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万兽牌

顷刻间，侯叶听见了一个带着泪意的童稚之声：“呜呜，不要灭我元神，不要灭我元神。”

侯叶一愣，立刻四下环顾，只见身边仅有侯振桥与施晴二人，方才那一嗓宛如孩童般的声音，显然并非出自他们之口，难道是自己产生了错觉？侯叶晃了晃脑袋，认定刚才一定是听错了。

然而，就在下一刹那，那稚嫩的声音再次响起：“阿土并未犯下重罪，阿土亦未陷入狂乱，主人，请莫要剥夺我的生机。”

侯叶蓦然僵住，像一台失灵的傀儡般低头看向被自己压制的灵犬阿土，这只狗正是侯振桥所赐之名。难不成刚刚说话的就是这畜生？

“天哪！我是不是魔怔了？竟然能听到狗说话？”侯叶几乎抓狂，自认为心智健全，与疯癫之人绝不沾边，然而现在他竟对自己的理智产生了短暂的动摇。

“阿土并无狂疾，只是牙痛难耐，有异物嵌入其中。”稚嫩的声音不顾侯叶是否能够接受，继续传来。

“沉静！沉静！”侯叶深深吸了两口气，迅速恢复了镇定。他坚信自己并未疯魔，从施晴与侯振桥的举止看来，他们并未听到那几句人言，更不可能是阿土真的开了灵智说人话，唯一的解释就是——他自己拥有了能理解犬吠之音的奇异神通。而这神通的来源，恐怕就与他近日佩戴的一块神秘玉牌有关。

脑海中灵光一闪，侯叶伸入手袋摸到了那枚名为“万兽牌”的玉佩。如果说他近来有何与众不同，那就非这块玉牌莫属了。突然获得聆听犬吠的神通，必然与此物脱不了干系。

“你何处疼痛？”侯叶心怀紧张与复杂交织的情绪，尝试性地开口询问阿土。此举令施晴与侯振桥略感惊讶，但他们并未过多思索，毕竟与动物交谈有时确实有助于安抚它们。

“这边牙疼。”伴随着稚嫩声音的回答，侯叶察觉到阿土发出两声低鸣，并发现其左侧牙缝处赫然刺入一根尖锐的鱼骨，周围的齿龈已脓肿不堪。

“果真能沟通？”侯叶惊喜交加，经历了最初的惊恐后，他开始兴奋起来。毕竟，能够直接与狗言语交流是多么奇妙且趣味盎然的事啊！侯叶转向侯振桥道：“三叔，这狗并没有丧失理智，只是有根鱼骨卡在了牙缝里，还引起了感染，疼得厉害。”

“鱼骨？何处？”侯振桥一脸愕然。

“在这里。”侯叶指向阿土口中深处，的确，那根鱼骨隐藏在最后一排牙齿的位置，若非仔细查看，实在难以察觉。平日里谁也不会无事去探查狗的口腔内部。

“原来如此，怪不得它总是对我们龇牙咧嘴，像是要扑上来咬人似的，我还以为它疯了呢。”侯振桥长舒一口气，放下了手中欲要斩下的灵刀，先前只是气愤至极，并非真的想要处置自家的狗。狗身上的血迹，也是狗在挣扎逃窜时摔倒造成的，并非侯振桥所致。

\呵呵，此鱼刺之所在，只需去除便好。”侯叶淡然言道。

“可这该如何下手呢？”侯振桥面露难色，从妖兽犬口中取出鱼刺，万一触动其痛觉，只怕会遭反噬。至于寻觅兽医师相助，在这修炼者的世界，乡野之人少有此举。

“交给我来处理吧，阿土，我要为你移除卡在齿缝间的鱼刺，你需稍作忍耐，受此一时之痛，之后便可无忧矣。千万不可伤及于我。”侯叶一边轻抚土狗的颈部，一边温言安抚。

阿土闻此言即刻安详躺下，任由处置，更张大口舌，一幅积极配合的姿态，令施晴与侯振桥看得瞠目结舌，此犬竟能通晓人言乎？

“忍耐片刻，切勿阖口。”侯叶叮嘱着，手已探入犬口之内，所幸妖兽犬口阔大，勉强容得一手出入。当他触碰到那根鱼刺之际，土狗身躯微颤，嘴角微动，然而强忍疼痛并未阖上嘴巴。侯叶以食指与无名指夹住鱼刺，瞬间发力抽出。

“嗷嗷”土狗因痛发出低吼。

“已毕，鱼刺已除去矣。”侯叶微笑道。

“嗷嗷”土狗起身，亲近地伸出舌头欲舐侯叶脸颊，此事让施晴与侯振桥更为惊异，虽说是为人解忧，但在常理之下犬类并无此认知，只会觉得被人伤害，但这只犬显然明了一切，其灵性之高令人惊叹。

