也不恼,方才萧鹤礼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知子莫若父,说:“世人都说,得印记者,得天下。整个大陆都知道,游龙印记不在我萧家人身上,你们几个兄弟背地里针对老七,无非是因为他最有可能得到游龙印记。但是,到底都是朕的儿子,你们想要他的命,就没有想过,朕要你们的命吗?朕的老六是多么懂事孝顺的孩子,残了!残了!萧鹤瑾,你这个做哥哥的确实有责任,不可推脱的责任!”
萧鹤礼生怕纸包不住火,赶紧跪下,满脸诚恳。既然三哥在,也轮不到自己说话。
萧鹤瑾慢慢跪下,眼里都是痛心,说:“父皇明查,儿臣与五弟确实不知道长齿剑虎为何会出现在狩猎场。至于老六老七,是儿臣的弟弟,儿臣断不会做出伤害手足的事情。”
炎皇怎么可能不明白,只是不愿意再深究。已经失去两个儿子了,再开罪老三老五,不仅让其余三国看热闹,皇后那边也是没有办法交待。皇后身后这个如故帮,真是碍了不少事。
好在老七这副棋还不算彻底输,只要有药王谷的医治,恢复只是时间问题。眼下最重要的,是不能放虎归山,总归是要派人过去看守的。否则无法让人安心。
炎皇说:“朕不想兴师问罪,你们记住,你们是朕的儿子。一个眼神朕就知道你们的想法,若是真想与朕对着干,努力让自己的羽翼丰满些。否则,朕轻轻抬手,便能叫你们无处遁形!”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异口同声的说:“儿臣谨遵父皇教诲!”
炎皇分别看了两人一眼,说:“起来吧,朕今天把你们喊来,有事交待。老五,朕派你去药王谷,无论用什么方法,必须把老六老七看住了。记住,特别是老七,最好一刻也别离开你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