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肮脏的心思

那是孟永昌过世后的第二年，年仅只有十岁的孟长策地跟着汤海去后面的宫殿换衣服，因为在席上不小心弄脏了衣服。

“小世子，要不要奴才抱你。”汤海看着拉着自己的粉琢玉琢的小孟长策是真的喜欢。

他这辈子是不可能有孩子的，所以对经常进宫的小世子很喜欢，而且又聪明乖巧可爱。

孟长策其实有点累了，但是想起母亲对自己说过，在宫中不可任性，乖乖的摇了摇头。

汤海将他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心里就更加的怜爱这个孩子了。

孟长策在那个时候就知道怎么去看这些人的神色了，自然也没有错过汤海眼中的情绪，他忍下心中的讽刺，低垂眼眸，没有表现半分出来。

孟永昌过世之后，长宁侯府现在没有了主心骨，一切都是靠孟长策的母亲，项卿。

而他在父亲走后就知道要怎么利用自己的外表来伪装成一个乖巧的孩子。

“不用了海公公，长策可以自己走。”

“那小世子累了就告诉奴才。”

“好!”

后花园一向是嫔妃皇子最喜欢来的地方，孟长策他们还没有走到换洗的宫殿就迎面遇见了几位皇子。

“二殿下，三殿下，四殿下。”汤海弯腰行礼。

孟长策也是认识几位殿下的，用着年幼的声音叫道：“二殿下，三殿下，四殿下安。”

二皇子是他们中最大的一个，现在已经十岁了，而三皇子和四皇子也才七八岁。彼时还是最年幼天真的时候，他们还是依赖着最大的二皇子的。

李序沥高傲的抬起头说道：“起来吧。”

“谢二殿下。”

李序沥好奇的一问：“你们要去哪里？”

“回二殿下，奴才要带小世子去后面的怡和殿换衣衫。”

“他怎么不跟他母亲一起去。”最小的四皇子突然说道。

“长宁侯夫人在席间跟各位娘娘有话要聊呢。”

李景皱紧眉头，清脆的说道：“可是我明明看见他母亲去了……”他话还没有说完，李序沥就面色不佳的拉住他的袖子。

孟长策心中突然不安起来，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公公，我有点冷了，想去换衣裳了。”他拉了拉汤海的手。

汤海在听到李景的话脸色变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掩失了过去。

“你快带世子去吧。”

汤海还没说话，李序沥就先开口了，他也顺着他的话躬身告退了。

汤海将孟长策带到仪和殿之后，就有人匆匆来到了他的身边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后。

孟长策就观察到他的脸色猛然大变。

“海公公，我有点困了，来在这里睡一会行吗？”孟长策想要去找母亲，他心中有不好的预感，刚好想着支开汤海。

汤海正想着要怎么脱身，闻之展开笑容点了点头，让人好好的伺候孟长策睡下后，就匆匆离开了。

孟长策先是假装睡着之后，等屋中的奴婢都退到门外之后，才睁开双眼利索地下床，从后面的窗户那里翻了出去。

可是孟长策没有想到，他看见了这天下最恶心的事情也是让他从此之后生活在噩梦之中。

他在宫殿中小心地转了好几圈，就在他要放弃的时候，在一处暗窗那里听见了母亲的声音，当时他激动地跑了过去，想要找到母亲时。

从窗户没有掩饰严实的一处看见的是应德帝要强行抱住母亲，他看见母亲在挣扎，她的脸上都是泪水。

她在一声声质问他，母亲终于还是知道了父亲死亡的真相。

而那个恶心的男人不顾母亲的愤恨，抱住母亲嘴中说的是他的如何思慕母亲，他又忍了多少年。

应德帝的话不知是哪一句激怒了母亲。

项卿绝望的眼睛死死的瞪着应德帝，使出全身的力气终于挣脱了他的怀抱，一个耳光甩在了他的脸上。

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声在空旷的屋子中听得格外的刺耳。

项卿冷笑一声，“你也配喜欢我。”她似乎已经不再惧怕他，一步步走近他说道：“要不是永昌你还不知道死在哪一个太监手中，他这辈子最倒霉的一件事就是遇见你这个畜生！”

应德帝脸色漆黑，低沉的眼眸阴霾一片，站在原地没有动，

“呵呵呵呵呵。”他大笑了起来，笑得一张脸涨红了起来，额头上的青筋暴起。

应德帝脸庞好像狰狞了起来，他用力地压向项卿，将她甩在后面的桌角。

项卿被身后的桌角撞在后腰，痛得整个身体都被弯下去了，她一只手撑在桌面却一愣。她看见了那一处的孟长策，瞳孔瞪大了。

项卿对着那个方向轻微的摇头，用眼神在警告他不要靠近。

很快又转移了视线，她不能让应德帝发现孟长策在那里，随后她故意讽刺的对着应德帝说道：“肮脏，你就该永远死在那一条巷子里。”

“呵，那你就尝一尝我的肮脏，我要让你成为我的女人，等你死后看孟永昌还在不在乎你。”

应德帝一边说着一边将项卿压在地上，要去扯她的衣裳。

孟长策想要冲进去杀了他，他的视线好像已经被眼泪模糊了，只看见最后母亲对着他用眼睛制止着他，他看见那皇帝胸口流下了好多的血。

他的胸口插着一把匕首，他认的那是父亲送给母亲的。

而母亲被震惊的应德帝死死得掐住了脖子，最后瞪着眼睛被活活掐死了，死前项卿与孟长策的视线相交，他在母亲地眼中看见了温柔。

在那一刻，孟长策好像与母亲心意相通了。

最后孟长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仪和殿的，他的手臂上被自己咬了一个深深的牙印，他没有一点感觉。

他假装回到那张床上，没有一滴眼泪。

而可笑的是应德帝给了他母亲一个结局，说项卿是自己在殿中上吊自尽的，还让人模仿了她的字迹留下一封信。

孟长策在见到母亲的尸体后才真正的掉下眼泪来，而谁也不知道他绝望的哭声是因为这个宫里有着他的杀父杀母的仇人。

项卿保住了自己的清白，在关键的时候给了应德帝胸口一刀，却没有真正的杀死他。

孟长策很多年后，为什么会救水中挣扎的沈揽月就是因为她当时的眼睛像极了挣扎求生的项卿。

绝望却有着不顾一切的坚定。