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说走就走

原本初三林岛安打算带习羽去沙田马场看赛马，结果他一大早就接到警署电话，让他下午之前返回重案组开工，听着应该没什么好事。

习羽还没起床，林屿宁就已经在做早餐了，林岛安倚靠在岛台边和他商量办法。

“我不介意带她去看赛马，但我觉得她可能并不想单独和我去。”

林屿宁将做好的早餐递给林岛安，问他。

“你没看出来习羽还怕我么，你要放她飞机直接告诉她好了，说不定她有自己的想法。”

林屿宁停都没停下，以他对习羽目前的了解，林岛安的扭捏属实有些没必要，习羽和他分明比和自己亲近多了。

餐桌上，林岛安采纳了林屿宁的建议，果然不出他所料，习羽觉得确实是叨扰多日，自己对赛马也不是很感兴趣，不如先回公寓，省的又玩嗨了，开起学来假期戒断反应强烈。

林岛安坚持要开车送习羽回去，车停在公寓楼下。

林岛安下了车，走到后备箱帮习羽拿东西。

习羽从副驾驶跳了下来，林岛安的越野车爬上车难，但是跳下来还是很爽的。

背上书包，习羽看着林岛安手里不知道哪里变出来的一大袋零食和他拜托林屿宁送的乐高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拍起彩虹屁倒是不扭捏了。

“这连吃带拿还收礼物的，我大哥真的是宇宙无敌好。”

“我给你送上去？”

“不用了，你赶快回警署吧，又不重。”

“习羽，prof.Lam，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孙婷下楼来便利店买东西，刚出门就看到路对面习羽从一辆黑色的越野车上跳了下来，紧接着下来的男人看起来像是林屿宁，便过来打招呼。

“他不是prof.Lam，他是prof.Lam的哥哥，Simon林岛安。”

林岛安之前没觉得林屿宁和自己长的特别像，不过林屿宁的学生还真的个顶个的每一个都能把他和林屿宁认错。

也是有意思，学生们到底和他有多不熟。

“你好，Simon，我是习羽的室友，我叫孙婷，不好意思认错了，不过你确实和我们教授长得很像。”

孙婷有些没眼力的伸出了手，林岛安只好把手里的东西放回了后备箱，虚握了一下。

习羽最讨厌尬聊，拿了后备箱的东西，推着林岛安上车。

“好啦好啦，大哥你不是还有事么，东西我自己拿，你赶快去忙。”

“那我走了，下次再带你出去玩。”

看着林岛安的车转了弯，孙婷一脸八卦的碰了碰习羽的肩膀。

“男朋友？长得还挺帅的，比prof.Lam看起来更有味道。”

“怎么可能，他比Feynman还大5岁，今年35了，好吧。”

习羽是挺佩服孙婷的脑回路的，在不知道林岛安的事之前，她也没想过和林岛安有这种可能，知道了他的过往，她和他就更没有这种可能了。

“怎么不可能，他这不也就比你大15岁么，保养的很好啊，看起来很年轻。”

楼梯又窄又陡，习羽手里还拿着东西，不然真的想回头给孙婷翻个白眼。

“没这可能，我们俩就是很单纯的兄妹感情。”

“说不定呢，又不是真的哥哥妹妹。”

习羽感觉自己和孙婷说不通，索性也就不解释了，反正她和林岛安之间的事情也不需要向她报备，想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春节假期后一周，carla真的回来了，不过回来的悄无声息，习羽和李舒然还是在食堂里偶遇的carla。

“她回来联系你了吗？”

李舒然也不知道是眼尖还是对carla的身影过于熟悉，进了食堂就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carla。

“没有，她感觉像是想要一个人待着的样子，我们过不过去啊？”

“过去，朋友不就是排忧解难，吃吃喝喝么。”

习羽没反驳，多数时候她都是赞同李舒然的观点的。

carla想事情想得出神，李舒然就这么坐到了她的对面，还在她面前晃了几下手才回神。

“想什么呢，回来都不告诉我俩。”

carla抬头就看到习羽单肩背着背包，歪头看着她俩。

习羽在纠结，纠结要不要问出口，毕竟carla自己没主动说，在拿捏分寸感这事上习羽一直恪守着自己的那点儿分寸。

她抱着书包坐在了carla身边，用小臂轻轻碰了碰carla，声音里带着一股子小心翼翼和试探。

“我听说你最近不太好。”