“多谢阿叶，未曾料到你在驯兽之道上竟也颇有造诣。”侯振桥满脸敬佩。

“对众生皆存善念便是，如若手持兵刃追逐，自然是无济于事。”侯叶淡笑回应，侯振桥不禁尴尬挠头，施晴则掩嘴轻笑。

“那我就带着阿土回去了。”侯振桥愧疚地摩挲着阿土的脑门，幸而犬类对主人并无怨恨之情，阿土只是委屈地呜咽几声，伸出舌头舔舐侯振桥的手掌。

“你要好好照料它，日后莫再喂食鱼类了，犬类不同于猫族，它们并不会自行剔骨。”侯叶提醒道。

“知晓了。”侯振桥遂领着土狗离去。

侯叶则先将施晴送返家中，自己则急匆匆返回自家府邸，自裤袋内掏出一枚玉牌，试图与院内的妖兽犬进行沟通，然而始终无法相通，他不懂犬语，妖兽犬也无法理解他的话语。

“莫非并非因这枚玉牌所致？”侯叶拧眉思索，突然间他在一堆杂物中翻找出几张破损不堪的纸片，其中一张尚留有几个清晰字迹——羽化门。

“羽化门？永生界？”侯叶微微一愣，随即眼中迸发锐利光芒，他心中笃定，方才得以与犬类沟通，必是因了这块玉牌无疑。在这永生界中，有一种名为万兽牌的奇异法宝，修士在神通秘境之上者可在其上刻画大阵，并以自身之血祭祀，一经激活，即可与万兽言语相通。

想当年，方寒作为奴仆，被引入羽化门之中，随后又被方清雪委派饲养仙鹤，因而获赠了这样一枚万兽牌。若非有了万兽牌的存在，方寒根本无法与仙鹤沟通交流，更谈不上管理仙鹤之事……

此万兽令乃世间奇妙之物，然在永恒仙域中，仅被视为入门级的灵器，即便神通广大的秘境修士亦对此嗤之以鼻，唯有凡尘俗世之人将其视为瑰宝。由此推断，那三具躯壳原本的身份，恐怕并无多高的修炼境界。

“倘若此物确为万兽令，为何仅有阿土能与其相通，而其余生灵却不能？或许……其关键在于血脉之中。”侯叶瞬间眸光一闪，悟透了其中关键所在，取过一枚细针，捉住一只土狗，在其腿上轻轻一刺，挤出一滴鲜红血液，滴在令牌之上。

“勿伤我身，勿伤我身，痛煞我也！”一声带着稚嫩委屈的人声骤然响起。

“哈，果然如此，这确是万兽令无疑。”侯叶欣喜若狂，他接着用庭院内的其它生灵进行验证，发现只需以生灵之血点染令牌，便可与之无障碍交流，无论是犬、猫还是小鸟皆可如是。

“嗷呜，主人，小犬饥饿难耐，想要进食肉类。”

“啾啾，好大一只虫子啊，你们都别跟我抢。”

“喵喵，今日阳光甚好，容吾慵懒一番再行觉醒。”

此刻，侯叶所听见的，已不再是寻常的犬吠猫叫鸟鸣，而是形形色色的人语。

他还无意间捕捉到几只狗之间的交谈声，不禁凝神倾听。

“方才那株古树突然失控，恐怖异常！”

“那雕禽更是凶悍无比，二者争斗激烈得很。”

侯叶一愣，忙回首望向食人藤所在之处，惊愕地发现食人藤已然无踪，只剩下了原先束缚食人树的绳索木桩以及一片蓬松的土壤遗迹。

“那棵树跑到哪儿去了？”侯叶问向狸花猫。

“它起身逃走了，快逃走了。”狸花猫并未深思为何能理解侯叶的话语，只是奶声奶气地回应，眼中流露出讨好的神情。

“朝哪个方向逃走的？”侯叶追问。

“那边。”狸花猫指向临近海岸的院墙方向，并喵喵叫了一声。

“乖乖不得了。”侯叶赶忙回头查看，当他瞥见院墙上遗留的些许泥土与藤蔓攀爬痕迹时，面色陡然大变，飞速冲出院落，循着藤蔓留下的线索追踪而去。他此时才记起，在海贼王的世界中，许多食人树是可以脱离土壤，凭借根须行走的，其行为举止几乎如同动物一般。

食人藤留下的泥土痕迹清晰可见，一路蜿蜒至后院的斜坡，直至海边彻底消失。抬首远眺，但见金雕翱翔天际，发出震耳欲聋的鸣叫，侯叶一听便知，那是金雕面临敌手时的独特警告之声。

“食人藤逃入海中了么？”侯叶略感宽慰，若食人藤遁入海洋倒还好办些，否则一旦闯入村落，那后果不堪设想，毕竟如今的食人树虽尚无法吞噬人类，但一旦现出世，必定引起全球震动。

“务必尽快驯服食人藤，若无法成功，则必须果断将其铲除，此事刻不容缓。”此次食人藤的逃脱，使得侯叶深切体会到问题的严峻性。他忽地轻啸一声，空中的金雕应声俯冲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