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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书网 > 眷忆曾为挽别离 > 第50章 迷路云

第50章 迷路云

说完,撒开了手,还理了理自己被风吹乱的头发。

就在此时,那边三个,终于让风筝飞了起来。

赵挽华盯着那蝴蝶风筝越飞越高,很快就成了小小的一点……

“岑白,为什么人们喜欢干这么无聊的事?”

“习俗啊。”

“呵,习俗是浪费时间?”

“怎么能是浪费时间?放风筝能沿袭至今,当然有它的意义...就比如,大家如果有实现不了的愿望,就可以指着风筝能带着自己的愿望上天,让老天爷看见,显个灵。”

“指望神灵?无能之辈才会这么做。”

“阿挽,这话不对。和尚躺了一个月了,明明身体没毛病,就是不醒人事。阿仪抓了那么多太医郎中,做了那么多努力,她总不是无能吧?”

“到了一定境遇下,人的心态就很脆弱了。就像放风筝这种行为,有的人可能出于病急乱投医,也在情理之内。”

“寂然?哼,自己不愿醒来谁能救得了他?灭门的灾祸都能挺过来,区区几个术士说的废话,有那么戳心?真是个傻子!”

“傻么...”岑白用骨笛拍打手心,语气轻浮依然没个正经,“我猜和尚那天想着报完仇死了一了白了。”

“嘿!哪知你这位城主会这么有情有义,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他。”

“阿挽,说真的,你说你为什么去救他?不过少了一个恶八,其实于恶人峰令主而言,不痛不痒,你完全可以不管。”

“我虽然讨厌臭术士,但他们占星望运的确有些本事。你可知,在大月辽打斗的那夜,他们断言我为七煞当星。”

“七煞者,恶性不断,行事无忌,求一人之快,天下为乱…阿挽原来你不全是为了寂然……”

“顺便告诉你,过几日,我会去关氏商号找扁岳。”

“你...”

突然,一名小侍卫“哒哒哒”跑近,单膝跪在赵挽华脚边,语气诚尊,“城主,属下有事禀告。”

赵挽华闻声垂目,“何事?”

“花卫长派属下前来告知:皇宫内混入了刺客,人……还未抓到。”

“花越浓在搞什么幺蛾子?本城主难得出门踏游,抓个刺客这种小事还需要告知本城主?你们御廷卫,如此无能?”

“不止如此,是...”小侍卫欲言又止,“是摄政王不知所踪...所以卫长叫属下来…请您回宫。”

赵挽华眼中冷光乍现,气势慑人,“你再说一遍,摄政王怎么了?!”

“说是...是在思梧殿不见的,就不知是不是刺客所为...”

王宫内所有人都知道,摄政王而今没了功法形同废人,若是被刺客掳了去也是有可能的。

赵挽华转目望向了岑白,目光冷彻入骨。

“阿挽你看我做什么?”岑白慌张出口,“这事可跟我没关系,我是好意让你出来玩,放松放松!可不是要对付他,而且我是不是让你单独来,其他人可是你叫来…”

明月台耳力极佳,早已听见这边动静,抛下吴童和春宇走了过来,剑眉深褶出一个坑。

赵挽华移开视线,冲明月台吩咐:“你随本城主先行。”

明月台点点头,一把提起小侍卫。

二人步伐极快,转瞬已至几里开外。

岑白目随他们离开身影,恨恨地扳扯着手中的骨笛。

好好的一个踏青说没就没了,亏他后面还安排了那么多...这该死的刺客!

啥时候来不好!

还有那祸水云眷舒!

“自己不愿出来,莫不是使苦肉计跟我抢阿挽?!可恶!”

……

赵挽华马不停蹄地回了王宫。

进了思梧殿前院,带起的风掀起漫天花雨。

之前说要拔了这满院的海棠树,转眼忙的忘了,眼下心底雷惊雨覆的,更是顾不上。

“找到了没有?”

明月台从屋顶飞身而下,冲她摇摇头。

赵挽华脸色更加阴沉。

明月台和花越浓已经将思梧殿及周围前前后后找了两遍了,仍不见云眷舒踪影。

花越浓带着一队御廷卫急步赶来,“赵城主!”

