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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自己抢,真香

话音一落,如投石入水,云眷舒身体为之一颤,他缓慢的转头,牢牢的盯着赵挽华,目光冷若冰霜。

赵挽华犹觉不够,语言犀利刺激着他,“云眷舒,心痛吗?这可是你深爱之人亲手送上的毒。”

堂上静默了三息。

花越浓站在堂中,缓慢鞠手,比之其他几人,他显得并不着急,“请问赵城主,除了记忆有失,是否还会对摄政王身体造成别的害处?”

赵挽华并未回答,朝花越浓一笑,笑如三月春风和煦,一副任凭你随意猜测的无所谓模样。

花越浓一看她表情,转瞬便明白了情况——

她赵挽华搞了这么大一出,不过想将王爷禁锢起来,任凭自己搓圆搓扁而已,根本没什么杀心。

至于今天坑了他一把,折损了几个短命的下属…

算了吧,谁叫她是赵城主呢,令他欣赏,也惹不起。

想通后,花越浓也找个位置坐下来听,打算不再掺和这点破事儿。

于是,花越浓更淡定了。

吴童却是穷追猛问:“赵城主,我等对你一向尊重。况且在月辽部也是王爷救的你,也算…算半个恩人,为何恩将仇报?!”

“恩人?吴童小子,本城主原本的身份,你是不是忘了?我是恶人峰令主,更该为下属做出表率,你可见过反派恶人报恩的?况且,月辽一战,你家王爷先借刀杀人后出手救人,于我,算什么恩义?”

云眷舒胸膛起伏难定,但仍然没说话。

吴童肃着一张脸,“赵城主,请为王爷解毒。”

春宇叹了口气,抱拳立声:“恳请赵城主为王爷解蛊。”

明月台没有说话,却也是抬起头目光坚定地望着她,意思不言而喻。

唯有花越浓没动作,不说话,甚至还轻笑了一声。

一群傻子,谁下蛊了会因为旁人三言两语就解毒的?这种降智行为,他才不要干。

他甚至还唤人上一杯茶给他。

走了那么远,打了一架,挺累的。

赵挽华目若无物,悠闲地抚摸起黑鞭,不理不睬。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是但葵和江离押着宋显来了。

终于,最后一位重要角色也已到齐。

“大司徒,终于来了啊,可让我们好等。”赵挽华说。

但葵“嘤嘤”娇笑,却是一脚踹在宋显膝窝,让他摔跪在明月台身旁。

明月台面上闪过不满,居然将这个老家伙同他跪作一起,这是赤裸裸的对他的人格侮辱。

赵挽华继续道:“大司徒宋显,派人刺杀御廷卫卫长和东升城副城主,以下犯上,论谋逆;私通武周,背国从伪,论谋叛。数罪并重,当施以凌迟之刑。”

“嗯,行刑这方面,本城主觉得十大恶人里的屠道和翁工颇有心得,就派人将宋显送至东升城吧。”

“你...你你!”宋显欲站起来。

但葵掩着嘴又是一声哼笑,见宋显乱动,她狰狞了神色又是一脚踹过去,“跪好!不许说话!”

“哦,还有一条。毒害郡主,可惜本城主不太熟悉云遥律法,就不知道这算个什么罪名了。想来,摄政王现下没什么心思多管别人闲事,一个郡主而已,也不重要。”

“你说什么?!”云眷舒忽而抬头,狰目道。

赵挽华只扯了一边嘴角,邪妄又无辜:“哦,摄政王现在能说话了?就烦请我们的大司徒..哦不,是罪人宋显,给咱们王爷解释解释。”

云眷舒吸了口气,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到宋显身前,居高临下,语调暗涩,“你给昭乐下了毒?”

反倒是赵挽华坐了回去,靠着椅子把手歪斜着身子,以手撑颌,十分老神自在。

“本王再问一遍,是你给昭乐下毒?!”

我..我我…”

但葵半弯着腰,轻声说:“支支吾吾的做什么,城主可是叫你好好回答。你敢不从,那奴家只好放几只小可爱进入你的身体,咯咯咯…”

“摄...摄政王,摄政王,饶命!是明极给我的毒蛊!叫...叫血火...我不知...我不知道她哪来的蛊毒!”

