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疏远
“崔家那边有消息了!”云尔不紧不慢的说着,“听说在朝臣舆论的压力和皇帝的斥责下,张家最终还是同意娶了崔姑娘,宁州的案子也判下来了,尚书府被查抄,说是皇帝念及崔家祖上之功,除了老弱妇孺和孩童,尽数都被发配到北地流放,只有崔家三房幸免其难,因着崔三爷随孙将军北伐立过战功,便功过相抵了,只降了其职位。”
“那太子呢,可否与他有关?”叶清歌问道,她担心太子一族一旦倒了,张家恐怕会把矛头立即对准谢家。
“听说太子被放出来了,查出此事与他并无干系,张家也没有再继续弹劾他,东陵王、宛平王和孙将军还为他求了情。”
“嗯,你下去吧!”
叶清歌说完看了看杏儿手里还在端着的菊花羹,单手递给他,“你喝了吧!”
云尔满脸的欢喜,这菊花羹虽然是准备给谢长云的,可是现是他的,端起来细细品尝,菊花香气扑鼻,清甜中带有淡淡的苦味,味道有些独特,是他之前从未尝过的。
叶清歌躺回了屋里的醉翁椅上,看着窗外出了神,崔家此次已是元气大伤,想再回到从前也是不可能了,不过崔尚书倒是盘算得十分清楚,不管太子知否知情,都没让他参与其中,还为崔家留了崔三爷那一条后路,那崔三爷是和他一母同胞的兄弟,听说万事都以长兄为尊,倘若以后再立大功,崔家翻身也不无可能,况且还有爹爹......想到这,她也觉得该尽快回侯府了。
张家居然毫发未损,不过也在意料之中,只是崔玥以后没了母家撑着,往后的日子恐怕未必会好过了,但至少换得了父兄性命,想来她也无怨了。
同样的事叶清歌也经历过一遭,不免对她生了几分怜悯之心,但想要好好活下去也只有靠自己,若她早日能明白这个道理,或许也能走出那牢笼。
算了时间,来这山庄也半月有余了,不免有些忧心府中之事。
“杏儿,府中来消息了吗,近况如何了?”
“还没的,夫人,我让裴云再去探探。”
“天色已晚,明日再去吧!”
裴云是叶清宇和柳希芸安排了保护她的,办事稳妥,关键是身手非常好,他原本是柳将军底下的校尉,柳希芸对他还有相救之恩,后来因为在战场上伤了左臂,不得已便只能离开,听从了柳希芸安排去了叶府,她出嫁后就跟过来护她安全,也负责盯着云尔,毕竟把云尔这个外族人放在身边,任谁都无法放心。
来了这侯府,她能信的也只有叶家带来的这几个丫头婆子和护卫,毕竟有之前的前车之鉴,她对谢长云还是无法完全信任,哪怕他们的目标是一致的,也抵消不了她的顾虑。
毕竟,到目前为止,关于飞云堂的一切,他还从未向自己透露过半分,也不知晓他还有没有其它不为人知之事。
吃了晚膳,这才想起白天罙叔送来的那个箱子,打开一看,原来是建言堂送过来的一箱子书信,还有几本书册,略微翻了一下,书册上誊抄的都是要紧的建言和几位管事嬷嬷们的错处或是检举之言,除了那些捞油水贪没侯府钱财的,也揪出了许多眼线。
叶清歌想了一会,唤来杏儿丹琴。
“你们整理下这些书信,把献了策的,贪没钱财的,和宫里藏在侯府的眼线分为三类整理出来,然后再派人回府,把崔家获罪流放之事散布开来。”
抿了口茶后说道:“你们可知我为何要这样做?”
杏儿丹琴相互看了一眼,以前她们是从不过多揣摩主子的心思的,哪怕心里有再多的疑问,主子让做什么她们就去做什么,也不知晓姑娘问这一句是什么意思。
“夫人,为什么呢?”
“崔家如今倒了,宫里那位也成不了什么气候,他们原先安插进来的人眼看没了靠山,自然会想方设法的留在侯府,唯一能留在侯府的办法便是帮侯府把张家的赶走。”
丹琴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姑娘,那要不要让田嬷嬷去给她们吹吹耳旁风。”
“去吧!”
叶清歌十分欣慰,虽然丹琴仅跟了她一年,但对这些后宅之事是非常敏锐的,而杏儿的心性就要简单一些,不过她却是最懂自己的人。
眼下身边可用之人并不多,带过来的仅三个丫鬟,杏儿、丹琴和念之,还有田嬷嬷,需得尽快让她们熟悉侯府后院之事,方便日后行事。
叶清歌看了看窗外,已到亥时了。
“杏儿,打水洗漱吧,明日再看”她今日是真的有些累了,无心再看那些册子,拆了妆发洗漱完便准备躺床上去了。
“夫人,要不要等侯爷,或者和他解释一下菊花枕是为他和长公主做的,他应该就不会气恼了吧!”杏儿问道。
“不必了,睡吧,终究是要和离的,过多的感情纠葛我怕分别时会不舍。”
想了想又问:“他今日一直在书房吗?”
“是的,侯爷从回了庄子后就没出过书房。”
杏儿有些担心,她始终知道她家姑娘的心不在这京都城,但是她也知道,她家姑娘是心悦侯爷的。
正说着就见谢长云走了进来,她才想起来这院内只有丹琴和杏儿,侍卫小厮们都是在外院,所以没人通传,想着他刚刚莫不是听见了吧,心下有些忐忑。
“侯爷这么晚了,找我有何事?”叶清歌连忙披了件衣服站了起来。
谢长云面色有些苍白,怔怔的看着她,欲言又止。
“侯爷如果没什么事就请回吧!”
“那夫人早些休息!”
谢长云见她这般,眼里尽是失落之色,说完便独自离去了,平日形影不离的凌风和凌亦,也不见了人影。
叶清歌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不免有些酸涩,不知从何时起他们竟变成了这样,仿佛从前所认识的那个月白公子并不是他。
出门的时候无意间瞥见了他衣袖上隐现的血迹,想追上他问个究竟,却始终迈不出脚。
丹琴瞅了一眼杏儿,还是忍不住开了口:“夫人,方才侯爷明明是有话想对你说,你为何不等他开口就让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