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平淡又不甘的喟叹
萧素依旧是笑眯眯的样子,什么都不说。
萧芫已经补充了。
“既然几位肯定要死了,那么活着的人,总得出现在人前不是?”
“就像,我爹这样。”
不用再多说,大家都是聪明人,该怎么做已经很清楚了。
楼家主看向那几个突然陷入昏迷的人:“那他们呢?主君打算杀掉吗?”
萧素这一次说话了。
“那多残忍啊,我可不像南横那般,将他们欠的债,都还给他们便好了。”
楼家主顿时皱起了眉。
在他们的世界里,强者最忌讳的便是心慈手软。
但是他不敢说什么。
如今的萧素早已经不是几百年前和他把酒言欢的“毛头小子”了。
这种想法一直持续到,众目睽睽之下,那些人消失在他的面前,无论他如何用神识寻摸,用尽办法也无法找到对方的气息。
然后,就见云阳拿出了几东西,还有一个卷轴。
云阳:“这是我从乌勋手中拿过来的好东西,诸位看一看,另外这些是张家主他们的贴身之物。”
楼家主明白云阳的意思,皱眉道:“这种手段未免太过卑鄙,我们这样,和南横有什么区别。”
云阳笑道:“来而不往非礼也,如果楼家主不愿意,我也可以找别人。”
楼家主犹豫了。
他看不上南横的阴司手段,更不屑于用这种手段去对付南横,觉得这样做了,和南横就成为了一样的人。
却没想到楼夫人一把抓过那个册子,眼中燃烧着火焰:“你倒是端方正直,可是得到了什么?你的旧主,你的儿子,全都离你而去。”
“你不来,我来,这个方法看似卑鄙,但是我们没有伤害任何无辜的人,我们要对付的也不是无辜的人,凭什么不能用?”
“南横都没有天打雷劈,我怕什么?”
楼家主面色难看,但是终究什么也没有说。
娄阔好像想到什么似的,走上前恭敬的问萧素:“敢问主君,封墨州的去向,是不是和这些人一样?”
萧芫笑道:“封家主很是聪明。”
封阔顿时明白了,也想起了冬藏的事情:“我知道了,不知道我能做什么,可是要假扮封庭?”
萧素:“自然不用,封庭这一支已经彻底沦为了棋子,没有什么用了,你只管管好封家便是。”
“其余的,封墨池会处理。”
封阔看向封墨池,就见封墨池客气疏离的对着他淡淡一笑。
仿佛他们不是父子,只是合作伙伴。
但是封阔也明白了,封家,该转移给别人了。
安排好一切后,在场的,还有一个瑟瑟发抖,什么都不敢说的筱筱。
她跪在地上,浑身颤抖,因为她的惊恐,萧芫甚至都能感觉到她身上生命的流逝。
萧芫微微蹙眉,还真的是到了生命的终点了呢。
筱筱现在已经彻底绝望了,她被明阳少君的话冲昏了头脑,以为只要将萧芫弄到明阳少君的手中,她就可以有活下去的希望。
可是,萧芫在凤凰台的地位,可比明阳少君在青月山的地位还要高啊,她怎么会傻到去得罪萧芫?
更没有想到,萧芫更是一个狠厉的角色。
她将头抵在冰凉的地上,哀求道:“对不起,萧姑娘,是我鬼迷心窍,听信了明阳少君的蛊惑,想要帮他陷害你,但是请你一定要相信我,我还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
“我也接到了他给我的指令,让我帮助他杀了你,但是我发誓,我真的什么都没做,请你……不,请主君饶我一命,我本就寿命不多了,就让我自然死去吧……”
一瞬间,整个大殿里针落可闻。
只听到筱筱的抽噎声。
这是一个弱者,最无助的呐喊。
她的祈求也很简单,就是活着。
“你确实该庆幸,你没有对阿芫下手。”萧素的声音突然响起。
“所以,你对阿芫的相助之恩,也还在。”
筱筱猛地抬头看向萧素,似乎不敢置信,又看向萧芫。
萧芫的表情却很平淡,根本看不出任何情绪。
萧素这时候才叫萧芫:“闺女。”
萧芫抬头看他:“老爹?”
萧素点头:“看看她吧。”
萧芫点头。
别人不明白,但是知道萧芫的全都清楚,是让萧芫看一看筱筱这个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该如何对待这个女子,也让萧芫拿决定了。
萧芫轻易不欠人情,来到异世界后,从来都是别人欠她人情。
所以,这份人情,她是要好好的回馈一下的。
她走到筱筱面前蹲下,看着狼狈的女子。
萧芫的眼底金色眸光一闪而过,这是她好久都没用过的技能,知无不尽。
“寿元将尽,是不是只要让你活着,你什么都能做?”
筱筱苦涩摇头:“我来也以为我是个这样的人,当初认识你的时候,我为了得到青月山的路引,跑去对明阳少君献殷勤,中途被你打断,然后我们一起离开了大观山。”
“我一直以为,我确实是这样的人,如果不是你的打断,或许我已经抓住了大观人。所以,这次明阳少君再次找到我,他饶恕了我上一次其他于不顾的罪过。”
“他还告诉我,如果我想要拿到路引,就让我听他的话,等他抓到你,就会给我路引。”
“再次见到你之前,我确实答应了,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情。”
“可是,再见到你,我发现我做不到。”
“我不知道是因为我知道了你的身份,贪生怕死,还是过不了我心里的那道关……”
筱筱掩面哭泣。
在这个世界,多得是不择手段,而往往这样的人生活的还特别好。
而像她这种,明明有些资质,仿佛能看到前路的人,却多生了些许的良心,让她总在选择的时候,违背她追求的初衷。
萧芫在现代的时候见过很多这样的人,有多少人从大学出来后意气风发,又有多少人败在底线之上。
没有最好的资质,却有最难撼动的良心,最终平淡一生之后,又发出不甘平淡的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