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出事了

新的周一到了，黄青白和何许一起走进教室，同学们都在讨论着什么，走到座位上疑惑的拍拍扭过头去跟自己后排聊天的钱多多：“怎么啦，大家都在讨论什么呢？”

“你也不知道吗？”那个坐在钱多多后排的孩子说。

“知道什么？”黄青白一头雾水，昨晚他们回家之后也没发生什么呀，妈妈表扬了他，捧着他的脸在他脸上“吧唧吧唧”亲了好几口。他跟妈妈讲自己在酒店遇到委员长，梦到大祭司的事，把大祭司交代给他的话说给妈妈听，妈妈也只是说知道了，然后就让他抓紧洗漱睡觉。今天早上起来也一切如常，难道有什么奇怪的事发生吗？

“胡鸿泰的妈妈死了！”那孩子说，“就在我们出发去南昌比赛那天！”

“什么？”黄青白震惊，他放下书包的手都停滞了。

“怎么回事？”黄青白问。

“你是真不知道呀。就那天，胡鸿泰不是跑来要跟我们一起去比赛，老师没同意嘛，然后他回家跟他妈妈大闹了一场，说是自己跑出门去了。他是他家独苗，家里条件也不好，他妈妈过了一会儿急着出门找他，在街边看到了他在马路对面，就要冲过去，那晓得被一辆车当场撞飞了，在胡鸿泰面前出的车祸，当场死亡。”那孩子讲着事情经过。

“那，那胡鸿泰呢？”黄青白已经走到他们身边，问道。

那孩子摇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不知道他今天会不会来上学呢。”

徐栩走了进来，也对大家一团团围着讨论什么感到奇怪，但她先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打算静观其变。钱多多看到他来了立马转过身去告诉她自己已经听了两遍的事件。徐栩听到之后心想：怪不得昨天晚上张磊接到电话就一脸严肃的匆匆走了，他一定是知道所有事情，不知道今天上课他会不会跟大家说。

可是没想到的是今天上午来的是他们不认识的老师，那个老师也没有讲课，只说让大家自习。

黄青白看着那个陌生的老师心底涌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下了课孩子们走回各自的教室，黄青白和徐栩进了教室发现大家也都在讨论胡鸿泰的事。

一个孩子说：“胡鸿泰昨晚自杀了，现在人还在医院呢。”

“你怎么知道的？”另一个孩子问。

“我爸爸说的呀，我爸在教育局，他们昨天晚上就紧急开会了，”那个孩子说，他看到黄青白和徐栩来到教室，问：“黄青白，竞赛班今天早上正常上课了吗？”

“没有，”黄青白摇摇头，“早上我们自习。”

那孩子听到黄青白这么说，继续说：“你们竞赛班的老师都被教育局带去调查了，因为有人举报说是你们竞赛班的老师张磊不让那个胡鸿泰去比赛，所以他才想不开要自杀的。”

黄青白听了心揪了一下，他看向徐栩，徐栩也是紧皱眉头，握紧了拳头。他们也都看到那天张磊跟胡鸿泰讲了两次话，但这不可能是他一个人的责任吧，他一个这么老练的人，不会在这种事上犯傻吧。黄青白突然有点后悔出发那天坐在车子的最后面，根本听不到也没注意到张磊和苏老师的情况，导致他现在都没办法为他们辩驳，只能干着急。

他用手表给妈妈编辑了一条短信发了出去，他问妈妈：妈妈，你知道张磊老师的事吗？

妈妈一直没有回复，英语老师走了进来，她维持了一下班级纪律：“好了好了，大家不要讨论了，发生什么事都与你们无关，你们现在作为学生最大的任务就是学习，”明显她是知道今天早上学校最热的话题是什么的，“我们把书翻到第九章，”她等了一下，继续说，“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不管发生什么，就算是天塌下来了，也有我们大人给你们先顶着，你们把成绩搞好最重要。”

黄青白很想反驳她，但是他现在确实帮不了他们太多，他只能叹口气，打开课本，准备听课。

下课后钱多多跑到他们班，找到他们，钱多多把他俩拉出教室，带到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他跟胡鸿泰是一个班的同学，他把在自己班上听到的消息说给黄青白和徐栩听：“胡鸿泰昨晚跳楼自杀了。”

