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云帆
话虽这样说,但厉红绸依旧不放心,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看的花冲也心烦意乱,正在这时候,何成从外面走进来。
“禀报帮主,沙河帮,一剑堂,还有人人会和八道门的人前来祝贺,他们都在大堂里等候,请帮主定夺。”
厉红绸长叹了一口气,她本无心应酬这些人,可这些又都是江北有头有脸的帮派,不出去又怕日后不好相见,花冲看出她心思,走过来说道:“帮主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先出去应酬他们。”
“不!”
厉红绸拦住了他,说道:“还是一起出去吧!不能因为常威的事,耽误了红帮的正事。”
花冲点了点头,略等厉红绸平复了一下情绪,二人这才来到大堂内,前来祝贺的全是头面人物,厉红绸自然不敢怠慢,吩咐手下人重新排摆酒宴,就在大堂之内招待他们,花冲厉红绸频频敬酒,红帮上下一片喧哗之声。在大厅外不远处的一颗榕树后,一个人正在偷偷观察屋里的情况,这个人正是常威,他并没有离开红帮,而是躲在树后面偷偷观望,当他看到花冲和厉红绸高兴的样子,不禁狠狠握了一下拳头,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在看到这俩人像一对新婚夫妇一样频频敬酒,心里更不是滋味儿,咔嚓一声!一块树皮被他用手抠了下来。
良久,他狠狠的朝地上啐了一口,然后转身离开了红帮,此时他已经是官府缉拿的要犯,大街上随处可见缉拿他的告示,几乎没有他容身的地方,这几天他一直躲在城外的破庙里,本来他打算先躲一阵子,然后在想办法离开,等事情过去之后,再回来找厉红绸解释,但是今天有一个手下找到他,告诉他花冲今天要入帮,而且还是坐的忠义大哥的位置,常威气的肺都要炸了,这才不顾一切的闯了红帮,结果没说服厉红绸,反倒被花冲在众目睽睽之下羞辱,这口气他实在咽不下,更让他生气的是柳湘云这个女人,居然串通程九周泰一起来骗自己,简直是可恶至极,这笔账应该先从柳湘云身上算起。
他越想越气,打算现在就去找柳湘云算账,走过青石桥的时候,忽见前面围着一伙人,指手画脚的不知道在讨论什么,常威走到近前才听清楚,原来这些人都在讨论前些天劫官银的事情,在往墙上看去,上面挂着他的画影图形,底下写着凡是捉拿常威归案者,赏银一千两,常威冷哼了一声,脸上露出不屑的表情,他心里想着,自己好歹也是威震江北的人物,官府出一千两银子就想抓人,未免也太小瞧自己了。趁着这帮人不注意的时候,他从人群中间挤过去,伸手撕下墙上的告示,然后转身进了旁边的小巷,这些看热闹的还不清楚是怎么回事?眼前的告示已经不翼而飞了,再往常威离开的方向看去,却连个人影都没有看到。
石巷里,常威把告示撕的粉碎,狠狠的扔在地上,心里盘算着如何报复柳湘云,他不敢走大路绕小路往前走,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九重天的外面,常威停住脚步,本想现在就进去找柳湘云理论,可看到门口的人进进出出络绎不绝,又觉得有些不妥,在仔细一看,还有官差混在人群里面,想必是在暗中巡查,此时露面怕是要被活捉了去。思索片刻,他转身又离开九重天,回到了之前藏身的破庙里,他把应手的家伙准备好,只等到天黑之后在找柳湘云算账,此时才过晌午十分,离着天黑还早着呢!他在破庙里来回踱着步,心里烦闷的不行,实在闷得慌他便开始喝酒,从晌午一直喝到晚上掌灯时间,大半坛子酒被他喝的精光,剩下的半坛被他一脚踢翻在地上。
此时外面天已然黑了伸手不见五指,常威提着护手双钩出了破庙,一路狂奔直奔九重天而去,半个时辰之后,他已来到九重天的门口,此时的九重天早已经张灯结彩,左右两边各挂了八排大红灯笼,远远看去好似一片火海,照的人人都是红光满面,灯笼中间是一条青石的甬路,往来的客商络绎不绝,门口站着几个迎客的女婢,打扮的妖冶狐媚,不住的朝着那些达官贵人抛媚眼,其中一个打扮的最是花枝招展,看到有钱有身份的就贴上去,挽着他们的胳膊往里走,一边走一边招呼里面的人接客,这富商搂着她的肩膀,用手捏着她的下巴说道:“小银子,你真是越长越水灵了,看的我这心里痒痒的,怎么着,今晚上陪我玩玩?”
