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心安的人
祈乐城,李行远先后收到方管家送来的两封书信,有了管家的消息他心中悬起的石头也总算落了下来。看了前一封信他才知道原来方管家是在南疆遭人暗算才耽搁了这么久,而后一封信却让他深深地叹了一息。
“老爷,方管家没事吧?他在信中说什么了?”
书房里,袁掌柜见李行远拿着手中的信叹气,也忍不住担心问道。
“纸终究没能包住火,我所担忧的事还是发生了。”李行远将信递给袁掌柜,再次叹道。
他将江南名李缺染料的消息封锁,一是怕再次引起顾客的忧虑,发生信任危机,二便是担心手握染料的商贾会趁火打劫,如今看来被他预料到了。
“这....这不应该啊,江南名李缺染料之事我们都守口如瓶,怎么就传到南疆了?”袁掌柜看完信也是紧皱着眉头震惊连连,后又怒道:“这芽叔也是,怎么这般糊涂?竟将自己好好的生意交与这样一个目光短浅的女人手中!”
“芽叔的为人我很清楚,他绝非那般贪图忘本之人,一定是出了什么事,这伊妹子....从未听过芽叔有这样一位朋友。”事情如何传出去的李行远已经懒得追究了,他很担心向来与江南名李合作紧密的芽叔。
“指不定是不方便透露的相好。”袁掌柜露出一个八卦的笑,调侃道。
李行远摇了摇头没作声,心中还在担忧着芽叔,自与南疆的生意稳定后他便鲜少亲自前往,每年也只是偶尔与芽叔书信两回,近来因江南名李的事他自己已经焦头烂额,南疆那边发生了什么他也不得而知了。
“老爷,那批南疆的货我们要不要?”见老爷未再吭声,袁掌柜又继续问道。
“当然要,哪怕是三倍的价也要买回,江南名李已经等不起了,且这批染料绝不能落入别人手中。”李行远说完,便急忙提笔向等候在南疆的方管家书信一封,写完封存好又再次递给袁掌柜,继而嘱咐:“你让安歌亲自带人前往南疆,与管家一道将染料运回。”
“是,老爷。”袁掌柜接了信,也不敢有丝毫耽搁,急忙走出书房。
木良连夜奔波,在抵达墨城刚到江南名李的布庄外恰巧碰见凤掌柜火急火燎地跑出来,两人相视一愣,凤掌柜高兴地一把将刚下马的木良熊抱住:
“哎呀,这东风怎么将木掌柜给吹来了?”油光满面,矮矮胖胖的凤掌柜抱着高他一个头的木良略显得有些滑稽。
“方才见你火急火燎的出什么事了?”木良没有回答,而是拍了拍凤掌柜的肩膀笑问道。
“哎,快快快,出事了,这公子不知怎的竟偷偷跑到西月国去了,方才收到安云的信才知公子在西月国的木城病倒了.....”经木良提醒,凤掌柜这才想起眼前的急事,忙将手中的信交与木良,随后也拉着还没来得及喝口茶的木良就要上一旁的马车。
“什么?昀夜病了?”木良接过安云的信粗略看了一遍后也是又惊又急,哪里顾得了这么多,转身跃上了自己的马又向城外扬长而去。
“喂,你倒是等等我啊!”矮胖的凤掌柜好不容易在伙计的帮忙下爬上了马车,就已看不见木良的身影了,忍不住抱怨起来。
西月国的木城中,李昀夜自病倒后连着昏迷高烧了两日,安云与老周虽焦急但也束手无策,只得一天几趟地将大夫请来,大夫与客栈伙计见一个仆从生病竟能受到自家老爷如此关切与着急,虽心有疑惑但也不好多嘴。
直至第三日一早,天色微亮,李昀夜才在浑浑噩噩的梦中惊醒,出了一身的汗但觉得舒服了许多,就是有些虚弱。他迷迷瞪瞪地欲抬手擦头上的汗时却惊见自己抓着一只男人的手,侧头看去,那张熟悉也让他十分挂念的脸正安稳地趴在他床边睡着,木良哥哥突然出现,李昀夜又惊又喜,竟莫名感到心安了,遂抓着义兄的手又沉沉睡去。
木良在前一夜晚上赶到客栈,刚巧李昀夜的烧退了下来,见到有所好转的义弟他紧绷的心这才稍稍松下。
安云见自己明明是给墨城掌柜送的信来的竟是木良公子,一时也紧张起来,尤其是木良公子自来到客栈后便对他与老周丝毫不搭理,显然正憋着火气呢。
而老周见到木良也是心中一阵打鼓,遂能躲多远就躲多远绝不在对方面前晃悠。李公子可是因为自己的大意才得的病,这木掌柜定是饶不了自己了,又忽然想起当初跟木掌柜签的那纸契约他的心情顿时沉重。
“爸爸妈妈,你们不要再吵了....不要再吵了....”
“妈妈,你不要再摔了,瑶瑶害怕.....”
“酷琪...酷琪...不要跑了....回来吧....”
这夜,姜司瑶虽退了高烧但仍迷迷糊糊地说着让木良与安云都听不懂的胡话,梦里的她似乎又陷入到了儿时的恐惧中,脸上因在噩梦里而眉头紧锁,显露痛苦之色,双手也时而在面前拍打,直到她抓到了木良那只让她感到温暖与安心的右手。
“公子这几日好像做的都是同一个噩梦。”见到公子总算不再又哭又叫了,安云蹙着眉头叹道。
“这几日你辛苦了,今夜有我在,你去歇息吧。”看着李昀夜仍旧蹙着的眉头,木良双眼也露出心疼,抬起左手为李昀夜拭去眼角的泪痕后又探了探他的额头,还好没再发烧了,遂向一旁的安云轻声道。
从小他也能看出义父义母之间感情疏离甚至闹到相互怨恨,李府虽富贵却冰冷压抑,故而他心疼痛苦夹在他们中间的义弟,也理解长大后的昀夜弟弟自甘堕落流连于青楼,以此麻痹自己。
见公子抓着木良公子的手如婴孩般安睡,安云放心地点了点头,转身走出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