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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表哥,我们有默契

姜家人跟随赵挽华走了。

羌谛就像一阵短暂的旋风来了一下,又被恶大拖回了驿站。

走之前还在声嘶力竭的喊云眷舒,甚至用脚尖死死勾住门槛…

而后者,只是云淡风轻地从袖中拿出一张边角绣有曼陀罗的丝绢,犹豫了片刻才塞在了羌谛的嘴中,语气可惜地说:

“便宜你了。”

说完,伸出一只脚,轻飘飘地便踢掉了羌谛勾门槛用的脚。

等羌谛消失在门外,云眷舒低头打量一眼自己干净的鞋边,眉目间染上了严肃。

随后他在地上蹭了半天,才道:“表哥,走吧?”

武毅还在哀叹做云眷舒兄弟的羌谛是有多么倒霉,转瞬听见\表哥\二字,他惊恐万状,道:

“你喊我什么??”

云眷舒却没回他,俄而瞅向姜逸尘,嘴角微勾,红唇翕张说:

“姜公子,我刚才所言,句句肺腑。你很好,但你不如我爱她,所以你还是换个女人喜欢吧。”

“另外,断腿这事,辛苦你了。”

说完,云眷舒也上前拍了拍姜逸尘的肩,干净利落的出去了。

似乎姜逸尘听得进与否,如何反应,并不在他考虑的范围。

而姜逸尘则是沉默不语。

武毅面色突而变得古怪起来,对姜逸尘只扔下一句“好好休息”,便追着云眷舒出了门。

少时,他小跑到云眷舒身边,刹住脚与他肩并肩走着,说:

“你不对劲。”

“我怎么了?”

后者将脚上的铁链用脚往上拉了拉,悠悠地问。

“之前那些举动…你是故意激怒我?”武毅此刻才反应过来,直言点破他。

他就说,莫名其妙如此针对他作甚?!

吃醋也不是这么个章法。

“想明白了?”

“明白一些,”武毅狐疑不决地打量云眷舒,“主要是你和表妹之间的状态很不对劲。”

“哦?”

“表妹什么样的人啊?哪来那么多的耐心。你这拈酸吃醋的,一次二次是情趣,多了她不生烦才怪。上一次在饭厅,她只轻巧罚了你站,后面反而有点乐见其成那意思,这根本不像她的行事风格…”

\再说,你俩…和好了不像,反目吧也不对。倒像……\

一片落叶沾在云眷舒的肩上,他轻缓拂去,问:\像什么?\

\短暂的合作!你俩早就串通好的?\

“阿挽那么聪明,她自然知道我在做什么,何须串通说出来。”

武毅一脸无语道:“所以你俩这一死出,到底为了什么?”

“姜家。”

“你们想让姜家为你们所用!”

武毅说着,震惊的停了下来,一把拉住云眷舒的肩,\喂!\

云眷舒抿了抿唇,用了点劲打掉他的手,缓缓道来:

“四大世家在武周崛起不过十来年,根基尚浅,阿挽想要一举覆灭,自是容易。但姜家作为第一代女主选定的外家,底蕴有多深厚,你作为武家人,从小长于武周,应该比我和阿挽更清楚才是。”

“所以乞巧节…”

云眷舒知道他想说什么,表情不善道:“那是个意外。”

“那表妹让我收他为徒,承诺他致仕,待他和颜悦色,原来是想用姜逸尘作为敲开姜家大门的石砖!”

武毅想通了其中关节,话音略顿,道了一句“也是”:

“我还以为,表妹平白无故的对他那么好, 是看中了他的赤子之心。”

云眷舒:\呵,这世上未必就他一个有赤子心,凭什么特殊,不过是因着他开口自报姓名时那一个'姜'姓。\

武毅:“绕了这么大个弯子,原来是为了制造断腿这么个意外,能水到渠成的登姜府的大门。”

云眷舒:“姜家看似没落,实则在等局势明朗。他们深知两代女主都不是能挑大梁的人,早已预料四国之乱,因而退居幕后,转明为暗,这才有了四大世家。”

“今日,长公主亲自探望姜逸尘,以礼相待,实则是招抚,也是警示。”

\武周这盘手局,阿挽看得透彻,根本无须劳心劳神去全盘考虑,只需拨动几颗关键的棋子,自然会活。\

二人途经的路上,一颗柳树根系竟然深插地底内部,从路中央破砖而出,歪歪扭扭手臂大小的分枝孤零零矗立着,与周围的修剪得平整的草圃格格不入。

武毅从柳树枝中间长腿迈过。

“这些我还真不知,真是!稀里糊涂又当了你俩的棋子。表妹倒好,瞒着我这个表哥,居然跟你个外人联手…”

云眷舒用手扶住舒展的枝条,微微弯腰由下绕过,举止矜贵。

“外人?谁是外人还不一定呢…\

武毅手指云眷舒,咬牙切齿:\你这司马昭!你……\

云眷舒瞟了武毅一眼,打断了他后面的四个字——\不安好心\,道:

\是不是好心,也跟你无瓜。至于联手,是我猜出她的意图,稍稍动了动手指,就给你挖好了坑,阿挽转瞬便明白过来,顺水推舟罢了。”

武毅狠狠甩袖,说:“你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吗?你这是连她也算计进去!”

云眷舒很不喜他的表述,什么叫算计?“我这是了解她。不像某个大表哥,呆在阿挽身边这么久,白长了个脑袋。”

武毅目如喷火般顶着云眷舒的后脑勺,很想同他打上一场!

但耳边脚链哐哐作响的声音在提醒着他:想都别想。

随后他又想到自家表妹,好歹是血浓于水的亲人,确实相处几个月还不如一个外人那般了解,能给予她帮助,便心底有些泄气。

”你厉害,总行了吧?\

\这几个月,我承认,脑子是不如年轻时候勤。\

他要没脑子,也不能在武照的迫害下全身而退,保护一家老小十年。

但……

\当了农夫十年,我早就对这些纷纷扰扰没了兴趣,也失了智力。以为一家人平静的过完一生,也不错。”

云眷舒:“后来为何想通了?”

“因为凌墨。\

\凌墨让我和父亲养的个天真烂漫的性子,我本以为他会被人世间的魍魉所吓住,会恐惧,会讨厌,会逃避……\

风卷残叶,铺就一地金黄。

\我没想到,他小小年纪,却活得比我和父亲通透。抱紧了他姑姑这棵大树,毫不动摇不说。就连课业和早朝,每日都会叫苦叫累,动不动就哭,但一直都有认认真真的学。\

\他好像…天生就适合走这条非凡路。”

“表哥既然跟我说了真心话,那我也不妨据实相告。”云眷舒顿住,组织了一会儿措辞才道:

“我一开始便知晓阿挽对姜逸尘没什么心思,因而比起姜逸尘,我其实更讨厌表哥。”

“为什么?!”正好踩中一块青苔,武毅差点踩滑。

武毅震惊,武毅不解!

“这次与表哥交手虽是做戏,但希望表哥以后还是离阿挽远一些,至少两臂距离吧,不然我怕下回,还会忍不住。”

说完,云眷舒歉意地朝他笑笑,往前走了。

“云眷舒你!”

“嘘,表哥,前厅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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