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真被赖上
到了医馆,郎中要扒开拓跋晋的衣服检查内伤,拓跋晋护住衣领,像小狼一样死死盯着他。
郎中被看的发毛,犹犹豫豫的看向关心结果的萧玲琅。
萧玲琅:……
反应过来后,她真是连手面都羞红了,男女授受不亲不懂吗?她先前是怕人死了,才……才忽视了礼节。
萧玲琅觉得这郎中真是会说笑,她缓了一下脸上的热意,对着病床上的人轻声细语解释道:“那是郎中,不是伤害你的人,你不要怕,他是好人。”
拓跋晋本想抓住小姑娘的手,但想着梁国境内民风不及漠北,免得被她恼,他改抓住她的衣袖,随意比划两下。
萧玲琅眨眨眼,仔细思考了下他比划的意思,最终脸又红了一个度,语气充满愧疚,喃喃道:“我,看不明白你的意思。”
她实在看不出他在比划什么,唯一能看懂的就是他不让这郎中靠近。
萧玲琅皱起秀气的眉。
拓跋晋无需掀开那遮住小姑娘脸的帷幔,就能想到她是怎样纠结的表情。
禅心和朗中在后面也都蹙紧眉,这小哑巴真难伺候。
“奴婢来。”禅心看不下去,这人耽搁她家小姐太长时间了,还想毁她家小姐的名声,这更不行。
捋起袖子,叉着腰就走了过去。
萧玲琅往边蹭蹭,叮嘱道:“你小心点。”
两人话才落音,床上的人又有了动静,捂着胸口突然大声咳嗽起来。
萧玲琅一急,直接上手压住他的胳膊,示意郎中过来,娇声催道:“大夫,快。”
郎中抹了汗,难缠的病患见多了,还是头一次见这高个子病患。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最终得出结论是。
“他是被人打的吧!”
胸口那么大一块手掌印。
萧玲琅余光瞟到那人雪肌的红印,脸庞升起了热意,连忙别过头去。
“应该是的吧,我们下去时,曾有一群人追着他。”
萧玲琅手指翘了一下,等会处理好他的伤,便让车夫带他去衙门报官吧。
“他有我们撞伤吗?”这个问题很重要,禅心伸过来问。
朗中瞥那床上像被逼良为娼的人,眉尾微动,兀自摇摇头,“身上有一点点的擦伤。”
“那就好。”禅心拍拍胸口,转过去开心的拉着萧玲琅的胳膊,“小姐,他不是我们的问题,我们给他送来就医是好人。”
萧玲琅在帷帽下吐了吐舌,紧绷的精神彻底放松了,挽起笑颜,软乎乎的声线也沾上了愉悦。
“多谢大夫。”俏生生的给郎中弯身行了个拜礼。
大夫一边客气的摆摆手,一边让她们去结账。
禅心结完账后,回来挽着萧玲琅就要走。
拓跋晋目光阴戾的扫过多事的丫鬟,目光落到萧玲琅身上又是可怜兮兮的,仿若被人抛弃的小狗。
他眼疾手快的伸出手,等萧玲琅走了半步感觉有人扯她,回过头看是那人不知何时攥着了她衣服。
萧玲琅下意识地歪了歪脑袋。
禅心在一旁直接不乐意了,直接上手,“啪”的一声。
拓跋晋的手顿时红了一片,他眼底晦意一闪而过,将杀人的戾气硬生生的压了下去。
继而更可怜的望向萧玲琅。
“松开!”禅心火大,她怀疑这人是不是知道她家小姐,故意讹她们呢,“我们小姐等会让人送你去报官,你就先在这儿待着,我们给过银钱了。”
转脸看向萧玲琅时,禅心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小姐,我们回吧,反正有衙门管,而且那群人凶煞煞的,我们在这也帮不上忙。”
禅心的话说完,萧玲琅只觉那人握的更用力了,目光落在他手面上,那里留下了鲜红的指印。
“你放心,我会让人护着你去的。”
拓跋晋假装听不懂。
在医馆里拉扯了一阵,萧玲琅最终心软,让他上了马车,自己和禅心跟着车夫挤一挤在外面,将人带回了车夫的住处。
因为……这人不仅哑巴,姓甚名谁都不晓得。
萧玲琅想了想,就暂时将人放在车夫那里,等他想起再说。
禅心忿忿不平的瞪着马车,仿佛能透过车窗看到里面的人。
“奴婢觉得他就是故意的,想赖着咱们。”
萧玲琅现下捏紧手帕,讪讪地笑了笑。
她也是这么觉得的。
所以她才决定把人放在车夫那。
她回头看了眼马车,不知是不是疑心病,她总觉得背后有一道目光灼热的注视她。
“打住。”萧玲琅按住自己狂奔的思绪,人吓人吓死人。
回到萧府,她让禅心去安排那人,自己去了杨青宛的院子。
这次,杨青宛没有再拒见她,只是见到目光带着些许嘲弄。
萧玲琅踌躇上前,“娘亲,是铃琅自大了。”
她想着那些铺子的掌柜的低眉看人的模样,一时忍不住气恼。
“他们怎么能这样!爹爹从来都没有亏待过他,他们简直是……”
“好了。”杨青宛淡淡的打断她的话,“我听说你们在外面撞了人。”
萧玲琅垂下了脑袋,闷闷的点了点头,小心抬眸看了眼杨青宛的脸色,呐呐回道:“是撞了,但郎中说没有撞上,他是恶人打的。”
“嗯。”杨青宛眼神没什么变化。
萧玲琅咬着唇,她觉得娘亲怪怪的,想到在车夫那儿的人,她张口准备将他说出来。
但杨青宛一个淡漠的眼神扔过来,道:“我知道,你下去吧。”
萧玲琅莫明觉得鼻尖有些酸涩,抬眸去看杨青宛,但杨青宛避开了她目光,专注的盯着杯子里的茶水。
“娘亲安歇,铃琅告退。”
萧玲走后,侍候杨青宛的嬷嬷走过来,替杨青宛换掉面前冷掉了的茶,忧心朝外看了一眼,“夫人,这样对小姐,奴婢心疼。”
“若还像以往宠她,她舍不得跟常琲走怎么办,我得了消息,常琲过了会试,现在就看殿试如何了。”杨青宛捏着眉心。
她只能保住萧敬远留给孩子们的东西,得趁早把她们安顿好,免得她们将来被拆骨啖肉。
嬷嬷叹了口气,她还是有些担忧,“可小姐有孝期……”
“常琲是个好孩子。”杨青宛这点放心,“玲琅嫁妆丰厚,做官的再怎能瞧不上商家的,也需要银钱打点。”
屋里窃窃私语,屋顶上一声嗤笑随风隐在暗夜里,谁也没注意到一道黑影掠过,直奔望舒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