宋显往前爬了几步,连连磕头。

他其实是知道的。

明极之前住在他府上。

十大恶人中的恶九主动上门,他们没人认得,还以为是下边的奴仆哪里寻来的江湖异人。

那一日他不在府,这个女人主动献给明极血火这种奇毒,说是能控制人。

后来,才有明极将药转动到了他手上,想通过控制慕容汝蓝,进而控制云眷舒……

谁知,就在一个时辰前,他还在自己府中洋洋得意,以为自己赢了满盘的时候,那些蛊虫突然爬进了他的书房,墙上地上到处都是,密密麻麻!

等他好不容易逃出屋,却看见武周派来保护他的侍卫、妻妾子女、奴仆婢女无一例外全部惨死,家中各处地上淌着的全是血水!

株连九族,不外乎亲眼看见来得吓人!

而明极,早就跑了!

那一刻,满院尸体,唯有一男一女立于一群尸体之上悠闲聊天,见他出来,居然还微笑着转头看他,向他介绍他们来自恶人峰。

竟是十大恶人的恶五和恶九。

瞬间让他瘫软在地,尿了裤子。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这些人...

这些恶人,他不该招惹赵挽华!

云眷舒大斥,“如何解毒?!”

“没..没解药。我这里...”

云眷舒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宋显一边磕头,一边用恐惧的余光瞄着恶九。

他转身回望赵挽华,声音顿涩,似是悲寒,又似压抑着什么,“赵挽华,昭乐她人呢?”

但葵眼中流光艳彩,冲云眷舒笑得幸灾乐祸,“摄政王,这问题我家城主可回答不了您,还是我来吧。”

云眷舒转头,直直盯着但葵。

“还得感谢您选的好地段,回宫路上想不经过郡主府都难,奴家便顺道帮您去看了,整个郡主府的人都变成尸体啦…那个血流得哟……”

这话如同一记重拳,砸得云眷舒身体晃了晃。

他闷哼了一声,嘴角瞬间溢出血来。

“王爷!”吴童大惊,欲上前扶他。

然而云眷舒却是一把将他拂开,眼中染上了猩红,胸中燃烧的是疯狂的悔恨。

赵挽华走下座,朝他款步走了过去,然后拨开碍眼的吴童,一把扯开自己左手腕上的白帕。

深不见肤的匕痕映入众人眼帘。

赵挽华一只手撑扶着云眷舒的肩,将帕子随手翻了一个干净的面,一点点拭去云眷舒嘴边的血,语调轻扬,“何必动这么大的气呢。”

云眷舒虽然中蛊,此刻也算用了平生最大的力气,一掌将她挥开。

袖袍翻飞,沾了二人血迹的白帕被打落在地。

因全身无力,他身体再次晃了晃,似乎并不愿看见赵挽华的脸,然后恨然转头,咬牙道:“别碰本王,脏!”

花越浓拨弄茶盖儿的动作一顿,四处扫视了一番,发现赵挽华的几个属下十分有默契的,不仅没人变脸,也没人上前相劝。

就那般看着,放任不管。

嗯,人家自己的下属都不管,那他也看着吧。

他也想知道,这样闹下去,究竟可以到何种境地?

这样想着,花越浓吹了吹茶汤,继续啄茶。

赵挽华瞥了一眼地上的白帕,迷之一笑,然后将它一脚踢开,满不在乎道:“嗯,它是脏了,你不喜欢扔了也好。”

就见云眷舒太阳穴边上的青筋冒了冒。

脚边跪着的宋显早就呆了,他完全不明白怎么局面就变成这样?

赵挽华和云眷舒?!

阿仪一脸我就知道会这样的神情,淡定地掏袖管。

然后就见她变戏法似的,再次掏出了一条白帕递了出去。

江离表面维持着微笑,他咳了几声,越来越白的脸色却在告诉别人,他心情其实并不算好。

之前说的恶人峰令主的骨气呢?!

此刻是明晃晃告知外人什么都不顾了…

没错,她赵挽华如此折腾。

就是为了这么一个男人。

只有但葵眉开眼笑。

但葵只见过那男子强取豪夺,把女子骗到手后小心翼翼的哄着的,就没见过这种反过来,女子哄着男子的离奇戏码。

这中原的人,尤其是城主,可太有意思了!

赵挽华又说:“将宋显带走,你们也走,本城主单独和摄政王聊聊。”

但葵一把拽过宋显后衣领就往外拖。

宋显终于回过神来,鼻涕横流,“摄政王,赵城主!我我错了...摄政王,王爷...!”

