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擢升
是了,自己差点忘了张家和皇家还有这层姻亲关系这一茬。
张家是太后的母家,有太后这颗擎天柱护着,怎会如崔家那般轻易倒塌。
可距离上一世叶家被抄不到几年光阴了,只要张家不倒,她一日都不能安心,还有爹爹,身边又有那么一个蛇蝎心肠的妇人,他自己又结党营私,真不知道该如何救他。
大仇未报,她一刻都不敢松懈,只要张家倒了,除去凤家和凤卿卿便是轻而易举之事。
“侯爷,那要如何才能让他们父子死罪难逃?”叶清歌正色道。
她不信谢长云和圣上没有盘算过,圣上如今在的时候还能勉强压住张家的气焰,可若是有朝一日圣上去了,不论是谁登位,朝堂便将不稳,上有张太后掣肘,下有张家把持朝政,这安国岂不成了他们张家的天下,所以这颗眼中钉圣上是必会除去的。
谢长云想了想,幽幽开口道:“歌儿,你知道自古帝王最恨的是什么?”
“谋反、犯上?”
叶清歌不假思索脱口而出,这两种罪名自古有哪个帝王不恨的。
“还有叛国!”
是了,谋反、犯上、叛国。
背上这三个罪名,纵然是一国太后也无法包庇他们了,哪怕圣上不说,朝臣乃至天下人都会人人得而诛之吧,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他们淹死。
叶清歌顿时恍然大悟,便没再继续问下去。
谢长云看了看窗外,窗外暮色四合。
倦鸟归林,夕阳渐沉留下几缕余晖,将那广阔的天际染成了淡淡的橙紫色,远处的山峦和皇城在暮色中变得朦胧,万家灯火星星盏盏陆续亮起,照亮了整个安都城,也照亮了楼下的路。
“回去吧,今日叶府怕是有喜事了!”他看着叶家的方向淡淡说道。
“喜事?”
叶清歌抬眸看向他,又在打什么哑谜?
谢长云低头对上她的眸子,浅浅笑道:“回去便知了!”
“一会回去,若是父亲母亲说了什么,千万不要放在心上,他们只是有些关心则乱了。”
叶清歌想到前几日父亲母亲因自己被掳,而他不闻不问也不曾露面,就对他颇有微词,恐怕等会见了会为难于他,便有些担心。
谢长云满眼疑惑的看着她,不解她是何意,岳父母对他为何会不满。
“一个妻子被歹人掳走了几日,而夫君却不曾露面,你说那妻子的家人会怎么想?”
......
原来如此!
“歌儿,你可曾怪我在你遇险时没在你身边?”
沉默良久,他方才反应过来,一脸愧疚的说道。
“不曾,我不怪你,我知道你若在京都一定会来救我的,是吧!况且你不是派了飞羽过来了吗?”
“暗夜盟的人可曾有为难过你?他们既入了玄武司,便是有万千种酷刑等着他们。”谢长云面色肃沉,眼神中全是清冷凌厉。
“他们也只是别人手中的刀,倒也没有为难我,只是关着......”
叶清歌出言安慰道,毕竟杀师姐的暗夜盟杀手早已手刃,冤有头债有主,最该恨的还是那下达命令之人。
谢长云微微颔首,心里有些愧疚。
他派飞羽去监视叶家,明明就是自己不信任他们会真的把沈暮山交出来,自父亲去世后,他被人无数次下毒谋害,他就未曾完全信任过任何人,哪怕是母亲,都只有五分信任,最多的也就是凌风、凌亦兄弟俩和小叔,还有苏先生,都只有八分信任。
叶清歌呢,自己对她究竟有几分信任呢,连谢长云自己也不知道。
下了楼,楼下远远的就传来了杏儿的声音。
“侯爷!”
几人瞪大了眼睛,怎的姑娘上去一趟就把许久未见的姑爷给带回来了,莫不是他们事先约好的。
回了清澜苑,一路上除了丫鬟小厮轻步走过的声音,几乎是鸦雀无声,毫无异样。
喜事?他不是说家里有喜事吗,怎的一点都看不出欢喜的样子,叶清歌侧目看向他。
田嬷嬷喜气洋洋的朝着她迈着小碎步跑来,边走边喊道:“姑娘,你可算回来了,全家等着你用晚膳呢。”
全家等我用膳!
田嬷嬷走到她跟前才看清谢长云也在,愣了一下后,面色恢复了平静,说道:“侯爷,夫人,这边请!”
果然,走进前厅,除了自己,全家整整齐齐的端坐在桌前,就连送回娘家的三叔母秦氏也接回来了,看来是大事了。
见他们进来,有的人喜笑颜开,有的人却板起了脸。
老夫人见谢长云也来了,遂乐开了花,笑眯眯道:“孙女婿是来接清歌回去的吗?快,快坐下吃饭,难怪我今早起床就看到了喜鹊登枝,今日你们父亲被圣上擢升了宰辅,为叶家光耀门楣,可喜可贺,本想好好庆祝一番的,但你父亲不喜招摇铺张,便只让全家一起用顿晚膳。”
叶清宇招呼他俩坐了下去。
叶清歌抬眸看向叶太傅,只见他面上并无任何喜色,反而眉宇间隐约有几分忧愁。
她能明白父亲的感受,让父亲代替了长相,便是让父亲成了圣上手中的利刃。
朝中的风向一下就明了了,但父亲随之也会成为张家和太后的眼中钉肉中刺,这任是给谁升这官,怕是都得愁得睡不着觉吧,以后行事就得要更加小心谨慎了。
坐在一旁的柳希芸用手肘拐了一下叶清歌,一脸无奈的轻声说道:“二妹妹,三叔母怎的又被三叔给接回来了,他不怕她在柳姨娘生产时又惹出什么祸端来吗?”
抬眼看去,秦氏今日竟好好的坐在三叔父身旁专心的吃着碗中的炙羊肉,一反常态吃的津津有味,好似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方才听到父亲高升的消息也只是抬眸挑眉看了看,便自顾吃着。
就连三叔父和大腹便便的柳姨娘在那里你侬我侬的,她也毫不在意,连看都不曾看她一眼。
老夫人见此还十分满意,夸她回去一趟变懂事大度了。
可叶清歌见她这样便觉得心慌,一个人的性情哪是说变就容易变的,怕是心里有事刻意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