黄青白说：“这个我们也听说了。”

徐栩问：“你知道他现在的情况吗？”

钱多多说：“听说是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好在他家那个老居民楼的楼房都不高，送到医院抢救命保住了，现在人还在IcU躺着。”

“那张老师和苏老师啥情况你有听说吗？”黄青白问。

钱多多说：“张老师和苏老师被举报区别对待学生，不让学生正常参与竞赛，被教育部叫去调查情况去了，但是我听他们说那天出发前张老师有跟学校领导打电话询问胡鸿泰可否一起去参加竞赛，所以问题应该不大。咱们坐的大巴上也有监控啊，张头站在前面打电话肯定能被拍到，会有证据证明他没有大的责任的。”

“那就好，”徐栩说，她又问，“多多，你跟胡鸿泰在一个班，他家里情况到底什么样？我们要不要组织一下去看看他？”

“这个啊，胡鸿泰家里条件很不好，他爸爸其实是残疾人，走路会跛，他妈妈也没有什么正经工作吧好像，反正他妈妈之前乐得让他参加竞赛班就是因为‘茁发’项目会给他们发补贴。但是胡鸿泰是家里独苗，一听到我们要准备去灵界之后他妈妈就不想胡鸿泰再参加竞赛班了。可是吧，胡鸿泰一直很不喜欢自己的家庭和父母，他很努力的，我们班主任总是表扬他勤奋，我觉得他是想要参加竞赛取得一个名次，这样会有机会进到更好的中学，因为他家那边没有重点学校，如果按学区分，他根本进不了市重点。”

“那他当时咋来的我们学校呢？”黄青白问。

“这个我还真知道，我记得早些时候班主任跟我们夸他的时候，就说过他是政府对贫困家庭扶持给安排到我们学校来的。”钱多多说。

黄青白拍拍钱多多的肩：“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呀，热心钱少。”

钱多多说：“听八卦听来的呗，我可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厉害着呢。”

“哦～人体监控，朝阳大妈？”黄青白调侃他。

“去你的。”钱多多锤了黄青白一拳，黄青白往边上跳开一步，让他的拳头落了空。

“对了，我还听到一个小道消息，”钱多多神神秘秘的说，黄青白和徐栩凑过去听，“听说因为胡鸿泰的事，竞赛班要停课了。”

“什么？！”黄青白和徐栩都失声叫出来。

“嘘！”钱多多做了个手势，“你们小声点，目前也没确认，有可能而已。”

“可是我们这次竞赛成绩很好呀。”徐栩说。

“对啊。”黄青白赞同。

“虽然是这么说，但是竞赛班组建的真实目的是什么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没有哪个学校像我们一样为了单纯的竞赛每个年级选拔一群孩子出来免费补习的。”钱多多阐述事实。

徐栩抿着嘴不说话，黄青白问：“这是啥意思？就‘卓燃班’的任务要取消了呗？”

“唉，这不还没确定嘛，”钱多多拍拍黄青白的肩，“政府那边的意思好像是觉得我们这群孩子去灵界学习还是太危险了，胡鸿泰这次就给他们打响了警钟，有些大人觉得我们这些孩子心性还是不够成熟，容易出事故。”

“唉……”徐栩叹了口气。

“没事没事，如果真有什么决定，学校肯定会组织我们开会讨论的。”钱多多语气变得轻松了些。

黄青白点点头，他拍拍徐栩的背：“多多说的没错，我们静观其变就好。”

“嗯。”徐栩应了一声，她想：为什么大人总不愿意相信孩子们的能力呢？

下午下课，黄青白和徐栩走向科技楼，发现很多孩子都从科技楼走了出来，黄青白看到自己班上的同学叫住他问怎么回事，那孩子说：“竞赛班停课了。”说完他就走了。

黄青白和徐栩跑到教室门口，看到教室门口贴着一张纸，上面写着：为更好规划卓燃班的课程计划，卓燃班从即日起停课，重新开课时间另行通知。还盖着学校的公章。

黄青白像泄了气的皮球，徐栩也觉得难以置信，反反复复的看着简短的通知。

早上监督他们自习的老师从教室里走了出来：“你们是卓燃班的学生？”

