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花开花落自有时
这边白敛发挥三寸不烂之舌忽悠着夜荼。
那边,萧橘白和小夫诸坐在竹楼廊上一个发呆一个犯困,一人一兽正无聊时长琴拎着一小坛子果酿上了楼,挥手施法在她身边摆了套茶案坐下。
“在想什么?”长琴问道。
“大师父,”萧橘白回过神来,看到长琴笑了笑,指着楼下不远处一株被移植到缸中的佗心莲说道,“在看那株莲花,只开了三日便要落了。”
长琴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刚好看到莲花最后一瓣花瓣落下:“花开花落自有时。”
“是啊,花开花落自有时。”萧橘白笑着说。
可长琴还是捕捉到了她眼中近乎微不可察的伤感与落寞。
“要不要喝些果酿?”长琴指着桌上的小坛子问她。
“大师父,徒儿以为您不喜饮酒。”果酿的味道酸酸甜甜,勾得萧橘白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好香呀~”。
见她这模样,长琴笑着变出两只琉璃杯倒满递给她一杯:“偶尔小酌一杯,无妨。”
萧橘白两眼放光地双手接过琉璃杯:“谢谢大师父。”
师徒二人各怀心事一言不发,对着月亮一杯接一杯喝了大半坛后,萧橘白开口问道:“大师父,我常听人说天上一日地上一年,我如今入谷已有百日,那人间是不是已经过了一百年了?”
“一百零六年。”长琴答曰。
“一百零六年,好久啊…”萧橘白感叹,“如果我有父母,至今怕是也早已不在人世了吧。这么久了那地方是不是连我存在过的痕迹都没了。”
长琴未做回应,只是又为她斟满了果酒。
“大师父,你说这莲花被移植至此它开心吗?”萧橘白又问。
“普通仙草没有七情。”长琴答。
“可是我有。其实我还不如这株佗心莲,它若开智至少还知道自己是谁,从何而来。我就不行了,”说着,萧橘白趴倒在茶案上,一边用手捅咕着身边睡着的小夫诸一边继续说,“其实这朵莲花与我的关系像极了我与两位师父。这莲花于我而言只是三日过客就像我于二位师父也只是百年的同路人一样。不过我比它幸运,它这一生只有清风朗月为伴,而我还有二位师父~”说着她嘿嘿一笑,“大概等到下朵花开我就会忘了它的模样,而二位师父等我百年后估计要用个千八百年才能忘了我。要知道,在我们那只有圣人才能被别人记住上千年。这么想想是我赚了!”
“可是曾想起什么了?”长琴听她提起凡尘,追问道。
萧橘白摇摇头:“偶尔像是记得些什么可细想却又模糊不清…”似是没听明白长琴说什么,萧橘白闷头一个劲儿捅咕小夫诸,终于,小夫诸被她捅醒了,站起来甩甩头懵懵地看着她,见它醒了,萧橘白拿着琉璃杯举到它面前,“小夫诸,来喝果酿,特别甜!”说着又往它面前举了举,示意小夫诸赶紧喝,“喝呀,我说了,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口吃的,再不喝就没了。”
小夫诸见她热情,疑惑低头仔细闻了闻杯里的果酿只觉清香,试探性地舔了一口,还未等萧橘白再说话就直挺挺栽倒在地,连舌头都没来得及收回去。
“嗯?嗯?!小夫诸?”这下轮到萧橘白懵了,往它身边蹭了蹭又凑近仔细瞧了瞧,伸手捅它,见它毫无反应,转头向长琴求救,“大师父,它怎么了?”
“醉了,”长琴看了一眼小夫诸,又看了一眼晃晃悠悠的萧橘白,知道她是真的不胜酒力,估摸着也问不出什么了,遂说道,“你也醉了,回屋歇息去吧。”
“醉?我没醉,小夫诸醉了,我没事。”说着萧橘白端着手里的果酿还要喝。
长琴见状抬手施了个昏睡咒,让她睡去,怕她栽倒在桌子上又紧忙伸手托住她摇摇晃晃的头,起身将她扶起送回卧房,而后收拾了廊上的茶案下了竹楼,回书房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院内,又过了半个多时辰,白敛和夜荼结束酒宴,白敛正在送夜荼出谷。
夜荼一边走一边心疼萧橘白的身世和遭遇,一时间恨不能把所有好东西都给她送来,临出谷时跟白敛再三保证:“白敛上神,你放心,你徒弟就是我徒弟,从今天起,谁敢欺负她,我把他脑袋拧下来泡酒!”
“好,我徒弟就是我徒弟,以后你再惹她你就把自己脑袋拧下来送她。”白敛随口答着他的话。
“嗯?”夜荼喝得实在是太多了,根本没听清他说的什么,“拧谁脑袋?”
“拧你的,你的。”白敛敷衍他,“时辰不早了,你快走吧。”
“那本座走也~”
送走夜荼,白敛一回头就见长琴在自己身后站着,瞬间满脸堆笑:“长琴你来了,药儿睡了?”
“嗯。”长琴点头。
“这小丫头脾气跟我真像,除了不是我亲生的,简直跟我一模一样!”白敛没话找话语气中透出些许讨好之意,“你说是不是?”
“嗯。”长琴想了想,觉得确实是像。
听他“嗯”来“嗯”去,酒精上头的白敛有些不满意,怼了长琴一胳膊肘,哼了一声:“我看呀,定是上天看我平日实在无聊,所以才给我送来这么个徒弟陪我。”
“无聊?”长琴眉头微皱。
“是啊,你又不爱说话,一日说不了…”白敛下意识答道,话说到一半才意识到自己似乎说错话了,紧忙摆手企图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不是说你无聊,是日子……我现在再解释是不是有点晚了?”
“你说呢?”长琴挑眉反问。
待到白敛反应过来时长琴早已施法将他绑了,拽着绳子往蒸房拖去。
“长琴我错了,你今日饶我一日行不行?”
长琴不语。
“我腰疼!我喝多了!我困!饶我一日吧~”
长琴依旧无言。
不久后,蒸房中只剩下衣物的撕扯声和白敛吃痛的呜咽声…
天上,原本挂在树梢上播撒光辉的月亮似乎也被羞红了脸躲在轻云后面不肯露面…
转天,卯时刚到。
萧橘白正睡得香呢就听白敛在竹楼下喊自己:“药儿!起床了!”
闻声,萧橘白“腾”就坐了起来,以为自己起晚了慌忙地往身上套衣服,结果出来一看到天还未亮。
“二师父,您是不是起猛了?”萧橘白揉揉眼,却发现大师父也在院里站着,“还是出什么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