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老鼠嫁女（4）

豆大的泪珠从龙猫少女眼角滑落，只听她唤道：“墨初，墨初！”

宋墨初慢慢睁开眼睛看见女子，欣喜若狂：“小悦，你终于回来了，只是你为何哭了。”

龙猫少女看见宋墨初醒来，欢喜的擦了擦泪水：“看见你我开心呀！还有啊，你不是还答应我，七月初七会留家等我回来找你吗。”

宋墨初道：“同事不愿意给我替班，我便想着上完班回去找你也一样。小悦，见到你真好，你离开的每一天我都很想你。”

“你这么说，我很开心。”龙猫少女笑着说。说完她感觉胸口剧烈疼痛，捂住了胸口。

宋墨初这才看见她胸口的剑伤和鲜血。

“小悦，你怎么了？”宋墨初着急问道。

龙猫少女刚想说话，忽然觉得脖子后面传来一阵冰凉，吓得缓缓回头，发现南施拿着玉剑指着小悦的后脖，他的眼神和锋利的尖刀一样无情。

“世人的双眼总是这么容易被蒙蔽。”南施叹气道。“离开这个人（宋墨初），否则我一剑击穿你的头！”

龙猫少女抖了抖，蜷缩在宋墨初怀里，发出悲凉的哭声。

宋墨初感觉到南施来者不善，急忙把小悦抱进怀里护着她，一双柔情似水的眼睛，变得有了几分攻击性，他愤怒的说道：“你是谁啊？凭什么伤害我妻子?”

南施皱着眉头，催促道：“赶紧放开你怀里的这个女人，她可是妖怪！小心加害你！”

顾寻音明显看见宋墨初愣了下，但他还是护在小悦身前。

“我不放开！你这个妖人，少在这里妖言惑众了！她是我妻子，是人，不是妖。”宋墨初道。

顾寻音忍不住插嘴：“可是这位大哥，你的妻子几年前已经死了，病死的，你忘了。”

宋墨初神情一震，看向怀里的小悦，眼里不是怀疑，而是有几分悲哀。

南施见此情形，念了“显形咒”，小悦的娇美容颜，瞬间如枯萎的花朵剥落凋谢，变成了一只小龙猫。

龙猫少女小悦见现了原形，惊慌失措，想逃跑，却被宋墨初捞入怀里抱紧。

宋墨初宠溺地摸着小龙猫的头，喃喃的说着：“小丫头，你看，你也太不小心了，怎么能给法师看出，你的妖怪身份呢！”

龙猫少女听见宋墨初的话，身体僵直，呆呆的看着宋墨初。

只见宋墨初低着头说：“法师啊，其实你说的我都知道。她不是小悦？可不是么？我的妻子都病死了，怎么可能死而复生从棺材里爬出来找我。”

宋墨初把小龙猫放在怀里说，继续说：“它不是小悦？当然不是，我妻子小悦最害怕老鼠了，可偏偏它不怕，还捉小老鼠玩，说小老鼠可爱。”

龙猫又吐了口鲜血，她的胸口好像很不舒服，用白色的爪子紧紧捂着，它的手长满容貌，软乎乎的，但是指甲却很尖利，不小心挠了宋墨初一下，宋墨初疼的叫唤了一声，缩回了手。

南施见状急了，想抢小龙猫，宋墨初又挡住龙猫，紧张说道：“法师，你不要伤害她，先听我说完。”

宋墨初把龙猫小心翼翼放在手心，可是小龙猫此时浑身上下都在发抖，发出吱吱的惨叫，宋墨初担忧不已，把她抱得更紧一些，生怕南施借此机会伤害她。

宋墨初对南施和顾寻音说：“你们都说它不是小悦，我又何尝不知道她不是小悦！毕竟人死不能复生，更何况，我妻子小悦生前脾气暴躁，从不喜我写诗作画。可是它呢？幻变成小悦的模样，陪我一起读我写的诗，赏我作的画，她给我行尸走肉的人生，注入了灵魂。我觉得我暗淡无光的岁月，重新有了漂亮的色彩。”

这世间有太多凡尘叨扰，大部分人都生活得不遂己愿，就比如宋墨初，他从小热爱诗词作画，想考取功名。

可是父母却认为诗词作画无用，也认为自己儿子没有考功名的天赋，撕了他不少图书和画卷。父亲死后安排他替班成了狱卒。

可是，在监狱里，待人彬彬有礼的他，渴望得到大家的喜欢，可他并不受恶狱卒欢迎，他们合伙欺负他，骂他文弱书生，还撕毁他的诗作。

同僚如此，妻子小悦更是如此，她是个彪悍的女人，焚了他不少书，还拿扫帚打他，尽管他待她很好。

那些日子，他活在惶恐中，觉得生活枯燥而痛苦。直到妻子去世，龙猫少女变成小悦出现在他身边，陪他写诗作画，支持他，他好像一个残废，重新拥有了双腿，从颓靡中站立起来，觉得生命重新有了色彩。

龙猫少女在宋墨初的怀中一震，声音颤抖道：“墨初，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是妖怪的？”

宋墨初的眼睛，注视着监狱外的月光说：“恩，什么时候知道的啊，我想想，之前有个犯人，他懂点法术，他说我撞邪了......”

四年前的七月初七，宋墨初想到又马上能和小悦见面了，开心极了，牢房一位被关押的法师，看见他这副魔障的模样，忍不住提醒他：“你的妻子是妖！”

“你凭什么说我妻子是妖，你有什么证据？”当时宋墨初气愤的说道。

“想要分辨你妻子是人还是妖，很简单，晚上你见她的时候，把她带到窗台月光下站着，去看她的影子，如果照出来的是人影，那说明真的是人，如果照出来的是别的东西，那证明是妖。”

宋墨初照做了，当晚子时过来，小悦和他见面，明晃晃的月光下，小悦的影子分外清晰，那哪里是人的影子，看形状，明明是一只大耳朵翘鼻子，长了胡须的龙猫，小悦的那双纤纤玉手，映射出来的是动物毛茸茸但长满尖利指甲的手爪。

宋墨初也就是从那个时候，知道了小悦是妖怪。当然，一般人见了妖怪，早就拒之千里，可是宋墨初不是那种无头无脑的人，他想了一下，他和龙猫少女见面了两次都毫发无伤，他便断定龙猫少女对他并无加害之心。再加上，不知为何，和龙猫少女在一起，他觉得心情愉悦，毕竟龙猫少女可以陪他一起吟诗作对，并且欣赏他作的诗，这让他重拾了信心，他甚至对龙猫少女生出了感情。

当宋墨初复述完这一切以后，龙猫少女吃惊不已，说：“我费心瞒了那么久，你原来早知道我是谁，你说的对，我不是小悦，我是一只龙猫幻变的妖怪，我叫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