“是的。”黄青白点头回答。

“停课了，先回家去吧。”那个老师说。

“老师，为什么要停课呀？”黄青白想要个明确的答案。

老师摇摇头，说：“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是过来通知你们的人，如果有其他情况会有其他通知给到你们的，回家吧，不要在外面逗留，早点回家。”说完她走向其他班级，给那些同样围在各班通知门口的孩子们“答疑解惑”。

“我去，没想到是真的啊。”钱多多的声音从身后冒出来，因为胡鸿泰的事，他们班下课之后班主任给他们开了一个简短的班会，可能比黄青白和徐栩班上的班会时间稍微长了那么一点点，何许班上也一样，此刻他站在钱多多身边。

“走吧，我们先回家吧。”徐栩说。

四个孩子一路往校门口走去，每个人都有些低落。钱多多给家里的司机打电话，让司机叔叔现在来接他。

走到校门口，难得话少的黄青白问钱多多：“多多，要我们陪你等司机来吗？”

钱多多看出他心情不好，忙摆手：“不用不用~司机一会儿就到了，你们先走吧，有事咱们手机联系。”

“嗯……”黄青白背着书包慢慢的往家的方向走，也没管平时一同回家的两个小朋友。

徐栩看着黄青白低落的样子快速跟钱多多叮嘱了两句：“多多，那你先在学校里面找个地方坐着等啊，我们先走啦，拜拜。”

“拜拜。”何许也说。

“拜~”钱多多跟他们招手。

徐栩和何许追上黄青白，徐栩说：“你怎么了？停课而已，也不是什么好大的事，说不定过几天又复课了呢。”

“是啊。”何许也在一旁说。

黄青白说：“我只是，只是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什么？”徐栩问。

“你说为什么这个世界变得这么快呢？”黄青白转头问徐栩。

徐栩被他的灵澈的眼神看得一愣，是啊，现在的黄青白还是个单纯的小孩子，黄叔叔和刘阿姨一直在尽全力保护他，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他已经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适应这些变化了。

何许在他另一边开口：“青白，这世上唯一不变的就是变化。”何许从小被迫跟着爸爸在各个城市之间奔波，他也有过同样的疑问，为什么自己刚交了朋友就要和他们分开？为什么他们不能在一座城市停下脚步。

徐栩看了何许一眼，接着他的话说道：“没错，白白，这个世界就是在变化的，你不是读过百科全书吗？我们人体的细胞都会在七年左右完全更换一次，变化是这个世界的常态呀。”

黄青白点点头，说：“我知道，我只是有点接受不了。明明昨天我们都还在为得奖的事高兴，都在为竞赛班的成绩欢呼，可是今天竞赛班就停课了，张老师和苏老师连人都没来。还有胡鸿泰，胡鸿泰他家里两天之内就出了这么多变故。”

徐栩拍拍黄青白的肩，何许柔声说到：“生老病死是人间常态，这一切都是他们自己选择的结果不是吗？你不用如此多愁善感。”他也拍拍黄青白的肩。

徐栩听何许的话觉得他说的并没有错，可就是有哪里让她觉得不舒服，她看看何许，何许对着黄青白倒是一脸关心。

其实好在何许说话的语气是柔和的，不然很容易就会让徐栩抓住另她难受的问题所在。生在那样的家庭不是胡鸿泰做的选择，他没的选；他妈妈出门寻他也不是主动选择被车撞的，这些都是生命中无法选择的事情。并且，虽然生老病死是人间常态，但是多愁善感也是人与兽的区别所在啊，人的情感在她看来应该是这个世界上的美好之物，不应当被如此辩驳。

走到徐栩家小区门口的时候，黄青白还闷头往前走，徐栩看着他走在前面，出声叫住他：“黄青白？你往哪走呢？”

黄青白这才注意到自己走过了，小碎步跑向徐栩，说：“走过了。”

何许看着他俩要进小区了，主动说：“那我走了，拜拜。”他朝两人摆摆手。

“拜拜。”黄青白也摆摆手。

“拜。”徐栩简单说了一个字，就转身走进小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