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找茬

另一边，杜长宇一路上寻思着，七八年就开始允许个体户经营。

一路走来，很少见到小商小贩出现。

路两旁开着的个体户更是少见。

看来个体户经营还没在这边兴起。

他记得80年9月，第一家个体饭店才在京城开业。

前世这家店一直在经营着，他还慕名去吃过一次。

距国家允许个体经营时间已经过去两年了。

快了，很快个体户将如同雨后春笋都冒出头来。

有时间了去工商局问问情况。

他心里清楚，尽快把工作卖掉，拿到本钱，然后着手进行下一步的计划。

国营商店售货员可是号称70.80年代最金的金饭碗之一。

当初他空降到国营商店做售货员，本就是半路截胡。

如果不是上面一定要外聘个高学历的。

这个活儿还轮不到他。

国营商店在人民公园正对面。

外墙粉刷的雪白，门口挂着一块醒目的招牌。

商店8点开门，这会儿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人等着开门。

离他大姐家只有半小时路程。

离他家也就一个多小时。

这会儿还不到8点。

他轻巧地将自行车后轮一提，稳稳地停靠在后门的自行车架上。

然后推门进了员工室。

换上制服就去往员工室旁边的一个小房间门口。

他站在那个小房间门前，轻轻敲响了门。

这个小房间是会计和郑经理的办公室。

门后传来的是熟悉而忙碌的声响，他等了片刻，门开了，是一向和蔼的张会计。

张会计向他点了点头，示意他进入。

和郑经理打声招呼，表明自己已经消了假。

杜长宇带上袖头，正式迈向前面的柜台，准备工作。

他负责的柜台是收音机，录音机，电视机这些新鲜玩意儿。

在路过旁边的柜台，看到里面的售货员王成，他热情地打了声招呼。

王成点点头，说道：“回来啦！事情忙完了。”

杜长宇感激地说：“忙完了！昨天谢谢你了！一会儿下班我请你去搓一顿。”

店里售货员有分柜台，请假或者轮休，别的售货员就得顶班。

昨天他生病是王成帮他顶班。

“你小子发财啦！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王成笑着回答，作为整个国营商店售货员中唯二男性。

两个人的关系还是不错的。

“呦，终于舍得来了，这才上班多久啊，就请了三天假！”

这阴阳怪气的声音，杜长宇不用看就知道是另一个柜台的售货员李雪。

李雪家男人是商业局饮食服务公司的一个职员。

自打这个售货员位置空出来，一直在活动关系。

想把自己的弟弟给弄进来。

却没想到空降出来一个杜长宇。

杜长宇一个眼神都不带给她的。

自顾自的翻出价格表，默默记忆着。

这都过去快30年了，商品什么价格他早就不记得了。

李雪看到杜长宇连招呼都不和他打一下。

脸“刷”的一下沉了下去。

“不愧是高中生啊！这谱摆的够大的。”

另一个售货员陈红拉李雪的袖子，意示她别说了。

杜长宇的日常工作就是卖他柜台里的商品。

8点整，刚打开正门，外面聚集的人就一拥而上。

柜台前立刻热闹起来。

“同志，麻烦把那个暖水壶拿来我看一下……”

“同志，我要两块香皂，两管儿牙膏，还有两条毛巾……”

“看什么看？那我就给你拿下来，不要那就别看……”

“还要什么快点儿说。没看这忙着吗？”

“……”

这个时代的售货员是真的牛，对顾客爱理不理的。

仿佛顾客都是要饭的，经历过的都知道。

杜长宇负责的柜台属于高端产品。

要对产品有一定的了解。

能看懂它的说明书。

所以这个柜台一定要有一个高中生。

而不是随便一个人。

来看这商品的人也并不多。

这还是一个买什么都要票的时代。

买布要布票，买肉要肉票，买饭要粮票。

买自行车，收音机等大件东西还要工业票。

“小同志，那辆自行车多少钱啊？”

杜长宇背着价目表，一听这话，头一抬，瞄向来声源。

大爷黝黑的皮肤，脸上满是皱纹，背部微微有些驼。

衣服上还有几个补丁，看起来经济条件不怎么样。

“160一辆！”

“160啊，这么贵！”

大爷在柜台前还冲杜长宇嚷嚷的，满脸肉痛，手头很可能没有那么多钱。

“这是凤凰牌18型自行车，一直都挺贵的！而且还要有自行车票才能购买！”

杜长宇放下价格表，背诵暂停，耐心地向大爷解释着。

斜对面李雪负责日用品柜台，每天来买日用品的人络绎不绝。

可才来这儿没几个月的杜长宇，一来就霸占着最肥的柜台，天天清闲。

她翻了个白眼，撇撇嘴，满脸嫉妒的大声说道。

“嗤，看他那穷样，也知道买不起，还费那劲儿跟他扯啥，真不愧是高中生。”

这话被那位大爷听的清清楚楚。

瞬间那满是皱纹的脸涨得通红。

“唉！你这同志咋说话的，说恁难听！”

“嘿，我这说的都是实话嘛，怎么就难听了？”

李雪不依不饶，眼神里满是轻视。

撇着嘴继续说道：“难不成你还能买的起？”

李雪说完还非常不屑的，上下打量了大爷一番。

“李雪，闭嘴！这是我的客人，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杜长宇的眉头紧皱，对着李雪大声斥责。

虽然理解这个时代，售货员那种高高在上的风气。

但理解不代表赞同。

他上辈子可是生活在“顾客就是上帝”的理念中。

自然看不惯李雪如此对待顾客。

而且这大爷也是受他牵连。

李雪一直看他不顺眼，所以迁怒旁人。

三个人之间的争执已经引起其他人的围观。

“我又不和你买，问问价都不行吗？你这是为人民服务的态度吗？”

大爷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李雪，声音都提高了几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