小银子咯咯一阵娇笑,说道:“贾爷您真会开我的玩笑,我这点姿色哪里入的了您的法眼?那香橙姑娘可是盼了您一天了,就等着您今晚上大展雄风呢!那酒菜也早就给您备好了,连那强身壮阳的人参汤都熬得了,您可千万别辜负了人家的一片美意啊!”
“呦!想不到你这小嘴也是越来越厉害了,莫非是私下里练了什么功夫?把这小嘴都给磨薄了,有时间贾爷我一定尝尝,尝尝你这嘴上的功夫究竟是个什么滋味?”
说着还在小银子的脸上捏了一把,他这一番话,说的其他客人全都捧腹大笑,七嘴八舌的跟着起哄,小银子也不甘示弱,挥着粉手绢说道:“贾爷可真会哄我开心,我哪里有下什么功夫?就算是真下了功夫,也是在您贾爷身上下功夫,我可是不敢私下里藏着掖着的,再说就算我这嘴上功夫在厉害,到头来还不是伺候您贾爷高兴嘛!只要您舒服了,我们这帮姑娘也跟着沾光不是。”
“哈哈哈哈……,说的好,说的好。”
几个富商大笑着走进九重天,小银子把他们送进去,交给里面的人打点,她自己转身又回到了外面,迎面正碰上常威往里闯,小银子先是一愣,她也听说常威现在犯了事,官府正在通缉他,怎么今晚上会上九重天来?难道官司摆平了?她虽然心里起疑,眼下却不敢怠慢,也知道常威的脾气不好,见他怒气冲冲的往里闯,心想着怕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于是急忙迎了上去。
“呦!这不是常爷吗?怎么今天这么得闲?这些天可想死我了。”
常威猛的推开他,说道:“少来这套,柳湘云在哪?”
小银子被他推的差点跌倒,一脸委屈的接着问。
“您这是怎么了?想找我们柳爷,我派人通知就是,何必发这么大的火?可吓死我了。”
“哼!”
常威根本不理她,一把推开她继续往里面走,由于他喝了酒出来的又匆忙,藏在他身后的护手双钩正好被小银子看到,她心知不妙,看常威的样子不像是来找乐子的,倒像是来寻仇的,她忙朝着旁边一个女人使眼色,让她先拦住常威,自己好先跑进去送信,常威早有防备,一把将她拉住,说道:“今晚上没有其他人的事,常爷我要找的是柳湘云,谁要是敢跑去送信……?”
他说着一把掐住小银子的脖子,恶狠狠的接着说道:“谁要是敢去通风报信,可别怪常爷我先宰了她。”
小银子和旁边几个女人全吓傻了,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常威又问道:“说!柳湘云在哪?”
“在……,在。”
小银子被掐的憋红了脸,半天只说出个在字,她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脖子,示意被掐的说不出话来了,常威一见这才松了点劲儿,小银子咳嗽了两声,用手指了指上面,说道:“在三楼的客房里。”
常威往上看了一眼,接着问道:“还有其他人吗?”
“有,靠山堂的朱爷,还有程九周泰都在。”
“好!”
常威咬了咬牙,恶狠狠的说道:“省的我挨个去找了,今天常爷我就把他们一锅端。”
说着一把推开小银子,怒气冲冲闯进九重天,他刚一进门,迎面正撞上一个喝的醉熏熏的客人,常威身材魁梧,又是来势汹汹,一下把这人撞翻在地上,常威也被撞的退了两步,若是平时他肯定会大发雷霆,但此时他只想着上去找柳湘云理论,根本没时间理会这人,只是瞪了他一眼转身继续往里走,哪知道这人却不依不饶,一把抓住常威的左腿,喊道:“你他妈的别走,撞翻了老子赔钱。”
说着站起来又揪住了常威的衣服,一股酒气迎面扑来,熏的常威皱了皱眉,他本来不打算纠缠,但见此人出口不逊,对着自己又抓又推,完全是一副无赖的样子,他哪里受过这等气,反手一巴掌打在这人脸上。
啪!
直接把他打到了桌子底下,桌子也翻了客人也跑了,一桌子酒菜也全掉在了地上,其中还有那人的两颗槽牙,这人被打的满脸都是血,已经倒在地上起不来了,十成酒意已醒了八成半,常威用脚踩着他的脑袋,喝骂道:“装疯卖傻,跑到常爷面前耍酒疯,今天我就先拿你开刀。”
他从身后拽出护手双钩,一脚踢开面前的桌子,对准这人的后背劈了下去,这一下又深又狠,钩子嵌进去三寸多深,疼的此人惨叫一声,常威还不解气,用力往回一拽,刺啦一声,两条子肉被硬生生撕了下来,连同一大块皮也一起扯了下来,后背上立刻留下两道沟痕,鲜血喷涌露出森森白骨,这人又是一声惨叫,疼痛难忍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