真的是很难抗拒这样的习羽，就这么被她逗笑。

“那我怎么不太好了？”

看到这样的carla，习羽自嘲般的叹了口气。

“我的错，这弯子绕得太大，陪哭陪笑，奉陪到底。”

习羽看了眼李舒然，李舒然连忙跟着点头。

“你家里的事情我们知道了。”

“就这事啊，没事。又不是第一次了，我习惯了。”

人一生会经历两次至亲离世，对carla来说是四次，其实也不是习惯，哪能会习惯了呢。

对如今的carla来说，亲人离世，就是她在中国，爸妈在法国，只要她不回去，他们就永远还在，只不过联系不上了。

还没等习羽和李舒然的情绪被调动起来，Jack就坐到了习羽的对面，一旁还站着刘成。

刘成比Jack礼貌一点，还知道询问carla可不可以坐在她身边的座位，场面一度被尬住。

“怎么不点餐啊，等我们来请啊！”

Jack操着那一口北方口音的英语，目光死死的盯着carla，carla很是厌恶这种来自异性的试探，更讨厌这种赤裸裸打量的眼神，现下更是没有心情和他客气。

“你们去吃吧，我们还有事情。”

“有什么事情，说出来，我们一起？”

开屏时候的公孔雀是很难能感受到来自对方的抗拒的，此刻的Jack就没有听出carla的烦躁，反而蹬鼻子上脸，推脱了几轮，有种怎么都撵不走的架势。

“学长，不答应就是拒绝，再继续下去就是骚扰了，学长！”

重音压在「学长」上，有点不怒自威的感觉，在场的五个人谁也没想到这话是从平常最好脾气的习羽口中说出来的。

习羽语气如常，看不出情绪有任何的波澜起伏，可她就是怒了，她很讨厌没有分寸的人，在大家各守其线的时候，她可以你好我好，但越了线的时候就会激发习羽的领地意识。

“咋地，关你屁事，我又没在追你。”

Jack干脆也不装了，不过还是在carla面前留了后手，普通话也带着北方的口音，他也不怒，学着习羽的样子，口气温和，蛮横且不讲理。

“是不关我事，我只是没想到学长还需要我来翻译。”

眼看着Jack真的要被习羽的话语激怒，刘成适时的出来打了个圆场，给她们三个一一道了歉，拉着Jack离开。

被搅了局，现在的气氛也不太适合继续刚刚的话题，三个人都有些沉默。

李舒然想安慰却又谨慎的不知如何开口，carla是被刚刚的习羽所俘获，她猜到过习羽可能会有这种狐狸呲牙的一面，但没想到是在这种场合见识到。

“台南去不去？”

习羽收了翻了有一会的手机，正好赶上这周五周六的课全部是咨询[consultation]，不上课。

一开口，提议就让剩下的两人愣在了那里，carla仿佛又看到了那个限定在台湾肆意极欲的习羽，虽然不知道她存了什么心思，可她没法拒绝她。

carla答应的爽快，她课少也没课。

李舒然自然没有异议，她逃课不是一两次了。

三个人各回各家收拾行李。

「乘坐香港飞往高雄的Uo132次航班的carla bruni旅客、李舒然旅客、习羽旅客请注意，您乘坐的航班马上就要起飞了，请速到17号登机口登机。」

催促登机的广播了三遍，林屿宁推着登机箱走在去登机口的路上，猛然抬头，不知看向什么方向后又低头自嘲自己在找什么。

他拿起手机刚想要发微信，就看到三个背着旅行包蹦蹦跳跳的往前跑的人儿就这么和他擦肩而过。

即使是在跑好像也不是在着急的赶时间，就仅仅是跑的开心，连背影都能溢出来的快乐感扑面而来，完全没有人注意到他这位路过的教授。

林屿宁就这么看着三人跑到了登机口，打打闹闹的登了机才回神，莽撞的少年气确实很容易感染人。

直到看不见三人，林屿宁看了眼三人消失的登机口，喃喃自语。

“高雄，台北，还真是巧。”

三个人在响彻整个机场的催促声中登机，航站楼里极限奔跑，到了位置上三个人还在喘着粗气。

“刺不刺激？”

