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偷窥
“吃完饭后，你用我熬的药水泡头，加快血液流动，更快恢复健康。”
周玉瑶夹了一个鸡腿放在张十八汤碗里，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不枉照顾他三年，小叔人虽傻，但在关键时候能为她出头。
跟着傻十八在一起生活，被村里的八婆背地里说俩人坏话，说她寂寞难耐之时，会不会拿傻子泄火之类。
周玉瑶是女人，也会做春梦。
但她把十八当成亲弟弟一样对待，从未有过歪心思，若她有这样的心态，早抛弃这个家，外面的花花世界随她挑男人。
她不懈跟这些八婆解释，人正不怕影子歪。
她也想过送张十八去救济院，但她十分清楚，像十八这样患有精神病的人，进去后，很快就会下去跟他一家人团聚，因为他们不会像她一样照顾他的生活。
她不想看着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离开人世间，她经历过死亡的滋味，知道活着就有转机。
“嫂子，你也吃鸡腿，鸡腿肉多。”
张十八抓着鸡腿正要往嘴送，见嫂子那充满关爱的眼光，心中顿时澎湃，好多年了，他享受到母性的疼爱，于是夹起大碗里的鸡腿往嫂子碗里塞，一脸傻道。
三年来，嫂子把他当小孩子养。
他好静，沉浸于自己的世界，完全没有意识到嫂子的辛酸与痛苦，她承受着不该承受的东西。
若按上世年龄来算，他比嫂子还大五岁。
若按这世年龄来算，他比嫂子小二岁。
此时此刻。
张十八经历了富裕与贫穷两种生活方式，看待问题的角度有所改变，觉得人来到这世间都是平等的。
你穿着西服住着别墅，吃着山珍海味，结局仍是一捧灰，装在罐里，与冰凉的墓地相伴。
你穿着地摊货住在农村，吃着自产自销的农作物，结局一样被装在棺材里，埋葬在田野里，作为植物的养料。
只是投胎的命运印证着人的起点不同，但到达的终点一致。
张十八还是希望嫂子在乡村生活，别让她的气质被喧哗的城市玷污，他希望嫂子是他心中永远的女神。
他希望嫂子在乡村幸福的生活着，不希望像现在为了赚点钱如此劳累，他要让嫂子成为张家堡最有影响力的女人。
张十八解决完琐碎事情后，同样也会回到张家堡，将这里打造成后半生幸福源泉。
周玉瑶也不客气，咬着鸡腿，开心笑道：“十八，知道关心嫂子，嫂子甚感欣慰，等你恢复健康后，嫂子给你找个漂亮的弟媳。”
“嫂子，你还有弟弟妹妹吗？”
张十八啃着鸡腿，饶有兴趣的观察着周玉瑶的表情，想从她的反应中，猜测到她的一些身世。
她如同天上掉下来的林妹妹，神秘得让张十八想知道结果。
“非常遗憾，嫂子爹娘和弟弟出车祸走了，若不是你哥救嫂子一命，嫂子也随着他们一起离开这人世间……”
提到伤心事，周玉瑶眼眶中泪花涌动，声音哽咽，很想痛痛快快的哭一场，奈何眼前还有一个傻十八，她要做一个坚强的榜样。
“嫂子代表爹娘和弟弟而活着，十八，你也应该为爹娘和你哥活着，尽快恢复健康，因为我们代表逝去亲人的未来。”
“两个苦命人。”
张十八咧嘴傻笑着，很想跟嫂子透露真相，还是觉得算了，现在还不到时候，到时给她一个惊喜。
“少讲废话，赶紧吃，多吃点……”
周玉瑶被张十八的傻笑搞得无名火升起，放下筷子拧着他的耳朵训斥着，真是个不知活着的人比逝去的人更痛苦，只有傻十八才能笑得出口。
唉。
无知的人，生活反而更幸福。
命运不公平！
越在意的，往往失去越快。
只能坚强的活着，希望还有人念着旧情。
张十八呲牙咧嘴的承受着嫂子惩罚，她可是真的拧的呀。
随后俩人在无声中吃完饭，刚想去洗澡的张十八，又被嫂子按着头泡在药水中，一番折腾下来，已近凌晨。
张十八听到对面房间嫂子入睡后，悄悄起身，从窗户跳出来，借着月光朝张通明家窜去。
张通明在这一带是包工头，他在区里或市里没有关系，谁会将活给他干，只好委曲求全，窝在张家堡。
方便跟村里的留守妇女厮混。
张通明在霸鸡镇买有商品房，蒋丽芳隔几天去镇里住两天，又回张家堡找麻友打麻将。
美名其曰说，为了吸新鲜空气，两边生活更惬意。
今天听蒋丽芳讲，张通明这几年赚了不少钱，准备在江城市买房，说是等老了，去市里享福。
江城市是一个大市，所辖县市都降格为区。
霸鸡镇处于区与市交界处。
只不过张家堡地势高，霸鸡镇地势低，站在张家堡高处就能看见霸鸡镇。
张家堡距离霸鸡镇直线距离不超十里地，但要经过盘山公路环绕，拉成直线，总路程不下三十里地……
一辆小车驶进张家堡，却没有停车，反而朝着村西头驶来。
“谁闲得卵扯直，三更半夜开车来这偏僻之处？”
张十八赶紧闪身路边岩石背后，看看到底是谁吃饱饭没事干。
谁知小车就停在大石头前面，张十八借着灯光想看清楚驾车人是谁？
“你好……”
“最近天气干燥……”
“赶紧关了车灯……”
“他娘的张通明，老子正要找你算帐，你在这里摸黑瞎搞，真是岂有此理……”
张十八听着熟悉的声音，怒火中烧，伸手抓住一块石头，就想往车上砸去。
这时。
‘啪’的一声。
张十八被砸在水泥路面的声音吓了一跳，定眼一看，这狗日的张通明，急火攻心，竟将裤子扔出窗外，一台手机从裤兜里甩出来。
车里人不知在干着什么，并未注意车外的有人在偷窥。
张十八猫着腰窜出，捡起路边的手机再次闪到大石头后面，想找个角度好好拍几张照片。
当他看到大石顶上时，嘴一咧，暗笑道：“有了。”
八年了。
社会变化真快。
本想拍几张照片的张十八，竟然见到手机拥有红外拍视频功能，于是趴在大石头上面，对准车内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