声音越来越远。

花越浓是第二个走的。

春宇踌躇了一下,拉着不情愿的吴童也出去了。

只有明月台依然跪在地上,面僵如死人。

阿仪主动走了过来,先是重新给赵挽华包扎了伤口,然后略微弯腰,以特殊指法在明月台下颌某处一点。

明月台僵直的身体瞬间放松了下来,他吐了一口气,趔趔趄趄地站了起来,停滞了一瞬,这才听话的跟在阿仪后面。

满场的人,走了个七七八八,只剩下个云末。

“阿姐!”见赵挽华看向他,云末“哒哒哒”地小跑靠近二人。

终于轮到他可以表达意见了。

“阿姐,就算你对我生气,要关我禁闭我也要说!”

他手指云眷舒,“王叔自己蠢笨,把鱼目当了珍珠,你要折腾他,是他活该!你要杀宋显,杀了便是!但阿姐你不该用这激进的办法,赌上自己的一切,用自伤来换!”

“阿末,你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应该说得够了。听话,随他们回吧。”

“......”云末看看她,又看了看旁边的云眷舒,咬了咬牙,眼睛迅速涨红,行!他之前说了那么多,全是他多管闲事!以后这两个人的事情他再也不管...

相残相杀!

就是要将“相爱”两字推得越远越好!

眼眶里差点掉下来泪来,云末赌气般怒吼:“我再也不管你们两个了!你们每一个都不听我的!”

吼完,转身跑入了雨中。

“国...国君!”李东“哎呀”一声,“快!快...你们这群蠢婢,快跟上去!外面可是下着大雨!”李东带着一大波人追着去了。

或是血脉相连,又或是稀奇云末打自出生以来就未有过这样委屈的反应,云眷舒凝目望着云末飞跑离去的背影,未语,只是将唇抿得更白。

赵挽华遥遥看着他离去的小小的背影,眼底琉光闪烁,笑意如星。

这破孩子…

其实她挺欣慰。

想完,她回过头来,十分坦然地再次拉住云眷舒手腕,准备直接带他进内室休息。

云眷舒再甩,然而这次却没能挣开。

“要不你再试试?说不定再甩几次,就挣开了呢。”

云眷舒却不动了,面瘫着一张脸。

赵挽华笑了一声。

这人怎么可能还有力气?

她这话不过是在嘲笑他此刻的无能。

若是马上比试个扳手腕游戏,指不定还赢不过一个老妪。

赵挽华拉着他继续往里走。

片刻。

二人便到了内院的书房。

赵挽华将云眷舒安置在榻边,旋即折身返回取花,顺道搁回了花室。

等她再回到书房的时候,刚一进门,便见云眷舒将手臂随意的摊放在小几上,白玉般的手腕上,青淤明显,正一脸嘲意的看她。

赵挽华直接装作看不见,坦荡在书案后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就这点小伤,见过战争厮杀滚打过的她岂会在意?

她喜欢这人没错,但并不是非要捧着,人又不是琉璃做的。

再说她本来就是抱着给这人长长记性的心思。

从前世起她便知道,就算尊贵如公主,得不到的东西,只能靠自己动手抢。

抢来之后,不管是用打、用砍,还是用逗、用哄,只要留了下来,那便够了。

“云眷舒,别一副被我欺负了的表情,想想你前段时间对我做的,我这才哪儿到哪儿。”

“……”

“看在你即将什么也记不得的份上,可还有什么想问的?现在是有问必答时间哦。”

云眷舒轻手握成拳,咬牙道:“赵挽华,你最好让我死了。”

撑着下颌,赵挽华幽幽盯着他玉颜细瞧,“扑哧”一声笑:“什么死不死的,这话你都说得出了?咱俩的这个赌,你 看在是要认输了吗?”

“……”

“你看,我对你感兴趣,你对慕容汝蓝感兴趣,这像不像民间话本子那些情深虐恋?居然会发生在你我身上,是不是很好笑?”

“不过没关系,现在我可以让你忘了慕容汝蓝,忘了我们之前的不愉快,只要重新来过,你会喜欢赵挽华的。”

“就算最后你还是不喜欢我,也没关系。”

“拴你的人在身边,也是一样。我这人向来只重视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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