“花越浓,守个人你都守不住!无能至此!”赵挽华拿一双戾目往他身上扎。

花越浓被这铺面的戾气逼得不由脚下一顿,张了张嘴,却实在无脸辩驳。

他哪里知道这段时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端庄如淑女妇人的王爷,怎么就突然出门了?

自从王爷变了性子,思梧殿按照他要求调离了所有侍奉的奴仆婢女。

因而偌大的宫殿,明月台只留了两个人在暗处守着。

谁知道就出了这事?

暗处的人死了,王爷也失踪了。

还有,今日寻来的这些刺客怎么就那么碰巧赶上赵城主带着一群人出宫玩。

若不是知晓是赵城主临时起的意,确实赶巧了,他都要怀疑宫中是有奸细,这漏子钻的...可真是运气好!

“花越浓,你若是恶人峰的人...算了!本城主就不该指望你们这帮废物能护好他,”赵挽华眉宇间尽是烦躁之色,“云末那里可还稳妥?有没有出事?”

花越浓说:“国君听闻您出宫玩不带他,闹了好大一通脾气,李东拿他没办法来找了我,所以三刻之前,我一直守在国君身边,那边现在也很安全。可恨,这群老鼠竟敢趁这时候摸进宫...”

“查到些什么?”

“还没,连个杀手的鬼影都还没见到,光见着尸体...”死的那两个暗卫,都是一招毙命,不见挣扎,明显对方有备而来、趁其不备。

一出事他就叫人关闭了所有可以出宫的宫门。

那隔着宫外的宫墙光滑如缎,高的连他都飞不过去,这几只老鼠莫非还能穿墙逃了不成?

真是怪了!

“没见到人...”赵挽华冷笑着,“这世上还能有这么邪乎的事。”

说完,她解下腰间冷鞭递给明月台。

明月台望向她,表情困惑。

“你带着它去关氏总号,去了就说摄政王失踪了,关涉自然明白。本来本城主想布置安排好了再收拾他们。哼,他们既然急着赴死,那还等什么?”

明月台称了声“是”,接过鞭子,出宫去了。

“您知道对方是谁?”花越浓问。

“你带着御廷卫如此搜查都没见到半个人影,除了武周的阴卫,本城主想不出第二个。殿内也没有打斗追逐的痕迹,说明你家王爷是自己出去的,此刻应该还在宫里,很可能还没碰上那帮人。”

“阴卫?不可能啊,我早年同他们交过手,隐匿功夫哪有这样厉害?”

“之前确实没这么厉害,而今指不定用了什么歪招,”江离和月容都还没回来,没办法用他们找人...赵挽华想了想吩咐道,“花越浓,你带着兵继续搜,扩大范围,把整个王宫翻一遍,而且要大张旗鼓。宫门没本城主的命令,谁也不许开。”

“是!”

须臾,有侍卫小跑着传令去了。

赵挽华从袖中拿出骨哨,并没有凑到嘴边,而是用指尖重重地在哨身上划出刺耳的声音:“滋——”

空中忽然传来一声鹰啼,众人仰头,黑长的羽翼划过长空,遮蔽了他们整个头顶。

赵挽华杀气罩身,人却没动,只见她再次抬眼时,四周空气看似未生波澜,却有一只白蛾悠悠荡荡、翩翩飞来,还未靠近她身,就被身周的罡气无声无息的劈成了两半,然后轻飘飘地凄惨的落在赵挽华脚边。

此刻的赵挽华,完全是修罗煞神临世。

花越浓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觉着自己身上有些发凉。

不过一刻,又仿佛过了百年那么漫长。

终于等到了一声鹰啼。

找到了!

赵挽华动了,一脚踩烂白蛾的尸体。

彻底,灰飞烟灭。

……

“这边有没有?”

“没有!”

“快,去那边搜!”