习羽坐在经济舱三人座的走廊位置，扭头问还在倒匀气息的两人。

“所以这就是你明明还有更合适的航班可选，却偏偏要选择这班的原因？”

李舒然被习羽气笑，carla铁了心的要随了习羽，什么也不问，她却是满腔的好奇，真的想知道习羽这小脑袋瓜里到底盘算了些什么。

“你别管，就说刺不刺激，开不开心。”

习羽索性也耍起了赖来，那个没理找三分的样子拿捏的恰到好处，多一分都会让人感觉到有些不适，她却刚刚好卡在最可爱的样子。

“开心！”

“刻骨铭心！”

carla顺着习羽，李舒然却回了个很夸张的成语。

有时候，carla和李舒然都觉得习羽还真的挺没心没肺的，登机没多久，这边儿气还没倒匀，习羽那边已经睡了过去。

她不仅睡的着，在carla特意关照空姐发餐不要打扰她的情况下，习羽这一觉就睡到了飞机落地滑行的时候，时间卡得可真好，比刚刚赶飞机的时候还要好。

从习羽抛出说走就走的橄榄枝，到三个人落地高雄机场国际航站楼也就过去了3个多小时，一个半小时的航班，恍若梦境一般。

和在花莲火车站一样，carla和李舒然早就预料到了会有接机人提前等在那里，场景重现。

上次是安慰李舒然，这次是安慰carla，手段一样，但还是会被抚慰到，习羽的方法一以贯之，但真的有效。

不过这次是个阿嬷，年纪看起来不小了，车倒是开的飞快。

宽敞的商务车，习羽却选择坐在了副驾，和花莲行还是有些不同的，习羽只计划了开头却没计划怎么收场。

车驶出高雄机场上了国道1号，习羽松了松安全带，转身扒着座椅后背，探出半个脑袋。

“今天是元宵节，台南有个小镇叫盐水，每年的今天镇上都会放蜂炮直至天明，我们去赶这场盛会，好不好。”

后座的两人被习羽乞怜的样子所逗笑，李舒然还忍不住揉了揉习羽探过来的脑袋，卷翘的发梢被揉过之后凌乱的更加随意，都已经在去往盐水镇的路上了。

她还假模假样的问一句「好不好」，不好能跳车不能，真是拿她没办法。

习羽还是有些紧张的，她可以带着两位说走就走，但不得不考虑是否能将人全须全尾的带回去。

蜂炮场面壮观刺激，引得世界各地游客趋之若鹜，可壮观的代价是极高的危险性。

习羽特地让台湾的同学介绍了阿嫲来当向导，阿嫲是当地的原住民，小时就跟着父母赶这盛会，年年岁岁，她有着丰富的经验可以分享。

只要做够了准备便可以肆意妄为，这是习羽的准则。

在路上的一个小时，阿嫲倾囊相授，把能想到的嘱咐都嘱咐了一遍。

习羽爱听，阿嫲爱讲，李舒然听得七七八八却也插不进嘴。

习羽特地将阿嫲的嘱咐在备忘录内整理成英文，嘱咐多次的地方甚至还标了星号，发给了carla。

车停在南荣科技大学门口，三个人跟着阿嫲一家店蹿到另一家店的去买装备。

carla和李舒然明显感觉到了习羽的紧张和小心翼翼，索性就顺着她的要求，厚衣服，厚长裤，手套，头盔和颈巾买了个齐全，势必要全副武装成航天员模样。

阿嫲的丈夫以捕渔为生，渔获的淡季走街串巷的卖自制的面条，听说这种地道好食的担仔面在台南很是出名，入夜出摊。

现下在阿嫲的家里，三个人在白日就闻到了喷香蹿鼻的肉?香味。

面上了桌，习羽双手捧起小碗，尽情闻一下面的香气，马上能打开味蕾。

用筷子轻轻拌匀洒在面上的肉臊，再喝一口汤，混合着蒜香和醋酸的鲜虾高汤，光是深吸一口气就能感受到味道的鲜美。

习羽大口大口爽快淋漓地吃下整碗油面，连甜虾、香菜、豆芽都不舍得放过。

carla和李舒然在一旁看着习羽吃得如此大快朵颐，惹得阿嫲嘴角都快咧到耳根，这样的习羽确实很招长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