宫墙后面传来御廷卫急乱的呼喊声。

赵挽华跟着小黑已经走了有一炷香的时间。

也不知走到何处,小黑终于停了下来,收翅落于宫墙上,偏着黑眼,炯炯地盯着某处。

赵挽华也随它的视线,看向了一处的墙根,便终于见着了云眷舒。

他背对她而立,一身白衣银纹流光,衣摆略沾了些泥土,银簪盘结徒束着半发。

一看便知人是匆匆跑出来的。

云眷舒正半仰着头瞧着宫墙,双肩微耷,浑身散发着迷路的无可奈何。

见到赵挽华后,他撑着墙根站直。

赵挽华卸了一口气,又提了一口气,说:“云眷舒,你一声不吭跑出来干什么?”

“阿挽,你找到我了。”云眷舒清冷风姿恍若白仙,抬眼间却是染入万丈红尘凡人才有的欣喜笑容。

不突兀,还十分和谐。

“是,你得感谢小黑,让我比刺客先找到你!怎么乐意离开思梧殿了?出来也不知道打发个人知会一声,知不知道王宫所有人为了找你,都要被折腾死了!”

“我听路过的宫女讲...他们都去放风筝,我有些后悔了,便想去寻你。出门有些着急了,路上一个能问路的人也没有,便迷了路…”

“阿挽,对不起。”

赵挽华没回答他,冲后面的小黑摆了摆手。

小黑肚子里发出“咕咕咕”的不满声,停了片刻,然后不情不愿的飞走了。

云眷舒见此,稀奇道:“这只鹰,倒是灵性。”

“它是小黑,我让它去找花越浓了。云眷舒,别扯其他的,你踏出思梧殿,真的是为了去寻我?”

“嗯。”

“放个风筝而已,有什么好后悔的,我们一会儿就回来了。”

云眷舒走近拉着她衣袖,温目中透露出两分疑思,“我不想离开思梧殿,是因为我总感觉只有思梧殿才会心安。可是...当我知道你和他们一起出宫,我却慌了……”

“那我再问你,你所谓的不安,是因为我出宫了,还是因为我和岑白出宫一起出宫?”

“阿挽,我觉得二者...”

赵挽华突然目光变得凛冽,一把将云眷舒推到了墙上,“小心!”

云眷舒被打断。

一块黑镖带着破风声,极快的从二人背后飞过。

赵挽华抱着云眷舒的动作不变,她侧头望向始作俑者。

云眷舒一眨不眨地盯着她越来越红的眼,知道她生气了,他目光变得潋滟闪烁,表情有些微妙。

而赵挽华专注地盯着对方——

八名阴卫全脸全身包裹在黑衣之下,不过眨眼,站作一排气势汹汹地拦住了他们唯一离开的路。

赵挽华慢慢撒开放在云眷舒腰间的手,侧转过身,护挡在他面前,朝阴卫语气冰冷道:“又是你们。在你们死之前,先回答本城主一个问题:到底是明极要你们向本城主报仇,还是武照让你们替她找云眷舒抱怨来的?”

中间的黑衣人恶狠狠对身边人开口:“别理这个疯女人!”

“你们可要好好回答,毕竟,答案的好坏直接决定了你们的死法。”

“主人命我等活捉云眷舒,既然碰见了赵挽华,就没有无功而返的道理!先取了这疯女人的狗命,再捉活口回去也不迟,兄弟们,随我杀!”

狗命?

赵挽华笑了,笑的兴味盎然、美艳动人,“原来是明极。”

顿了一瞬,赵挽华又觉得这黑衣阴卫的声音有点熟悉,又问:“之前本城主在东升城外擒住的那个阴卫头领是你什么人?”

“他是我哥哥!数月间我等一直勤修功法,一直在等一个机会。今日,我定要为他报仇,杀、了、你,赵挽华!”

“武周真是好极,明面上的东西不忍直视,背地里,龌龊伎俩倒是驾轻就熟。一回两回的,只会对本城主玩一些过时的刺杀坑拐,用的还是同一批蠢货。”

“这种事情讲求个你来我往,下一次,本城主会亲自去武周拜访拜访。”

云眷舒站在赵挽华身后,毕竟是多年浸浴在勾斗中的上位者,他十分镇静,完全不见慌乱。

然后贴着赵挽华耳朵轻声询问,仿佛在问今日的天气:“他们人多。阿挽,你打的过吗?”

赵挽华神采飞扬,向他翻了个白眼。

足以说明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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